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嫡女風雲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雙料的細作 文 / 三溪明蘭

    臘梅坐在那裡盤算著,「這件事能有幾個人知道呢,周姨娘不敢讓人知道的,不過也難說,周家也是官宦人家,還有她那個姐姐在哪裡,萬一她們背後下黑手可不得了,奴婢得告訴張順小心一些,大公子出門的時候多跟幾個人。」

    慎哥兒托著腮看她,「臘梅你嫁了張順就肯不理我了,剛才你又抱了我,臘梅姐姐身上還是香香的,心裡還是惦記我的。」

    臘梅滿心裡都塞滿了,聽慎哥兒說了這話,不禁啼笑皆非,「公子如今也大了呢,奴婢得守著本分,不能讓人說奴婢不守規矩,周姨娘往後只拿那些孝道壓著公子,公子就有吃不完的虧,以後千萬忍著些,等公子大了就好了。」

    慎哥兒歎口氣,臘梅也不過才二十來歲,如今當了娘,多了幾分豐腴,白白淨淨的鵝蛋臉,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棉襖棉裙,外面也是半舊的對襟褂子,顏色素淡的很,臘梅直接把自己往中年媳婦上打扮了。

    「我張順哥呢,讓他進來和我說會話。」

    「奴婢讓他到書房等著,公子到那裡和張順說吧,那幾個丫鬟一會兒也該回來了,奴婢守在外面就是了。」

    也不過片刻張順進了書房,猶豫的問,「公子吩咐小的做什麼。」

    慎哥兒看了臘梅一眼,臘梅搖搖頭,「奴婢不敢多嘴亂說的。」

    「張順哥,要是有人問起來今天這些事情你怎麼說呢?」

    「奴才什麼也不知道,奴才守著院子呢,只知道大公子和周姨娘在屋裡說話。」

    慎哥兒忽然間很神秘的笑了,壓低了聲音說道,「張順你果然什麼也不知道?你就不和我臘梅姐打聽一下?侯爺要是問起來你怎麼說?」

    張順被慎哥兒的笑顏晃得失神,心裡咯登一下,「侯爺問起來奴才也是這話。」

    慎哥兒忽然間把臉一沉,連聲音也凜冽起來,「要是其他的人問你呢,要是暗雲衛派人過來問了,張順你怎麼說?」

    張順臉色發白,勉強的笑笑,「奴才又不認識暗雲衛的人。」

    「連陸稟都認識你呢,張順你這個細作混的很滋潤啊,當的也很過癮嘛。」

    慎哥兒拖長了聲音慢悠悠的說,張順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公、公子說笑了。」

    「張順,你監視我們家幾年了?我侯府何德何能,你們暗雲衛這樣精心的關照!」

    張順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雙手捧著臉不說話,身子微微的發抖。

    「抬起頭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慎哥兒說完,用腳勾起張順的下巴頦,居高臨下的看他,張順愧疚的看了慎哥兒一眼,趕緊垂下眼皮,惶恐、不安,羞愧、悲哀各種情緒交織著,他無法多說什麼,只能低頭跪在這裡,早就想過會有這麼一天,等這一天真的來了,心裡倒是踏實了。

    「長了一張憨厚的臉,騙了我臘梅姐又騙我,張順,這幾年你都做過些什麼?」

    慎哥兒一邊說著,順勢把腳踩在張順的肩膀上,只是輕輕的一隻腳,張順感到心裡沉甸甸的痛,他啞著聲音說道,「奴才對不起公子,奴才真的沒辦法,奴才沒害過公子,有些事情奴才不能說的,這是我們那行的規矩。」

    慎哥兒看了他半晌,「真的什麼也不能說?你們暗雲衛的規矩就那麼大?」

    張順沉默了一會兒,「奴才真的什麼都不能說,只求公子饒了奴才孩兒一命,奴才會離開侯府走的遠遠的,再也不會給公子添麻煩了。」說完磕了一個頭,看著慎哥兒笑了,這笑容裡是一種浸透了骨髓的無奈和悲哀。

    「臘梅是公子的人,她不知道奴才的那些事兒,奴才什麼事都沒和她打聽過,公子大人大量饒過她吧,公子什麼都不要追問了,那些人厲害的很。」

    張順眼神裡透出深深的恐懼,站起來就要出去。

    「我讓你走了嗎?你就想出去。」慎哥兒聲音不大,卻不容違背。

    張順身子一僵,手扶著門不動了,慎哥兒忽然間又笑了,就像春風融化了百川,剛才那個冷冽的不近人情的慎哥兒不見了,「我心裡早就覺得奇怪了,你不過是一個長隨,居然有本事買通刑部那些差官,那時候我就覺得你這人不簡單了,我也沒瞞過你什麼事,也是想著咱們主僕總能全始全終,沒想到張順你居然把我給賣了,步雲禪院之後又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張順哥,你把我害的我好苦。」

