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老子俯就兒子 文 / 三溪明蘭
弟媳變成什麼模樣李鳴唯不關心,他關心是誰下的手,一番追問下來,兩個弟媳只說到茶樓裡喝茶,也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還拿出砸碎了的首飾哀哀哭著,李鳴唯冷笑一聲,「你們兩個為什麼去了那家茶樓,也給我說清楚了!」
也只好說了,原來是吳夫人約了她們倆。
李鳴唯心裡冒火,這是有人假借了吳夫人的名義吧,真是蠢到家了,「李玉馨給了你們倆什麼好處?都讓你們做什麼了?」
兩個弟媳轉著眼珠還想狡辯什麼。
李鳴唯也不管什麼規矩,一手拎起一個都摔在地上,「齊氏是你們的嫂子,你們兩個黑了良心,在她跟前說的什麼狗屁話,好不好都休回家去。」
又一指他兩個庶弟,「你們兩個夫綱不振,蠢婆娘丟人現眼的,你們倆還好意思往家裡領,趁早都送到家廟裡唸經去,丟人敗興的。」
兩個弟媳嚇哭了,怕被送到廟裡去,只好哭著說了李玉馨讓她倆做的事,「都是大侄女說吳家肯出十萬兩的陪嫁銀子,事成之後願意分我們倆五千兩,我們就糊塗了心腸。」
李玉馨果然躲在背後。
吩咐人把兩個弟妹送到家廟裡唸經,又拉著兩個弟弟一番語重心長,三老爺、四老爺拿著大把的銀子樂呵呵的走了,老夫人幾次想說點什麼,都被兒子的眼光嚇住了,看人都走了,老夫人咕嘟了嘴,「你給他倆那些銀子做什麼,這都叫什麼事啊,李玉馨那個小賤人摻合一腳做什麼。」
「瞧瞧母親添的亂!母親以為吳家真的想和我們家接親?都是李玉馨在背後搗鬼,收買了那兩個蠢婆娘唬弄著母親。你兒子都被人當成笑柄了!」
老夫人忍不住哭道,「我也不知道會這樣的。」
李鳴唯只覺得滿心的疲憊,「李玉馨盯著我們家呢。母親以為良國公府裡為了什麼拖延了婚期?是呂家許嫁嫡女!母親這些日子就不要出去應酬了,不管誰家的邀約都不許去,就說在家裡養病呢,還有我答應齊氏了,謹哥兒托付給慎哥兒照看,八女交給玉潭。玉沁的婚事也交給潭兒做主。這些母親都不要插手。」
老夫人急了,「那怎麼成,潭兒再好那也是別人家的。怎能讓她做主,還有良國公他家怎麼回事?娘沒聽明白,娘都幫你尋思好了,兩個皇子和玉沁年齡相當,」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鳴唯打斷了,「母親不必再想了,沒事了只管唸唸經。要是嫌家裡不清淨,母親也到廟裡住著去?」
李鳴唯不願意多說轉身出來,叫過來郭新成家的吩咐著,「老夫人要是想出門,你們都給我攔住了,那些宴請的帖子也不許送進來。」
李鳴唯發了怒。下人們都老實了。走路都不敢大聲,回了正房見齊氏已經睡著了。就叫過彩蝶詢問一番,李鳴唯那張臉更黑了,慎哥兒不肯回家,玉潭打發了丫鬟也進不來,夫人要和女兒通個話,倒要慎哥兒的丫鬟傳消息。
李鳴唯盯著手裡的粉彩小蓋碗,好半晌一動不動,一顆心也漸漸孤寂起來。
慎哥兒那個孽障不肯過來,李侯爺叫過郭新成,「帶我到慎哥兒哪裡去。」
兒子不肯拜見老子,老子就過去俯就兒子,郭新成連忙牽了馬,陪著李侯爺過去了,牛鼻子胡同附近很熱鬧,香藥鋪、果子鋪、一家接著一家,大街上又有挑著擔的,賣吃食的,叫賣聲不絕,郭新成來到一戶人家跟前叩門,「大少爺就住在這裡。」
低矮的台階,黑漆漆的門戶,一個才留頭的小童出來,看見是郭管家連忙問好,「我們大公子不舒服,這會睡了呢,大管家明日再來吧。」
侯爺來回趕路穿得普通,小童也沒認出來,看侯爺抬腳就進去了,小童急了,「你這人怎麼不等著通報。」
郭管家瞪他一眼,「狗奴才,連侯爺都不認識了嗎。」
前院有吆五喝六的聲音,郭新成擦著汗說,「是暗雲衛那幫人,有三十來個,大公子供著這些人吃喝。」
金弓從屋裡跑出來,點頭哈腰的說,「侯爺您老人家過來了,我們大公子正要看您,不巧的很,暗雲衛的孫大人來了,大公子陪著孫大人呢,奴才這就給您通稟。」
片刻功夫慎哥兒迎出來,「父親有空到兒子家,兒子這幾間屋子都蓬蓽生輝了,今年過年也沒能給父親磕頭,兒子心裡萬分想念。」
孫彪也呵呵笑著迎出來,「李侯爺安好,我原說過來給我們副指揮使請安,沒想到遇見了侯爺,真是三生有幸,幸會幸會。」
李鳴唯笑著寒暄起來,這孫彪是暗雲衛稽查司的,最為陸大人倚重,也是能在皇帝跟前說上話的紅人,平日倨傲的很,李鳴唯勳戚身份,避著嫌疑不好結交暗雲衛的人,如今暗雲衛和慎哥兒搭上了關係,倒可以光明正大的來往了。
