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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慎哥兒宮中一日游 文 / 三溪明蘭

    正月初十皇帝就開始忙碌起來,龍德殿裡靜悄悄的,一溜小太監遠遠的在外面候著,賀公公親自守著門,皇帝和慎哥兒在宮殿裡說話,皇帝拿出子虛先生的節略,「蘊兒你告訴爹爹,這子虛到底是誰?這是你的筆跡?」

    慎哥兒笑道,「就是我寫的嘛,孫彪他們幾個又不肯相信,我只好瞎編了騙他們,他們反倒相信了,爹爹你覺得我寫得怎麼樣?」

    皇帝笑著搖搖頭,「蘊兒是好意,只是蘊兒你還是太小,有些事兒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官場上那些弊病爹爹也清楚的,蘊兒知道爹爹為什麼不改變嗎?」

    慎哥兒笑道,「那是因為爹爹手上的官員走的都是中庸之道,他們不光想發財,還想要好名聲,爹爹要是想改變點什麼,就有那些不怕死的官進諫了,拼了死他們也要反著來的,他們覺得自己的骨頭夠硬,還覺得自己有氣節呢,眼光也就三寸多遠,只看得見眼前那兩本聖賢書,得了犯言直諫的美名,哪管老百姓的死活呢,蘊兒以為那些腐儒最誤國。」

    皇帝一拍大腿驚奇的說,「蘊兒好見識!蘊兒比滿朝武都強了。」

    慎哥兒笑道,「不是蘊兒見識好,那些官一肚子花花腸子,心裡想的比蘊兒還明白呢,他們也知道那些利弊大事,只是他們也得算算自己能撈到多少好處啊,他們打口水仗不過是想多掙點實權罷了,有了實權就有了銀子,兩袖清風的的傻官只有陸大人。」

    皇帝聽了很是感慨,「官貪財,武將惜命。滿朝武找不出可用之人。」

    慎哥兒笑道,「皇帝昏庸無道,重用陸稟那樣的奸臣賊子,又提拔李慎這樣的獻媚小人,豈不叫天下士大夫心冷。」

    皇帝用手指著慎哥兒笑,「你這個孩子。」

    慎哥兒就抱著皇帝的胳膊笑道,「人嘴兩張皮。咋說咋有理。呂敏堂那老傢伙都和爹爹說了些什麼?他們兩家有仇,呂敏堂他想陷害李侯爺呢。」

    皇帝從龍案上拿出李鳴唯的那兩封信,「魏國公是個幹練的人物。有人證又有物證,李鳴唯好大的膽子,朕決饒不了他!」

    慎哥兒接了信看了笑道,「還真是李侯爺的筆跡。不是別人仿冒的,要是只有這兩封信。蘊兒還真就以為李侯爺和反賊有聯繫了,呂敏堂弄巧成拙又安排一個嬋姐兒,這件事一看就是假的。」

    皇帝皺著眉看著慎哥兒,「蘊兒你說話要講證據。」

    慎哥兒笑道。「爹爹心裡早知道李侯爺是冤枉的,廢太子都死了十多年了,李侯爺以前不過是江南的一個小參將。他也高攀不上當年的太子爺,他又不是忠心的人。他哪裡肯追隨還不知道真假的廢太子他兒子了,跟著爹爹高官厚祿的,倘或跟了不能成事的反賊,他這輩子還能有什麼呢,他腦袋又沒讓驢給踢了。」

    皇帝板著臉說道,「魏國公言之鑿鑿,又有收繳上來的武器為證,李鳴唯這回是百口莫辯了,蘊兒你就是想給李侯爺講情,爹爹也沒辦法徇私。」

    慎哥兒笑道,「國有國法,蘊兒哪敢講情,李鳴唯犯的是抄家滅門的大罪,蘊兒也難逃一死,此刻還能再見爹爹一面蘊兒也心滿意足了。」

    話還沒說完皇帝就連聲呵斥,「蘊兒不許胡說。」

    看慎哥兒彎著眼睛笑,皇帝氣不打一出來,「李鳴唯可惡!他行事不周惹來禍患,朕就是想要救他都沒辦法了,又有武器又有私兵,又有他寫的兩封信,又有一個本家的侄女,李鳴唯辯無可辯。」

    心裡相當的惱火,魏國公拿出了過硬的證據,皇帝也不能袒護著李鳴唯,心煩意亂的轉了兩圈,陸稟忙著去了,也不知道能有什麼結果,賀公公又進來添堵,「太后娘娘派人傳話,要請李公子過去說話。」

    皇帝的眼神也凌厲起來,「太后怎麼知道蘊兒過來了?她要蘊兒過去做什麼?」

    賀淮章忙說,「過來的是太后身邊的劉德剛,老奴剛才也問了一句,說二皇子還有趙家的公子也在太后那裡。」

    皇帝心煩意亂到了極點,慎哥兒笑道,「趙弘毅也在?他知道我們家裡出事了,他剛才還幫了我不少忙呢,我過來時他悄悄告訴我不要擔心,他想辦法幫我周全,也許是趙弘毅求了太后的,不就是陪二皇子樂呵嗎?蘊兒過去就是了。」

