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玉潭被罰進祠堂(一) 文 / 三溪明蘭
娘親生產不該玉潭管的,她一個千金小姐只有迴避的份兒,可玉潭哪裡能放心了,也幸好穩婆都是事先找好的,就住在府裡,各種常用的藥物也都齊備,玉潭幫不上忙,只能焦急的守在旁邊的屋子裡,聽娘親撕心裂肺的呻、吟,謹哥兒聽到娘親的痛吟,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哭鬧著要見娘親,玉潭只得哄著謹哥兒,平時縱有萬般的本事,這時也快急哭了。
慎哥兒一撩門簾進了廂房,就看見玉潭舉起手要打謹哥兒,慎哥兒忙過去抱起了謹哥兒,謹哥兒就哭了,「哥哥,姐姐不讓我進去,我要找我娘。」
慎哥兒看了玉潭一眼,「是姐姐不好,謹哥兒聽話,跟哥哥出去玩。」
玉潭紅了眼圈,故意冷冷的說,「你過來做什麼,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快點走吧。」
慎哥忙說,「我把謹哥兒帶出去,他在這裡只能給你添亂,爹爹還沒回來嗎?」
玉潭低頭不語,握成拳的手青筋畢露。
翠墨就氣憤的說,「現在天黑了,老夫人又命令不許開二門,連信兒都送不出去呢,太醫也請不來,小姐親自去求了老夫人都不行,說是沒有大過年的打擾太醫的道理。」
玉潭就瞪了翠墨一眼,「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嗎,一點規矩都沒有。」
話是這麼說了,眼淚差點沒忍住,屋裡又傳來一陣痛吟,玉潭變了臉色,謹哥兒又嗚嗚的哭了,哭鬧著要進去找娘。
慎哥兒硬是抱起了謹哥兒,「姐姐你別擔心,我帶謹哥兒出去,再派人給爹爹送信,請了太醫過來,你忙著照顧母親吧。」
玉潭重重的握了慎哥兒的手,急忙說「蘇夫人,你請蘇夫人過來就好,她住在小花枝巷,外面的小廝如焜去過的。」
慎哥兒抱了弟弟,急沖沖的就走了,婆子還要不開門,慎哥兒就一瞪眼,「連小爺你也敢攔著?你活得不耐煩了吧。」
這婆子連忙笑道,「兒天黑了,老奴沒看清是大公子呢,大公子沒留在老夫人那邊?」
慎哥兒哪有空搭理她,忙吩咐小廝去找侯爺,侯爺還在良國公府裡吃酒呢,還不知道家裡的信兒,小廝們報信的報信,請太醫的請太醫都忙去了。
齊氏掙扎了一天,這會兒體力都耗盡了,白慘慘的一張臉被汗水浸透了,魏嬤嬤、黃嬤嬤在裡面急得喊著夫人忍著點,穩婆也束手無策了,玉潭這時候不管不顧的闖進來,她下了死命令,保大人,她要她的娘。
黃嬤嬤急得哭著說,「我的好小姐,你可怎麼進來了,這兒不是你該進來的,快出去,你快點出去!」
玉潭面容慘淡,「我不能不管我娘,嬤嬤你快救我娘。」
齊氏這時也顧不上女兒了,又是一番撕心裂肺的掙扎,玉潭除了捂著嘴哭,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一點忙也幫不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夫人終於來了,她拿出銀針忙著施救,蘇夫人有一手針灸的功夫,齊氏因為這胎懷相不好,早和蘇夫人說過的,當初生謹哥兒的時候,齊氏就想請她過來,只因蘇夫人孀婦身份,老夫人不許她登門,當初才沒請她。
蘇夫人硬是從鬼門關把齊氏搶了回來,嬰兒的一聲啼哭,劃破了黎明的破曉。
忙了一天一宿,連穩婆都笑意盈盈的,「阿彌陀佛,好險好險,要不是蘇夫人,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玉潭見母親疲憊的昏睡過去,再也忍不住偷偷的哭了。
這邊魏嬤嬤她們忙著給八小姐收拾,一邊派人給老夫人報信,老夫人聽說是個姐兒,就不以為然的說,「那就讓她好生養著吧。」
又聽說蘇夫人來了,連玉潭都進了產房,老夫人氣得臉色都變了,這還了得了,一個孀婦大過年的登了侯府的大門,這就夠晦氣的了,玉潭一個千金小姐不知道檢點,她的規矩都學哪去了!她還要不要臉了!
玉潭剛幫母親擦了滿身的汗水,換了乾爽的被褥,還沒收拾妥當呢,老夫人就派人讓玉潭過去,看著黃嬤嬤擔憂的眼神,玉潭只是淡淡的一笑,她看娘親還在昏睡,就囑咐黃嬤嬤幾句,「嬤嬤,如果我娘問起來,您就說我在屋裡抄女戒。」
黃嬤嬤一聽就哭了,「我的好小姐。」
玉潭拍拍她的手笑了,「嬤嬤,我娘交給你了,祖母不會把我怎麼樣的,也就是關祠堂罷了,你不許和我娘說起這些。」
玉潭沒能進得了春暉堂,老夫人讓她跪在院子裡,派了秦嬤嬤申誡了一回,就命人把玉潭押到祠堂,讓她在裡面頌七七四十九天的經書方許出來,又因為五小姐玉沁不知道規矩,不服管教,昨夜幾次想要闖出來,還張嘴咬了教養嬤嬤,老夫人慈悲,看玉沁還小,只罰她在屋子裡抄女戒。翠墨是小姐的貼身丫鬟,也不知攔著小姐,就打了她二十大板,找了人牙子發賣了事,玉沁的丫鬟也被罰了銀錢。
李鳴唯聽小廝報信,忙著往家裡趕,到家時聽說夫人生了個女兒,李鳴唯心中先有些淡淡的了,還不等他過去看看夫人,老夫人就派人找他過去,李鳴唯來到春暉堂,敏銳的覺察出氣氛有些不對了。
老夫人氣得心口疼又犯了,李鳴唯只好賠笑,老夫人看他不言語就和他說,「你還不知道嗎,玉潭、玉沁這兩個丫頭都犯了規矩。」老夫人吩咐過一聲,「梅香你和侯爺說說。」
梅香低著頭簡短的說了,老夫人很不滿意,「玉潭一個女兒家家的,一點臉都不要了,她還敢唆使慎哥兒請了蘇夫人,那個孀婦!可憐慎哥兒太小也不知道輕重,咱們家大過年的竟要孀婦登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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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李鳴唯也不言語,老夫人越說越氣,「玉潭不管教可怎麼好呢,我讓她進祠堂好好反省。」
李鳴唯笑道,「玉潭一個女兒家,她這樣不要名聲可怎麼得了,只是進了祠堂玉潭的名聲也不好聽了,母親還是把她拘在屋子裡抄寫女戒就好了。」
老夫人笑道,「我已經派人把她關進祠堂了,我都是為了她好。」
李鳴唯吃驚的看著母親,喉結動了動,想說什麼話,終究忍了下來。
當時隆冬臘月,祠堂裡冷冰冰的,玉潭被關在一個小屋裡,屋裡只有一盞油燈,幾本經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