    張順低了頭,眼前這個無限委屈的慎哥兒更讓他無地自容,張了好幾回嘴,徒然的垂下了腦袋,「奴才沒想對不起公子,只是奴才早就是別人的人了,只能聽命行事。」

    臘梅臉色煞白,雙眼瞪得圓溜溜的,這時就揪著張順的衣服,兩眼淌下淚來,「你說的不是真的。」張順低了頭不敢說話,臘梅眼睛裡帶了一絲絕望的微光,抬起手來狠狠的給了張順一嘴巴。

    張順嘴角滲出一絲血痕,似乎想哭,又輕輕的笑了,看著臘梅說,「我不是好人,騙了你一輩子,給你打也是應該的。」

    臘梅一句話也說不出了,只是流著眼淚絕望的看著他。

    慎哥兒看著張順搖頭,「張順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臘梅她肯嫁給你,她是什麼樣的性子你還不清楚?你說你早有主人了,那你招惹臘梅做什麼,你害了她一輩子你知道嗎?」

    張順眼睛裡湧上眼淚,「奴才對不起公子,求公子大人大量饒了臘梅,她什麼都不知道,奴才也不敢分辨什麼的,只是公子不能這麼處置了奴才,奴才的主子實在厲害,他們會

    對公子不利的。」

    慎哥兒看著他笑了,「張順你是在威脅我?」

    「不是的。」張順連忙搖頭,「奴才會找個意外的死法讓公子出了這口氣,只求公子饒了我孩兒性命,公子千萬不要追究這件事,那個人心狠手辣,就連侯府也護不了公子的性命。」

    「那我就猜猜你的主人是誰,你要是不想說,就搖頭或點頭如何?」慎哥兒也不管張順的反應,站起來走了幾步,「你表面上是暗雲衛的人,其實你的主人卻另有其人,你只聽命你真正的主人對不對?」

    張順明顯的一哆嗦,膽怯的看了慎哥兒一眼,連忙低了頭,慎哥兒挑起他的下巴,逼視著他的眼睛,張順心虛的不敢看他。

    「張順哥你是知道我的脾氣的,你說我都知道了這麼多,我忍得住不追查下去?萬一不小心讓你的主人知道了,要了我這條小命,我可就死在你手裡了,張順哥你就忍心看著我死了?」

    慎哥兒眨著眼睛可憐巴巴的說。

    「奴才沒想過要害公子,以前跟在侯爺身邊奴才就沒想過要害人,侯爺把奴才給了公子,奴才還以為這輩子要變成棄子了,心裡還在暗暗歡喜,哪成想公子又讓人注意上了,公子的事奴才也不敢不報,奴才說出去的都是一些小事。」

    「你真正的主人是燕慈郡王?他都說過什麼?」

    那天張順把他引到步雲禪院,大殿裡認親那一幕張順不可能知道的,不過他也猜到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小公子什麼都不說,張順的神色也彆扭了好幾天,連一句話也沒問,慎哥兒就猜張順是暗雲衛的人了,後來又有穎國公府的那些事情,慎哥兒又被皇帝老爹留在皇宮裡,今天到了休沐之日,皇帝萬般不情願,也不能不放他回來了。

    和張順攤牌不過是想收復了他,別什麼事兒都告訴他那皇帝老爹,張順的反應出乎慎哥兒的意料,暗雲衛再囂張,也不會想要侯府公子的性命,威脅恐嚇一番也罷了,穎國公府裡有內奸,慎哥兒約略知道一點,就順口詐他一詐,沒想到張順還真是雙料的細作。

    慎哥兒有點緊張,心裡更多的是興奮,張順這人忠厚又顧家,這點慎哥兒看得明白,慎哥兒看著他笑道,「張順你果然不肯告訴我,我白和你好一回了。」

    臘梅忽然給張順跪下了,流著眼淚說,「做人要講良心的,張順你摸著良心問一問,我們這些人跟了大公子,吃的穿的那樣不比府裡的人好了,大公子心疼我們這些下人,別的都不說了,大公子幫你請來蘇夫人,救了你媳婦和你兒子的性命,這份恩情你不能不報。」

