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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3 易廉 文 / 微醺淺醉

    月朗星稀的夜晚,易廉獨自走出房門,在皎潔的月光下漫步。

    他被困惑所擾,毫無睡意。

    他與丹鳳子父女倆原本是打算硬闖拜月垌,抓幾個女尊族人做人質脅迫班若的,沒想到拜月垌竟然築有非常牢固的防護陣。而且山腳下的守衛一見到他,竟然十分歡欣鼓舞地主動將他們迎進了山寨,雖然聽不懂他們嘰哩呱啦的土話,卻能從他們熱情的神色中看出,他們認識他而且把他當成了貴客。

    見到女尊族族長阿孜雅後,她會說中原話,她竟然說他是什麼聖女正夫。但有形影不離的田如蜜在一邊干擾,他無法細問。

    拜月垌的聖女不就是班若嗎?

    在玄清山,人們對於班若諱莫如深,避而不談,就是私底下提起她,也喚她為妖女。只有班楚江說她是二叔的女兒。

    田如蜜告訴易廉,班若是從小在萊筠島長大的妖女,御風子率修士聯盟圍剿萊筠島時,班若用妖術騙過了逍遙散人,冒充他的孫女,自稱吳慧。曾經上過玄清山,使用妖術迷惑過班楚江和易廉,並用妖術脅迫田如蜜交出了許多升階丹藥。最後還利用易廉帶她出玄清山,去舒國找那與她關係密切的情魔。易廉為了找她,誤被洪湖所控,失去了部分記憶。

    自從認識紅湖後,易廉就經常感覺神思恍惚,總是在夢中與她纏綿。

    劍龍子將他接回玄清山後,他就一直躲在溶洞內煉器,拒絕與其餘的師兄弟交流。

    記憶中洪湖說他有個對他心生愛慕,對他糾纏不休的小師妹,他以為是指田如蜜。雖然他對田如蜜並無好感,但父親劍龍子卻一直刻意撮合他們在一起,並總是有意無意地讓他探聽丹鳳子升階丹準備的如何了等消息。

    上次隨班爍一起去鳳凰巢,捨予說班若曾為了救他差點葬命於夢貘的幻境,起初他根本不相信。因為田如蜜說捨予也被班若迷惑了本心。

    但這次來女尊族,班若還沒有回來,這麼多的族人不大可能是提前串通好的。他們一個個神情真摯熱情,質樸自然,不像是在演戲。

    更何況後來趕到的班爍在阿孜雅的引見下,確定了班若的父母的確就是班離和柯雯。

    那麼,班若就不是田如蜜口中的妖女了。他以前跟班若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究竟誰說的才是事實?

    拜月垌被藍辰等人毀壞後重建了,環境的確與從前有些不一樣,但那議事殿的格局仍然沒有變。易廉雖然並沒有想起什麼,卻總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

    他一邊低頭沉思,一邊在月光信步漫走,不知不覺中走到了議事殿後班若父母所在的房門口,而旁邊,就是班若的住房。班離和柯雯所在的房間一片漆黑,但班若的房內還亮著燈。

    班若今天剛回來時心事重重,旁邊的人一直那麼多,很是嘈雜。

    不若趁現在親自去問問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易廉上前去敲了敲門,少頃,房門開處,班若一臉驚訝:「易廉哥哥,你怎麼來了?!」

    她臉上的表情沒有陌生和防範之意,很顯然是對一個熟人的態度。

    「我……我能進來說會話嗎?」易廉有些遲疑地道。

    「當然,請進。」

    班若將易廉讓進了屋。

    兩個人在桌前坐下,相對無語,在一片沉寂中尷尬萬分。

    易廉抬頭打量著房間的佈置,心頭又泛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

    「我……我以前是不是來過這裡?」易廉乾咳了一聲,打破沉悶開口問道。

    班若低下了頭,昏暗的燈光下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易廉哥哥,你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嗎?」過了一會兒,班若抬起了頭反問道。

    易廉輕輕地搖了搖頭。

    班若暗暗吁了一口氣,心中暗想,他忘記了也好,否則只會更尷尬。

    「所以,我才冒昧地來找你,想問問你,以前……以前我們很熟嗎?你既然是班離師叔的女兒,為什麼要冒充逍遙散人的孫女?而且還跟他一起對抗我們玄清門?」

    千言萬語湧上心頭,班若竟一時語噎,不知從何說起。

    她沉默了半晌,只淡淡地說道:「不管別人怎麼說我,我從來沒有冒充過任何人。我叫班若,是班離的女兒,班爍的孫女。不管你們怎麼對我,我一直把玄清山當作是另一個家。易廉哥哥,你還記得在溶洞裡教我下棋嗎?」

