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推薦的好差事 文 / 三溪明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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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初曉,微露柔光,方家的車隊整裝待發,玉潭也準備送到十里長亭,方子頎再三不肯方才罷了,少不了殷殷叮囑一番,方子頎帶了三十幾個護衛,八個隨身侍婢,後面跟著幾輛大車載滿了生活所需。
長亭上早就有等著送別的人了,原來是墨泉書院的書生們,方子頎應酬一番,又相互有詩相贈,大家依依惜別。
書生們踏著歌相約走了。
眼見天時不早,車隊也該出發了,方子意眼睛早紅了,二弟執意要外出遊歷,他也挽留不住,方子頎臉上帶著淡然的微笑,一拱手坐進馬車裡,只聽得幾聲馬嘶,車隊緩緩啟程,褐色的黃土道揚起一溜塵土。
三人看著車隊越走越遠,直到變成遙遠的一個黑點。
方子穎扭過頭看著天空飛過的幾隻鴿子,慎哥兒拉著他的手笑道,「昨晚沒能飲酒盡興,今天我請客,與三哥一醉方休。」
方子穎嘟囔一句,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兄弟三人打馬揚鞭往回走,遠遠的看見一家酒肆,方子穎就要進去,「咱別只管喝會賓樓裡的酒水,我瞧這裡也挺不錯的,我們打個尖再回去。」
方子意不肯,他一心只想早點回去。
慎哥兒笑著讓姐夫先走,他和三哥身邊跟著這些人呢,於是方子意帶著人回府,方子穎和慎哥兒帶著一幫小廝直奔酒肆,他倆要了四個小菜,兩碟子蒜汁,一大碗豬肉滷汁。一人一大碗陽春麵,方子穎情緒上還有些彆扭,「你不許笑話我。」
「我不會笑話你的,我也恨不得哭了呢。」
方子穎就紅了臉,他這個年紀的少年最要臉面了。他倆喝了幾杯酒,方子穎一會功夫就有說有笑起來,哪裡還看得出離愁別緒,人少了難免沒意思,慎哥兒性子又沉靜,人多了的時候才願意鬧起來。當著方子穎不用提防,慎哥兒有點發蔫。
這酒肆不大,生意也冷清,除了他們只有兩桌子客人,一看就是行商的。好容易來了郊外,方子穎盤算著到哪裡找樂子,外面又進來幾個客人,為首的是一位胖乎乎的少爺,也不過十四、五歲年紀,一雙圓圓的眼睛甚是討喜。
這位少爺看見慎哥兒愣了一瞬,連忙過來招呼,「慎哥兒你也不找我玩了。」
言下頗有幾分幽怨。
慎哥兒看見他不由笑了。「張寶啊,你怎麼捨得出城了?」
「我們家裡讓我幫著碼頭送貨,我都跟著做了幾回買賣了。」
方子穎傲慢的打量這少年。見他穿著普通商人穿的黑色,正想說說慎哥兒,外面可巧又來了熟人,趙弘毅、趙弘韜兄弟倆陪著位年輕的公子進來,公子氣度不凡,方子穎他倆都不認識。想來不是都城的權貴。
趙家兄弟也是一愣。
趙弘毅穿彈墨色的寬袍大袖,袖口領邊繡著雲翔蝠紋。面容冷峻,英氣逼人。看見慎哥兒眼前一亮,連忙過來打招呼,「我還派了人到你家找你呢,偏巧這裡遇上了,我給你們引薦,這位是蕭公子,名乾,字遠山,廣陵蕭家二十一公子,說起來你們也該聽過。」
又給蕭乾引見了方子穎和李慎,忙彼此見禮。
這位蕭公子五官斯秀氣,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像清亮的小溪,又深不見底,蕭公子穿著一件流雲蝙蝠暗花團紋緋色的袍子,腰間繫著玉帶,掛著玉珮香囊等物,一絲一巾都搭配得講究,緋色穿在他身上覺不出艷麗,似乎他天生就該穿這個顏色。
彼此都是聽說過的,蕭家二十一公子在士林中也有才名,慎哥兒也聽方子頎說過此人,蕭公子作詩綺靡華麗,辭藻工整考究。
都是身份相當的公子,也就坐了這桌,小二過來招呼。
趙弘毅看著桌子上的兩碗麵笑道,「你兩個到肯省事將就。」一邊點了幾個葷素菜,也一人要了一碗麵。
蕭乾看著方子穎笑道,「早聽說方二公子大名,今日有緣結識三公子也是一樁幸事。」
方子穎就和他寒暄了幾句,蕭乾又看著慎哥兒笑道,「李公子人不大,說起李公子可是如雷貫耳,連我們廣陵那邊都聽說了。」
慎哥兒詫異道,「我好久都沒寫詩了,也沒到書院裡去,廣陵那邊就聽過我的大名了?不知道是小弟哪首詩廣為流傳?」
