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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七章 遇襲 文 / 三溪明蘭

    居然有人敢下毒!還是要毒死國公爺!

    鄭氏不禁臉色發白,穩了穩心神說道,「是我任性了,只因那林大娘是我帶進府裡的,也算是我的心腹,少夫人說要查她,方嫂又奉承少夫人,我心裡一時氣不過,才命人關了方嫂,只說關她一晚上,明天一早還放出來的。」

    方奎伸手指著她,「你呀,夫人你都一把年紀了,你讓老夫說你什麼好。」

    少夫人臉色忽然一變,「公公,也該好好審審梁嬤嬤了!」

    國公爺就命人把梁嬤嬤提來,又站起身大踏步出去,「你們兩個跟老夫過來。」又吩咐一聲,「這個院子的消息不許傳出去,夫人你也不許離開了!」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夜晚風寒,風吹得樹葉嘩啦啦直響,府裡出了人命,這個夜晚倒顯得有幾分陰森恐怖了,老婆子在前邊帶路,少夫人親自提著一盞燈籠照亮,不一刻來到關著梁嬤嬤的下處,屋裡暖暖的燈光透出來,兩個看守的婆子坐在外間屋偷著吃酒。

    看到國公爺像天神一般出現了,兩個老婆子嚇得腿都軟了,連忙跪下來磕頭如搗蒜,方奎不禁皺眉,這府裡的下人實在太不像話了,也該好好的整治一番了。

    少夫人就問,「梁嬤嬤呢,是你兩個看著的?」

    一個嬤嬤忙說,「老奴把她綁起來關在裡屋,手腳都綁上了,嘴也塞嚴實了,她再也跑不了的。」

    方子意伸手推開門,就見梁嬤嬤瞪圓了眼睛,渾身青紫,身體扭曲著。看樣子已經死去多時了,方子意不禁大叫一聲,手裡的燈影亂晃。燈籠掉在地上燒起來,越發照亮了梁嬤嬤猙獰的面孔。方子意捂著頭就蹲在那裡。國公爺也看見梁嬤嬤死了,氣得挑起了兩條臥蠶眉,一腳踹翻一個老婆子。

    少夫人走過去逼問道,「梁嬤嬤怎麼會中毒死了?剛才都什麼人來過了?」又忙拔出銀簪放到酒水裡,又試了幾樣菜,這婆子聽說梁嬤嬤這會兒死了,嚇出一身的冷汗,磕著頭說「老奴也不知道。並沒有人來過這裡。」

    梁嬤嬤雙手都被反綁著,嘴裡塞的破布倒是吐出來了,連褲子也尿濕了,在地上留下向前爬的蜿蜒痕跡,沾了一嘴的泥土,人卻是仰面朝天扭曲著的。

    方福忙完了那邊也趕過來,一臉的不忍心,「國公爺,小五子母女都是中了毒死的,和這梁嬤嬤一樣。也是這樣的死法,老奴命人把那屋子封起來了,這間也先封起來?」

    「消息封嚴實了。兩個老婆子都先關起來。」

    玉潭走過去扶起方子意,擔心的說了一句,「相公。」

    方子意忽然間把她抱住了,「我、我娘就是中、中了這毒,臉、臉上就是這個樣,我、我還記、記得。」

    穎國公悚然動容。

    回到屋裡細想一回,這幾件事果然都是有關聯的。

    只有鄭氏的反應實在是個意外。

    國公爺目光如電看著鄭氏,「你為什麼要關了方嫂?你耽擱了方嫂辦差你知道嗎?這都是你平日當的好家!連府門的鑰匙都被下人偷偷弄了去!」

    鄭氏此時還能說什麼?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還沉浸在震驚的情緒裡出不來。聽了國公爺責怪,索性捂著臉嗚嗚哭了。「妾身也想不到有人想暗害國公爺。」

    少夫人福了一禮,「媳婦斗膽問婆婆一句話。您怎麼知道媳婦吩咐方嫂拘了林大娘的?這件事再沒有別人知道了,只有我們帶在身邊的幾個婆子,她們都沒離開過。」

    方奎的目光逼視過來,鄭氏倔強的一仰頭,「國公爺,你兒媳婦對我指手畫腳,還把我這個夫人放在眼裡嗎!」

    方奎發了脾氣,鄭氏還沒說話呢,她的丫鬟先禁不住了,嚇得跪下來磕頭,「是林大娘跑過來求了夫人的,只說少夫人想要懲治她立威,求夫人給她做主,夫人心裡實在是氣不過,又氣方嫂奉承少夫人,才要關她出出氣。」

