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國色 文 / 三溪明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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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慎哥兒,周世子踱進屋裡,美麗高貴的世子妃已經躺下來休息了,周世子坐在她身邊笑道,「真是天隨人願,三弟娶了李家三小姐也算不得助力,枉父王為了他費心一回。」
蕭淑惠轉著腕子上的鐲子出神,她一開始以為慎哥兒想要挾她,慎哥兒反而肯把置她於死地的娟帕給了她,又自爆侯府的家醜,蕭淑惠琢磨不透那小子究竟什麼意思,就聽周世子歎道,「李慎是個人才,他出身稍微差了一點,我們幫著一些,他將來的前程不可限量,也應該配的上媛媛了。」
蕭淑惠就像被蜂子蟄了一下,一下子坐起身,「不行!我不答應!」
周世子倒嚇了一跳,「你不是說過李慎也可以考慮?」
蕭淑惠沒辦法和周世子解釋,只好模稜兩可的說,「李慎的心機太深沉了,他剛多大的孩子,再說他身份上實在配不上媛媛。」
慎哥兒那孩子居然敢拿言語調戲她!蕭淑惠如何肯讓慎哥兒做女婿,少不得在心裡咬牙發狠,周世子先不說話了,媛媛的婚事他們也做不了主,還得看宮裡的安排。
慎哥兒匆匆回府,玉沁看他終於回來了,心情極好,「慎弟弟你有多忙呢,一天都沒著家,這麼晚了才回來,你也不用唸書了,整天的不務正業。」
玉沁一身孝服,鬢邊簪著白絨花,正在書案前練字。容貌越發顯得俏麗,敏哥兒、謹哥兒在一旁溫書,看見哥哥回來都雀躍的圍過來。玉芳倒了一杯茶遞過去,慎哥兒笑著伸手接了,謹哥兒和敏哥兒搶著幫他脫靴子,拿來輕便的軟鞋幫他換上。
慎哥兒看著玉沁,好脾氣的笑著辯解,「我不是忙嘛,五姐姐就會歪派我。五姐姐今日做什麼了?馬步蹲的怎麼樣了?」
玉沁笑道,「我可不要蹲馬步。你教我練劍就好了嘛。」
慎哥兒也笑了,「五姐姐不肯付出辛苦,難怪你連劍花也挽不出來。」
敏哥兒和謹哥兒看著玉沁笑起來,小哥倆有點得意。
玉沁臉上微微紅了。又連忙說,「張順家的回來說了,二姐姐家裡今天可風光了,皇后給了賞賜,連皇帝也下了旨意,二姐姐還讓張順家的帶回來三十斤金絲細面,血燕先不給我們了。」
說起二姐姐家裡,就連玉芳的話也多起來,姐妹倆笑著說了一回。慎哥兒微笑著傾聽,玉潭產褥在身迴避他們幾個,事先說好了洗三這天他們就不過去了。慎哥兒吃了一杯茶,換了粗布短打,小哥倆也換了短衣,到了每天練功的時候了,慎哥兒拉著玉芳、玉沁也出去。
敏哥兒和謹哥兒跟師傅學武去了,慎哥兒拉著姐妹倆到後院僻靜之處。玉芳腦震盪後遺症,連走路都不敢快了。慎哥兒就讓玉芳在一旁看著,他拿了一把沒開刃的劍遞給玉沁。
玉沁手軟無力,連個劍花都挽不出來,慎哥兒笑了一回反倒嚴厲起來,交給玉沁擺了幾個姿勢,玉沁羞手羞腳幾乎沒哭了,「我煉這勞什子做什麼呢。」
慎哥兒笑道,「你都敢拔出寶劍對著人。」
玉沁紅了臉跺腳不依。
慎哥兒接過寶劍飛身跳到院中央,先捏了個劍訣,一連串劍花驟然飛起,那把寶劍有了靈性一般,一團光華綻放而出,如同白蛇吐信,嘶嘶破風,慎哥兒的身影飄忽中轉騰挪移,時而身輕如燕,時而又迅疾如閃電。
姐妹倆都看呆了,連慎哥兒收勢站在面前都沒反應過來。
慎哥兒不由分說把劍柄遞給玉沁,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玉沁咬著下唇到底接過來,就聽慎哥兒輕輕笑道,「五姐姐能學會擺個花架子就好了。」
玉沁嗔他一眼,「你讓我學這個,這哪裡是女兒家該學的,小心二姐姐說你。」
「這不是你要學的嗎?你昨天剛說過,五姐姐反來怪我,二姐姐會騎馬,你會嗎?二姐姐可不是冥頑不化的祖母。」
玉沁抿嘴一笑,「那慎哥兒你教我騎馬吧?」
慎哥兒鄙視的看她一眼,「昨個兒是誰說要練劍來的?」
玉沁哼了一聲,回頭看看玉芳,玉芳當著慎哥兒不敢說什麼,只管在一旁看著。
慎哥兒神態嚴肅起來,擺了幾個定勢,糾正玉沁的姿勢,他不指望玉沁學會舞劍,只是想讓五姐姐多活動一下,能多吃一碗飯,玉沁握著寶劍都費勁呢,做了幾個緩慢的動作早就香汗淋漓了,眼睛反而明亮起來,玉沁天性活潑,只覺得玩的有意思。