    易廉自然是不記得了。

    班若搬出一套棋盤和棋子,擺在桌上。她拿了白子,將黑子推給易廉。

    「你還記得我一直喜歡用白子嗎?雖然我棋藝不如你。我只是純粹地喜歡白色,你說我太單純了,像一張白紙,不懂人情世故。你教我下棋,是要我懂得人與人之間,就如這盤棋,你說:黑白分明,敵我經渭。棋如人生,需要運籌帷幄,謀劃計算。如果你能下好圍棋,就能明白人與人之間,無處不在博弈、暗算、陷阱、誘惑……從棋局中就可看出下棋人的品性、思想境界。」

    易廉執起了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上。這種感覺很奇怪,雖然失去了部分記憶,很多事情都忘記了,一些從前的技藝卻並沒有遺失。比如法術,一揮手就施展出來,並不需要去想。比如鍛器,一拿起錘子,他就知道怎麼打造了。再比如下棋,一執起棋子,他就自然會下棋。雖然他想不起來父親教他法術和鍛器的情形,雖然他想不起來與班若一起下棋的情形。

    這種感覺就彷彿是在夢裡,有些暈暈乎乎的,卻又是那樣的自然而然。

    班若很快就要輸了,她故意巧笑撒嬌:「易廉哥哥,我可不可以悔棋?」

    「不可以,棋可以悔,人生可沒那麼多次可以重來。」突然,易廉的腦海裡冒出來這麼一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但他知道這是他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他怔了一下,愣愣地望著對面的班若,喃喃說道:「我好像是跟你下過棋,你老是賴皮想要悔棋,我不許。」

    班若的雙眼陡然亮了起來,興奮地問道:「你想起來了?!」

    易廉的劍眉揪到了一起,雙手按在太陽穴上,臉上的表情很痛苦,很掙扎。

    班若不由地想起了還是叫吳處去的惑業。他曾說:生命難以承受之重,一個是責任,一個是記憶。

    或許想不起來,對易廉才是好的吧。

    「算了,易廉哥哥,你別勉強自己了。」班若伸出手去抓住易廉的手腕,易廉彷彿被蛇咬了一口似的,猛地抽回手,站了起來。

    「易廉哥哥?……」班若詫異地看著他。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易廉突然轉身向外走去。彷彿在張惶地逃避著什麼。

    「等等!」班若叫道,易廉還是停了下來。

    「易廉哥哥,你能幫我個忙嗎?」

    「什麼?」易廉甚至沒有轉過身來,背對著她。

    「幫我打造一副鳳翎箭好嗎?」

    易廉忍不住好奇地轉過了身子,鳳翎箭需要用鳳羽做主材,只在劍龍子講述的遠古傳說中聽過。

    班若手中托著十幾支流光溢彩的鳳羽,在燭光中熠熠生輝。

    易廉不由地瞪大了雙眼,匪夷所思地盯著。

    「給你。」班若將鳳羽交到易廉的手上,然後又一轉身,背對易廉,吐出了一堆泛著藍光的藍晶。

    「這些藍晶就做為打造的費用。你也收起來吧。」

    藍晶放大後,有的足有臉盆般大,堆在地上晶光燦燦。

    且不論那絕世的鳳羽,僅這一堆藍晶,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而她,卻毫不猶豫地交給了他,這是種怎樣的信任?!

    易廉有些遲疑,吃不準班若是什麼意思。

    「難道你不是天下最牛的鍛器師嗎?如果你都不會打造鳳翎箭,那我還能找誰去?!」班若笑吟吟地看著他,易廉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了一副畫面:在一片叢林中,一個小女孩站在絲絲縷縷的光線中,彷彿全身泛著光芒的精靈,下一刻就會化做螢光消散而去。看著她,就能令人生出一種沉靜之感來,他原本的驕傲蕩然無存,他渾身沸騰的鮮血能在一瞬間冷靜下來。

    「慧兒……」易廉喃喃地喚了一聲,但馬上被自己嚇了一跳,恍若夢中驚醒。

    「快收起來吧,鳳翎箭就拜託你了。」班若催促道。

    易廉一揮袖,收起了那堆藍晶。突然捂著腦袋,跳出房間門,一路奔跑著消失在夜色中。

    班若以為他是象惑業一樣,想起了些什麼事就會頭疼。

    而易廉卻是怕自己在她面前失控。因為他突然感覺到了蝕心香在他體內發作的力量。

    那是認識洪湖後,她在他身體內下的妖毒。

    丹鳳子父女原本可以幫他解除這種毒,但田如蜜卻怕他想起班若來,騙他說她與父親廢盡了心思,也無法解除。

    他回到玄清山後,或許是路途過於遙遠,或許是洪湖並沒有想起他來。這幾年來都沒有再發作過。

    但今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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