    林大娘母女三個都丟了命,她女兒還天天幫著國公爺擠羊奶,要不是世子爺和少夫人那會兒剛好過來,要不是那只貪嘴貓,國公爺萬一喝了那碗羊奶,那也是一念之間的事兒,鄭氏想到這心裡好一陣害怕,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國公爺看見她蔫了,想到多年的夫妻情分,吩咐丫鬟扶她下去休息,又問「子頎回來沒有?他回家讓他馬上過來。」

    功夫不大方子頎過來了,還是一身的粗布衣裳,細長的眉眼,臉上帶著恬淡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這身粗布衣服硬是讓他穿出了不一樣的風采,看起來風姿卓絕,給爹爹見了禮,和大哥點點頭,又看著少夫人微微笑道,「大嫂,你這兩日管家辛苦了。」

    眼下不是寒暄的時候,方子頎這人很敏銳,發現屋裡的氣氛不對頭了,「怎麼回事?家裡出什麼事情了」

    方奎伸手往案上指了一下,那隻貓還在那裡抽搐著,不時的動彈一下,方子頎也吃了一驚,連忙過去伸手扒拉一回,「這是怎麼回事?這隻貓不隨便吃亂東西,是有人要暗害爹爹?」

    方奎點點頭,伸出四根手指比劃著,「家裡出了四條人命了,這些人真是好大的手筆!」

    父子之間有必要密談一回,許多事情都是少夫人親歷的,還得她分說明白,方子意和少夫人相視一眼,交換了眼中的情緒,少夫人輕輕點點頭,方子意就說道,「那個賬、帳冊的事兒也和爹爹說了吧。」說著從袖子裡拿出了賬冊遞過去,方奎接過來一翻,驚得挺直了身子,「這又是怎麼回一事了?你們兩個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方奎震驚了,指著他倆不敢置信。

    方子頎接過賬冊翻開來一看,也是眼神連閃,「這是同慶二十八年九江府的密帳。九江是當今陛下的龍興之地,不過當年的九江王命乖運蹇,當年的風雲人物是常庶人。如今的寶音親王,還有死了的三皇子梁王殿下。我記得九江府那一年出過一件大事,九江王獲罪,先帝下令把他幽禁在行轅,派人嚴密看守,九江王后來好容易自證清白,在那裡一待就是十來年,再也沒有往日的風光了,連他娶的王妃。如今的皇后娘娘都是落魄了的蔡家的女兒。」

    方子頎說起朝廷的風雲如數家珍,「大哥、大嫂,此事關係重大,這本密帳怎麼會在你們手上?當年這件事牽扯頗深的。」

    方子意神色凝重,少夫人一撩裙擺就給國公爺跪下了,「媳婦昨日隱瞞了此事,也是因為關係實在太大的緣故,媳婦和相公理不出頭緒來,沒想到今日有人要給公公下毒,也許於此事有關。還請公公責罰媳婦自作主張。」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還瞞了什麼,你們倆還不快說。」

    方奎低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玉潭感到一陣逼人的威壓。

    「是這麼一回事。」少夫人又重新講了一遍。「媳婦猜不出婆婆為什麼會藏著這本賬,婆婆也為了它丟了性命,還有那寫了幾個字的一封信箋,也不知道是給什麼人寫的。」

    方子意也從荷包裡掏出來遞過去,上面沒有稱呼也沒有落款,只寫了「見信如面,信短情長」寥寥幾個字。

    方奎臉色難看極了,方子意滿不在乎的說,「還、還能給誰寫、寫信。我、我娘的老、老相好,我、我是娘偷、偷、人生的。」

    方奎氣得顏色更變。幾乎就要發狂了,剛想發作。就聽方子頎悄悄的笑道,「大哥我告訴你說,我也是我娘偷人生的,和你的娘偷的是一個人,我們兄弟倆長得才這麼像。」

    這兄弟倆真是像極了,只是氣韻大不相同,同樣的眉眼長在二少爺臉上,給他平添了幾分迷人的風采,連眼睛都似乎含著笑意,二少爺戲謔的說著冷笑話,方奎一張臉更黑了,卻也息了怒火,「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他.媽.的你們兩個是不是都想挨一頓揍。」