那就當玩著好了,慎哥兒很有耐心陪著玩,眼見玉沁的手腳活動開了,眼睛裡藏了一股勃勃的生機,笨手笨腳的做了幾個動作,一臉欣喜的看過來,慎哥兒不禁笑了,「五姐姐練得很好了,你剛學多一會呢,就學會擺姿勢了。」
玉沁噗嗤一笑,「我不用你哄我啦,我知道我笨的很。」
慎哥兒拿了汗巾子幫她擦汗,玉沁臉蛋兒紅撲撲,努力解劍柄上糾纏在一起的穗子。
張順家的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心裡早有預感,還是震驚的低了頭,大公子的心意明瞭,一心都撲在五小姐身上,完全不顧及中間那條不可逾越的鴻溝,先不說大公子將來能不能認祖歸宗,李侯爺和二小姐肯不肯答應了,單說五小姐吧,五小姐將來若是知道了真相,也有一場官司好打呢,而她們這些做下人的,粉身碎骨也罷了。
她得找機會提醒大公子收收心,留下日後相處的餘地。
張順家的念頭百轉
轉千回,只是恭敬的低了頭,「黃老爺來了,等著見大公子呢。」
慎哥兒一揚眉毛還沒說話,玉沁笑道,「是很重要的客人嗎?這麼晚了過來,慎哥兒你過去會客吧,不用管我和四姐姐了。」
玉沁抬頭一看,不遠處走過來一位中年男子,穿著白色細布瀾衫,看著這邊微笑,玉沁不由在心下討度,這個人好生放誕無禮,竟然敢來了女眷這邊,眼見無處迴避,玉沁只能略低了頭,依然感到陌生男子的眼光在打量她,心裡又羞又惱。
皇帝一點也不見外,早踱到身邊,「這小姑娘就是你說的玉沁?」
玉沁吃了一驚,這人竟然連她的閨名都知道?
慎哥兒笑道,「五姐姐,這位就是我的恩師黃先生,說起來也不是外人。」
玉沁卻不肯稱呼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一眼,連忙低了頭,玉芳恨不得能有個地縫好鑽進去,再也想不到外男還能到了這邊,慎哥兒見兩個姐姐羞窘也笑了,「張順家的你陪我四姐姐回去,五姐姐你留下來幫我招呼客人。」
張順家的徵詢的看著五小姐,玉沁詫異的看著慎哥兒。
慎哥兒連忙笑道,「黃先生想見見你呢。」
玉沁一抬頭又對上皇帝的目光,見他風采不俗,手裡拿著一把折扇,穿的不過是窮書生經常穿的瀾衫,難掩一身清華氣韻,這人又是慎哥兒的先生,玉沁只得斂衽一禮,「小女子見過黃先生。」
「好,好好,免禮,李小姐也在練劍?」
玉沁臉上的熱汗未散,眼神清亮,落日的餘暉照著她白裡透紅的臉蛋,皇帝不由的暗暗點頭讚歎,好漂亮的小姑娘,看著也大方得體,難怪蘊兒說非她不娶了。
這小姑娘眼神極是靈動,當得起國色天香,皇帝滿意的笑了。
玉沁不肯再說什麼,看了慎哥兒一眼,又斂衽一禮,「小女子告退。」
玉沁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剛走到甬路,就見樹影裡有一人不著痕跡的打量她,銳利明亮的一雙鷹眼,竟然是陸稟陸大人,玉沁穩了穩心神,臉上也不肯帶出來詫異來,福了一禮徑直回去了。
張順家的帶著玉芳匆忙告退,玉芳慌亂中差點絆倒。
陸稟也從樹影裡出來,「臣說的如何?李玉沁國色天香,難得她行事大方,又是和小殿下一起長大的。」
陸稟和皇帝說話,眼睛卻在打量慎哥兒,慎哥兒臉也沒見紅一下,只是輕輕笑道,「陸大人你嚇著我五姐姐了呢。」
皇帝打量四周笑道,「蘊兒這小院子倒好,朕年輕的時候也想著能有這麼個小院子,栽花種草,和你母后清清靜靜的過日子,不理那些是非煩惱。」
皇帝歎息一聲,「蘊兒清淨的日子也沒了。」
慎哥兒笑道,「還沒來得及和爹爹說起,蘊兒身上又多了一件差事,幫太后管鋪子的差事。」
「這話從何說起?」
太后的私房錢一直是趙家的人管著,皇帝也不知道太后究竟有多少銀子,反正很多就是了。
慎哥兒說了趙弘毅幫他攬的差事。
皇帝搖搖頭,「蘊兒,你得學著處理政務了,以後每日申時讓陸稟接你進宮,爹爹教你處理朝政,想法子讓你聽政議事。」
慎哥兒搖頭一笑,「蘊兒跟在爹爹身邊名不正言不順,還不如幫著太后管鋪子,蘊兒假意推托了一回,趙弘毅不會死心的,他惦記我五姐姐呢,蘊兒也想攬了這份差事,爹爹您不能連太后有多少底牌都不知道,朝政固然重要,爹爹身邊的人事更重要。」
皇帝不由微微動容,那些武官員搶著奉承趙家,不把趙家扳倒,朝政清明不了,變生不測的例子太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