    皇帝滿臉愧疚,「蘊兒,爹爹無能。」

    慎哥兒連忙笑道,「太后的話爹爹又不能不聽,蘊兒過去就是了了。」

    賀淮章帶著慎哥兒出來,就見廊下等候了一個年輕的太監,賀淮章笑著說,「劉公公,這位就是安國侯的大公子。」

    又囑咐慎哥兒一句,「李公子,你跟著劉公公走吧。」

    慎哥兒應了一聲跟在劉德剛後面,又往他袖子裡塞了一張百兩的銀票,劉德剛臉上也帶出了笑模樣,「李公子只管放心,太后娘娘慈悲,最喜歡年輕的小輩。」

    慎哥兒嘴甜,劉德剛心裡有了好感,也就邊走邊說,冬日的陽光暖暖的照著,一路上碰到的小太監都垂手避在路旁,劉德剛在宮裡也是一呼百諾,是太后身邊的紅人,慎哥兒早知道這號人物,一路談談說說小心應付著,迎面來了皇后的鑾駕,劉德剛撇了撇嘴,恭謹的在路邊跪下,慎哥兒也連忙跪了。

    皇后早聽說慎哥兒來了,在宮裡待了一時再也忍不住,指了一事過來見皇帝,沒想到在半路遇到慎哥兒,先是遠遠的看著,走的近了見慎哥兒跪在冰涼的地上,皇后命人停了鑾駕,「劉公公身邊的這孩子就是安國侯的大公子?本宮在把陛下那裡見過一回。」

    慎哥兒連忙磕了頭,「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娘娘笑了,「你起來說話,幾日不見你倒長高了。」

    慎哥兒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皇后看著默默無言,鑾駕也越走越遠了,劉德剛站起來輕輕呸了一聲,又用眼角描了慎哥兒一眼,「李公子見過皇后?」

    慎哥兒笑道,「皇后娘娘慈悲,上一回賞賜過小子。」

    劉德剛也知道是挨了大皇子鞭打的那回了,一路不著痕跡的說著二皇子的習性喜好,慎哥兒也捧場,公公長公公短的叫著,再往前走,離太后的萬春宮不遠了,劉德剛閉了嘴加快腳步,到了萬春宮門前,劉德剛笑著說,「李公子稍候片刻,咱家先進去稟報。」

    也不過片刻就讓進去了,慎哥兒連忙跪下來磕頭,「小子給太后娘娘請安。」

    「抬起頭來。」

    慎哥兒慢慢抬了頭,很有規矩的垂著眼皮,不往四下裡張望,太后見他相貌好又懂規矩,心裡先喜歡上了,「小孩子家可憐見的,你近前來哀家好好看看你。」

    慎哥兒聲音朗朗,「謝太后娘娘。」

    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太后身邊坐著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想必是二皇子了,二皇子看著他笑,「你就是李慎?我就早想找你玩了,可惜一直也沒機會見到你。」

    慎哥兒連忙笑道,「便是小子也無緣高攀二皇子。」慎哥兒又連忙笑道,「今日還能見到太后娘娘,小子三生有幸。」

    太后問了他都讀什麼書,平日玩些什麼,說他小孩子家可憐見的,「弘毅和哀家說你們家裡出事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和哀家好好說說。」

    果然是趙弘毅這小子說的,趙弘毅給慎哥兒丟了個眼色,慎哥兒跪下哭道,「太后娘娘明鑒,小子在陛下那裡看到兩封信,都是家父寫給一個普惠和尚的,小子年紀還小,也不知普惠是誰,聽說是廢太子遺落在民間的兒子,魏國公說侯府的遠房侄女嬋姐兒是普惠手下人的小妾,捏造了無中生有的罪名,誰不知道我們兩回家有仇呢,小子家裡冤枉,還求太后娘娘主持公道。」

    太后心裡也是一跳,趙弘毅過來求她,太后不想撥了侄孫的面子,先叫來慎哥兒問一問再說,沒想到竟然是石破天驚的大案,廢太子民間還有兒子,慎哥兒小孩子說不明白,只說嬋姐兒是被侯府攆出去的,不是他爹爹送出去的,魏國公陷害他家。

    牽扯廢太子,連太后也不好過問的,溫言安慰了慎哥兒幾句話,又說陛下會秉公而斷,讓他不必著急,賞了一盤子松子棗泥糖糕讓慎哥兒下去吃,慎哥兒跟著小宮女出去,小宮女端過來一盤子點心,慎哥兒先謝過太后娘娘的賞賜,才拿起一塊慢慢吃著,又拿眼一溜,見這小宮女十五六歲,長眉細眼,身量窈窕,看起來好生面熟,慎哥兒不著痕跡的說幾句話閒話,一邊在心裡尋思著。

    二皇子和趙弘毅相約出來,趙弘毅尋了慎哥兒,「我也沒想到你們家是這麼大的事,你心裡先別急,總會有辦法的。」

    二皇子也拉了慎哥兒,「我早就想和你結交,你們家的事兒太大我幫不上你,不過我會和父皇幫你求情的,要不你先和我回去吧,你以後陪我讀書,我想法保全你。」

    趙弘毅皺了眉看著慎哥兒,慎哥兒一點也不在意,「小子多謝二皇子想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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