    張順面孔一陣扭曲,臉上也**辣的,「奴才的身份低微,是一個雷管事管著,奴才也不知道雷管事到底是誰的人。」

    「奴才從小就是一個沒爹沒娘的,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雷管事收養了幾年,奴才七、八歲那年安排奴才進了暗雲衛,接受三年多的訓練,奴才就被暗雲衛送走了,捏了一個身份說奴才姓張,侯爺是在人牙子那裡買的奴才,那個時侯爺還沒襲爵,還在江南當參將,奴才就把侯爺每日都和什麼人見面,都說些什麼記下來寫下來,一份交給雷管事,他同意了才能交給暗雲衛,奴才每日提心吊膽的,侯爺不看重奴才,奴才也就沒有多少可以上報的,雷管事也不大搭理奴才,後來侯爺看奴才勤謹,把奴才給了公子。」

    張順吸了一口氣,「那時候奴才就開始向上邊匯報公子的一言一行了,兩邊都對公子感興趣,詢問的比侯爺那時候還慇勤,後來公子為了店舖的生意叨咕著要收買刑部的人,奴才也給報上去了,奴才原以為沒什麼的,這件事雷管事不許讓暗雲衛知道了,還暗中幫忙買通了刑部的差官,奴才心裡覺得雷管事對公子沒有惡意。」

    張順說完又猶豫一下,「公子那些事就別追問了,千萬不能追查的,他們都是很有來頭的人,有許多殺人不眨眼的手段,連侯爺他們都沒放在眼裡。」說完這些磕了一個頭,看了臘梅一眼,狠了狠心說道,「奴才要走了,公子保重。」

    說完站起來拉開了房門又要離開。

    「站住。」慎哥兒喊道,「把門關上,我讓你走了嗎?」

    張順站在那兒笑了,「公子,能說的奴才都說了,不能說的殺了奴才也沒用。」

    「洩露了秘密死路一條,這些事情我懂的,我又不想讓你死了,你今天不過是在這裡陪著我說話解悶的,我們又沒說那些秘密,你都是當爹的人了,就不想好好活著了?不想看著你兒子慢慢長大?」

    張順遲疑著,眼眶慢慢的發紅了。

    「我記性不怎麼好,剛才我們說了什麼話你還記得嗎?我怎麼都忘了呢,你還當你的長隨好了,該上報什麼就報什麼,橫豎我又不會少塊肉。」慎哥兒笑呵呵的轉換了話題,「張順哥,我想盤下一家書局,又能印書又能賣書的那種,你明兒閒了幫我打聽著。」

    「公子,還、還敢用我?」

    「我為什麼不敢用你?就算攆走了你,那邊一樣會派過來王順、李順那些人,我還不如把你留在我身邊,該上報的你就上報,我想讓你瞞下來的那些事兒,張順你可得替我瞞好了。」

    張順再想不到慎哥兒說了這番話,呆立半晌,跪下來磕頭,「公子不想讓奴才說的,奴才都沒看見。」

    「這樣不就好了嘛,我也大了,以後需要張順哥出力的地方也多了。」

    張順愣愣的聽著,「奴,奴才也不知是給誰做事,奴才只知道一個雷管事,還讓奴才好好的幫著公子呢,奴才就說了一些知道的。」

    慎哥兒伸了個懶腰笑道,「他們不過是想看看我怎麼樣,以後尋了我一個短處,要挾我也幫他們

    做事罷了,這也沒有什麼的,張順,你不許說我已經知道了,這樣對你也好的,你還像以前一樣上報,還是我的外管家,只不過他們要你做什麼事你都得告訴我。」

    張順跪在地上磕頭,額頭都磕出血了,慎哥兒忙拉他起來,讓臘梅把他領回去上藥,看他倆都走了,慎哥兒喃喃自語,「十一年前,那時候陸稟還沒在暗雲衛呢。」

    那時候暗雲衛還是先皇的廢太子管著,慎哥兒不由得又想到李鳴唯以前不過是江南軍中一個參將,李鳴唯能襲爵,這中間又有多少血腥的謀殺,那時候正好是皇權更替,昭明帝奪位成功,李鳴唯也得到了提拔和重用,慎哥兒又想到了李家長房的那些怨恨,長房的大小姐李玉馨不惜自辱身份,與世仇呂家做妾,這其中又有多少絕望的悲哀呢。

    正想著這些呢,臘梅抱著孩子過來了,「公子,奴婢求您賞個住的地方,奴婢這小子就送給大公子了。」r1152

    varwosoadconfig={cid:"23130",aid:"1036"};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