    少夫人連忙輕咳一聲,「公公您再看看這個東西,這也是在梁嬤嬤家裡搜出來的,剛才沒來得及給公公過目。」

    說著打開了小包裹,撿起那條鏈子遞過去,「媳婦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金子的成色也有些特別。」

    「這不是中原的,這是波斯舞女身上帶著的飾物,爹爹,這件事牽扯太深,萬一爹爹不幸了,又有誰會得益呢?我們家裡自然要亂一陣子的,還有您的奏章,又是誰偷著抄的呢,梁嬤嬤沒這麼大本事,那就是在書房裡服侍您的幾個人了,那幾個人都看起來了嗎?」

    方奎搓搓臉疲憊的點點頭,「你嫂子吩咐人都看起來了,還沒來得及審問。」

    二十年前先夫人中毒身亡,還有今日羊奶裡的劇毒,四條人命……

    一模一樣的死法!有人在他們家待了二十幾年!

    方子頎挨樣都看了一回下了結論,「最主要還是這個娟帕惹的禍,有人暗中窺視我們國公府,爹爹的機密也不知道傳出去多少了,賬冊倒還是其次的,嫂子是偶然間發現的,又沒往外說,也就沒人知道。想來是查抄梁嬤嬤家裡驚動了暗中藏著的那人,也不知道我們家發現了什麼,乾脆先殺人滅口再說,這件事牽扯實在太深,我們家不能瞞著了,一個是連夜上報到暗雲衛陸大人那裡,再一個就是直接叩開宮門,和皇上說去。」

    方奎也是英明果決,「連夜叩開宮門,老夫洩露了機密該前去請罪,還有這賬冊過去了二十幾年,發霉了的那些往事也該倒蹬出來,這賬冊也該重見天日了,想要老夫死,老夫決不讓他們好過!」

    方子意忙說,「明天白天再去吧,現在天、天黑了,萬、萬一有人想要加害。」

    「我大哥顧慮的不錯,依我的看法,有人在咱們家裡潛伏了二十幾年,梁嬤嬤、林大娘,不知道還有誰,嫂子還得慢慢兒費心縷出頭緒,今晚我陪爹爹出去,憑我這三拳兩腳功夫,也能護得爹爹平安。」

    方子意看那父子倆決心已下,忙說,「多、多多的帶幾個人。」

    方子頎護送老父親出去了,世子爺和少夫人也不回自己的院子,就在正房守著,好等國公爺的消息,屋子裡點了好幾根蠟燭,照得通明瓦亮的,鄭氏在屋裡睡不著,也出來坐在一起,這會兒又不好說什麼,就在一起乾坐著,鄭氏肚子餓了,也不敢要宵夜吃。

    靜寂中藏著深深地恐懼,黑暗中也彷彿有人窺視,就聽著外面傳來一慢兩快的梆子聲,府裡報時的更夫拉長嗓音喊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已經交了三更天了,這會兒國公爺也該見著皇上了吧,皇帝會降罪方家嗎,方子意坐不住了,在屋裡來回走著,又推開門看天上的星星,少夫人給他披上斗篷,就聽前院一陣喧嘩,鄭氏瞌睡著也驚醒了,「這是什麼聲音?」

    少夫人分辨著,「好像進來了不少人,也許是朝廷的人。」正說著呢,鬧嚷聲來到門口,方福急促的喊著,「是二少爺!」

    幾個人抬著春凳進來了,方子頎渾身的鮮血,人已經昏迷不醒了。

    鄭氏尖叫著撲了過來,嘶聲喊著,「子頎!」

    少夫人也嚇得不輕,忙指揮人把方子頎抬進屋,又問,「究竟傷了哪裡?」

    實在是方子頎血葫蘆一般,也看不出傷在哪裡了,穿著暗雲衛服侍的侍衛也進了屋,「二公子右臂幾乎斷了,我們給上了秘製的金瘡藥,他身上還有不少傷,得趕緊包紮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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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氏母子連心,心疼的不行,幾個丫鬟都嚇得麻爪,躲在後面不敢上前,少夫人一聲吩咐,「還不快打些熱水,拿些乾淨的布條子。」說著走過去一看,身上的傷口包裹厚厚的,還往外汩汩的冒著鮮血。

    也來不及多想什麼,更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少夫人撕了一個布條,緊緊的纏在二少爺的手臂上,血流果然緩慢下來,方子意忙揭開他身上的衣服,就見胸前還有很深的劍傷,皮肉往外翻捲著。

    傷勢居然這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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