李侯爺也笑著拱手,進了廳堂分賓主落座,慎哥兒只是垂手站在侯爺的身後,看起來極有規矩,兒子出息了,李侯爺也得給面子,含笑吩咐慎哥兒,「你也坐著吧。」
慎哥兒搖頭不肯,「父親跟前哪有兒子的座位了。」
李侯爺甚是欣慰,正要說點什麼,孫彪一陣大笑,「令公子這幾日都不肯坐著,屁股上有傷,叫陸大人打了呢。」
「孫大哥你不夠意思,你給我說出來做什麼,我丟了面子,你臉上很好看嗎,我還管著你稽查司呢。」
孫彪又是一陣大笑,「小老弟別發火,你孫大哥又不是故意的。」
李鳴唯聽了頭疼,孫彪和他同朝為官,年齡又相差不多
,慎哥兒這孩子居然叫大哥,孫彪也叫起了小老弟,李侯爺搖了搖頭。孫彪也正經起來,「早就想要結識李侯爺,可惜一直沒有機緣。今日碰巧遇見侯爺,還望侯爺不吝指教。」
慎哥兒知道李鳴唯想要結交,孫彪也想結交,命人擺了酒席,李侯爺和孫彪推杯換盞說起來,慎哥兒看他倆說的投機。吩咐小童服侍著。他出去找郭新成,郭新成在張順的屋裡坐著呢,面前擺了酒菜。和張順吃著酒說話。
郭新成看慎哥兒進來了,連忙站起來笑道,「我們兩口子的腿都叫大公子溜細了。」
慎哥兒笑著提壺斟酒,「老東西你喝一口,慎哥兒給你賠罪。」
郭新成一口喝乾,「大公子心裡這回可痛快了?侯爺都拗不過大公子。」
慎哥兒又夾了一塊大肥肉塞進郭管家嘴裡,「你個老東西也不肯幫著我。有什麼話也不肯告訴我,由著我被人欺負了,你給我說說,是不是明月庵的老尼給我祖母下的蛆?」
郭新成強嚥下肥肉,「大公子又不是不知道老夫人的脾氣,便是老奴也沒法。好不好連老奴也攆了家去。老奴那時候尋思,廟裡住幾天也沒大礙。橫豎過幾日大公子也該回家了,哪裡想到大公子的本事,三不知的就買了房子,就是老夫人也沒想到,問老奴好幾次了。」
郭管家溜滑,和慎哥兒說了半天沒一句重點,慎哥兒笑著給他斟酒布菜,挺大個的四喜丸子,一下子就給塞進嘴裡,又一連餵了他好幾個,郭新成苦著臉吞嚥,只好把府裡的事都和慎哥兒說了。
孫彪這個人有眼色,和李侯爺吃了一回酒,借口公務繁忙就拱手告辭了,父子二人送到大門口,眼看孫大人走遠了,慎哥兒含笑請父親進裡面說話,李侯爺留神打量著,這宅子不顯山不漏水的,裡面極為寬敞,進了垂花門就是內宅,慎哥兒請侯爺到他的內書房。
李侯爺先歎息一聲,「你姨娘沒了,這也是為父沒想到的,這也是她的命,你姨娘也知道你的孝心。」
慎哥兒現在不想玩父慈子孝這個遊戲了,就站在那裡一聲不吭。
李侯爺看他應對不似往日,心裡也知道虧待周姨娘了,又怕慎哥兒覺得寒心,倒是好一番溫言安慰,齊氏病重,府裡沒有能當得起家事的人,李侯爺越發要倚重兒子,和慎哥兒分析了一回朝局,讓他不許胡亂參合,又說起了家務事。
「你母親的病越發嚴重了,人也瘦的厲害,也不過才幾日沒見,倒叫我不敢想,你母親求了我想把謹哥兒交給你照顧著,八女交給你姐姐,我也答應了,又有玉沁的婚事,為父也不敢讓你祖母做主,也答應交給你姐姐做主了,只是你也要幫著留心才好。」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慎哥兒笑得也真心實意起來,「父親能這麼想著就好了,祖母對我好,對父親更好,只是祖母終究是宅院裡的,心腸又柔軟,又架不住別人兩句好話,祖母也該安享晚年了,這對我們全家都好。」
李鳴唯歎口氣,「你祖母這一輩子不易,吃了長房多少暗虧,好容易兒孫滿堂可以享幾天清福了,又有李玉馨在背後搗鬼,為父告訴你的這些話,你都要記在心裡。」
李鳴唯說起了和長房的那些恩怨,也說了他小時候見不著母親的心酸,又說了和齊氏伉儷情深,說道傷心處,灑了幾點英雄淚,又恨恨的說起李玉馨。
呂先許嫁嫡女,良國公府拖延婚期,玉容的婚事糟心了,齊氏萬一三長兩短,玉容守孝三年,可不就什麼都耽擱了,李家也只能咬著牙忍著,又把李玉馨往路上撒鐵蒺藜的事和慎哥兒說了一遍,又告訴他三嬸四嬸遭了殃,這些都算在李玉馨頭上了。
天就快黑了,慎哥兒就要留父親住一宿,李鳴唯擔心家裡,慎哥兒忙命張順帶著兩個小廝幫著護送,慎哥兒又送到大門口,眼看李鳴唯上馬走遠了。
慎哥兒吩咐一聲備車,他要看看二姐姐,把好消息告訴二姐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