蕭乾聽了這話到不好回答,只是拿眼把慎哥兒一溜,趙弘毅早指著他笑罵道,「你寫的好詩?你小子不學無術的很,鬥雞走狗精熟,要你靠寫詩成名,你等下輩子吧。」
趙弘毅說話不客氣,蕭乾就知道他們是鬧慣了的,他也笑了,「在下無緣見到李公子的詩作,不過聽了些傳奇故事,連坊間都開始傳唱了。」
慎哥兒眨巴著眼睛,滿臉的疑惑。
趙弘韜看著他笑道,「還不是你打了良國公那樁事,坊間傳唱的極妙,唱詞寫的也新奇有趣,調子譜的也好,要不是我兄弟知道你的德行,也把你當了那不畏權貴的英雄了。」
慎哥兒恍然大悟一般,「是那樁事啊,我倒是忘了,我還以為我寫的詩成名了呢,到害我白歡喜一場。」
趙弘毅拿筷子拍他,「得得得,趕緊打住,你寫的那也叫詩?」
一邊和蕭乾笑道,「這小子最是油滑,前兩年鬥雞走狗的,後來我們幾個進宮陪大皇子讀書,他裝出恭順的樣子不肯走心,後來不要我們伴讀了,我原說要把他送到書
書院,門路都幫他走好了,就是當朝大儒宋世林的墨泉書院,他可倒好做了一首詩沒把宋山長鼻子氣歪,說什麼也不肯收他。」
慎哥兒嘀咕著,「那是宋山長沒學問,看不懂我那首詩極妙。」
這回就連方子穎都想摀住他的嘴了。
慎哥兒笑著說起了別的,「早聽說蕭兄大名,只是無緣相見,不知蕭兄可到都城?也容小弟略置杯盤進地主之誼。」
蕭乾笑道,「我就是出來遊玩的,少不了叨擾你們幾個。」
慎哥兒聽了甚是歡喜,方子穎暗中哼了一聲,他看不慣這種翩翩美少年,也就不大說話,只管喝酒吃菜,聽他們相談甚歡,蕭乾這人說話風趣,慎哥兒插科打諢,趙弘韜在玩樂上也極為精妙,趙弘毅也不大說話,不時的提點慎哥兒幾句。
喝得有些時候了,趙弘毅覷了個空子拽慎哥兒出來。
兩人站在一株古槐樹下,慎哥兒看著他笑道,「你叫我出來做什麼呢。」
趙弘毅斜睨了他一眼,雙手抱在胸前,「你就知道和方家那小子混著,我招呼你玩去你怎麼不去。」
慎哥兒不禁笑了,「趙公子能有什麼好地方,什麼畫舫什麼春風一度,小爺不感興趣。」
趙弘毅冷峻的眉眼舒展開了,靠在大樹上笑道,「我哪裡會帶你到那些地方,連我也不是常去,都是應酬上必須的,我告訴你說,我幫你謀劃好了,太后她老人家也答應,讓你先幫著管鋪子,你不是喜歡做生意?這個高多了。」
慎哥兒有點吃驚,撓了撓腦袋,「你說什麼?什麼鋪子。」
趙弘毅嘴角翹了起來,他被慎哥兒不知所措的樣子取悅了。
趙弘毅伸手一敲他的腦袋,「是太后老人家的私房銀子,原來的管事不地道,老人家要我幫著選一個勤謹的,我說了你偷著弄的潘家瓦子,老人家覺得有趣,想一想你剛多大,就鬧出這些細故,太后說你是個聰慧的,鋪子也不算大,你想必料理的過來,你幫著太后做事,將來仕途上也有好處。」
慎哥兒就跳起來,「趙弘毅!你也不問我一句,我可被你害慘了!」
趙弘毅聽了把臉一沉,那樣子甚是威嚴,「我怎麼就害你了,我一片心都為你想著,好心當成驢肝肺。」
慎哥兒就愁眉苦臉的哼哼,眼睛又亮起來,「太后還有鋪子啊?那皇帝有沒有?」
趙弘毅好笑的看著他,「皇帝哪裡敢呢,那些御史沒事還瞎嗡嗡呢,左藏庫那點子銀子夠幹什麼的,給官員們賞賜,給御前侍衛,給皇子、后妃們賞賜,一分就沒了。」
趙弘毅說著慎哥兒,「別人求還求不來呢,你小子還要推三阻四?幸虧是我這裡,要是太后那裡管教你吃不了兜著走。」
慎哥兒摳著樹皮好半晌不說話。
趙弘毅看他一眼,「你小子到時候給我精神點,我推薦了你也擔著關係呢。」
慎哥兒也難得正經起來,「弘毅你不知道,陸大人管得緊呢,他說我散漫了,非要板板我的臭脾氣,就說上一回吧,皇帝也不是真的要關著我,陸大人不放我回來,暗雲衛的差事有什麼好當的,我又不敢辭了,又不敢得罪他,今個兒跑出來我還擔著風險呢,我又不能不送送我二哥,少不了又要被他罵了。」
慎哥兒眼睫毛忽閃忽閃的,看樣子不知道有多憂愁。
趙弘毅銳眼微瞇,「你都開始管暗雲衛的差事了?」
慎哥兒連忙搖頭笑道,「哪能呢,我剛多大呢,我就是想好好玩幾年。」
趙弘毅也不多說,拍了拍慎哥兒的肩膀,「你有什麼麻煩我幫著你。」
慎哥兒嘴唇動了兩下,看著趙弘毅苦笑,「弘毅有些事兒你不知道,我也不和你說了,總之我謝謝你了,太后那裡你還是想法幫我回了吧,陸大人知道了不可開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