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6、法寶排行預選賽 文 / 微醺淺醉
九龍城,大夏王朝的王城,普天下最雄偉最大的王城。不僅外城牆固若金湯,內城關也守衛森嚴。
王宮與內城城牆間,有數百丈寬闊的官道,平常僅供王族與大臣們的車馬通行。
王宮的圍牆高達數十丈,中間一圈宮磚上雕刻著一排張牙舞爪的龍,威勢逼人。
法寶排行榜大賽設在內城,有專門的比鬥場。而資格選拔賽則設在外城,在平日裡用來祭神的宮殿前,用祭台臨時做了比武場。比武場周邊插了一圈禁制旗,以防台上比賽法寶的衝擊**及場外的觀眾。
在祭台邊上,有個高高的瞭望塔,平時用來登高祈雨,觀察星相的。而此時卻在塔頂上,豎了根粗大的鐵柱。鐵柱上綁著一個嬌小的身影,輕薄的青紗在風中飄揚,卻掛繞在了身邊的鐵棘籬上。鐵棘籬圍繞著她築了一個圈,遠遠地看起來,她就像被關在了鐵籠子裡,只露出一個頭。猶如即將公開問斬的死囚犯。
瞭望塔下搭了個涼篷,裡面端坐著一個威武的中年男子。捨予認出他就是龍君威的幕賓司徒震原。他的身邊站著兩排士兵,維持秩序。所有報名參賽的修士,都排成一隊,依次來到司徒震原的面前,展示自己的法寶。司徒震原接過法寶,粗略看下造型與材質,用手指運勁一彈,一位修士的寶劍應聲斷折。修士低下頭,羞愧地退了出來。周圍的人便響起一片嗤笑:「這樣的法寶也敢拿出來現醜!」
吳處去盯著瞭望塔頂上的班若,腳一蹬地就想要飛上去救她,卻發現飛行訣受限,根本飛不起來。捨予一把拉住了他,搖了搖頭:「慧兒身邊的鐵棘籬上有倒刺,看那黑中泛紫的色澤,應該還淬有毒液。你觸碰到禁制,鐵棘籬就會收攏,慧兒就會中毒身亡。他們早就做了防範,不可硬來!」
「卑鄙!無恥!可惡!」吳處去咬牙切齒,卻又無計可施。
「我們去排隊參賽。祭台上應該沒有飛行限制。」尼堪指著祭台上正在飛騰挪移,打鬥在一起的比賽人影。
「哼,看我用碗砸碎他們的爛法寶!」吳處去氣呼呼地向隊伍走去,再一次被捨予給攔住。
「前輩身份尊貴特殊,不可令人小覷。我跟尼堪去排隊報名就是了。」
「就是,師傅您老先在一旁邊歇息片刻,我倆去就是。只是……我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法寶。」尼堪吶吶而言,眼睛盯著吳處去手中的破碗。
吳處去將碗往他手裡一塞:「拿去!」
「謝謝師傅!」尼堪拿著破碗與捨予站到了隊伍中,隨著人們慢慢往前移。在他們前面少說也有數百人,大部分人的法寶都在司徒震原的手中或斷或裂,直接失去了上台的資格。
終於輪到尼堪時,司徒震原接過他手中的破碗,眼睛一亮:「乾坤碗!」然後他又定睛看了看尼堪,只覺得他有些眼熟,便問道:「這法寶是你的?」
「當然!」尼堪的回答擲地有聲。
「那你馭動它,讓我看看。」司徒震原臉上掛著些許嘲謔,他一眼就看出了尼堪的修為僅只是念力階後期巔峰,神識都還未結丹成形。他面試了這麼多人,有不少人拿著祖輩或師輩的法寶前來,卻根本駕馭不了它。
尼堪並沒想到還有這層,他從未用過乾坤碗,運轉念力,並指對著碗比劃來比劃去,別說馭動它比鬥了,竟是撼動它絲毫都做不到!
「年輕人,回去再練個一千年吧。」司徒震原將乾坤碗還給尼堪,旁邊的士兵就將他拉到了旁邊。圍觀的人群哄然大笑:「就這點功力也想來比賽,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我還有別的法寶!」尼堪不甘心,漲紅了臉,祭出自己的法寶,那是梁玉嬌在羅國王城拍賣行裡買來的三叉戟,據說裡面還加了藍晶府買來的藍晶。
司徒震原只瞄了一眼,手掌在戟桿上一劈,好好的一桿三叉戟就只剩下了一個玄鐵打造的三叉頭。掉在地上鐺啷啷地脆響。
「哈哈……這種凡品法寶,拿去叉魚還差不多。」旁邊的人又是一陣哄笑,尼堪羞窘難當,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
「下一位!」手拿毛筆做記錄的典儀官喊道。
捨予向前一步,來到司徒震原的面前。眾人不由議論紛紛,頓時將焦點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韋陀寺活佛!」捨予的外貌特徵太鮮明瞭,就算沒見過他,只要聽聞過他的人都能認出來。司徒震原也不由地一怔,身邊的典儀官沒等司徒震原吩咐,就在記錄薄上寫下了「韋陀寺」三個字。
「請問活佛法號尊稱?」典儀懸著毛筆,很恭敬地問道。
「貧僧捨予」捨予將手中的降魔杖遞給了司徒震原。司徒震原不由站起了身,小心地接過降魔杖,仔細地打量著它,撫摩著它。
「韋陀寺地處極西偏域,佛家與世無爭,從未參加過法寶排行,為何這次倒是要來爭鋒奪冠了?」旁邊圍觀的人紛紛議論道。
「看這活佛年紀輕輕,修為高不到哪去。不過那降魔杖卻是韋陀寺名器,存世數千年了,不知有多少妖魔被它降伏鎮壓,不可小覷啊!」
「不如我們來賭一賭,賭這降魔杖能排第幾,怎麼樣?」人群中有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鬼骰子,你窮得就只有一個老婆子了,又老又醜的,沒人要,你拿什麼來賭啊?」
「誰說我窮得只有老婆子了?!看我這法寶,攝魂鑒,法寶排行榜第七十八名,能值一百塊皓石呢,誰敢跟我賭?」
「切,才第七十八名!」
「聽說你那攝魂鑒早輸給那個登上軼聞閣九層的小姑娘了。現如今又拿出來想騙人,誰上當呀!」
「喂,鬼骰子,聽說那小姑娘沒要你的保命法寶,你將她當成了恩人。這次怎不救她報恩啊?」
「我的恩人怎麼了?」
「喏,頭頂上,綁著的那位就是她啊!」
「什麼?!我剛來,竟然不知道!」鬼骰子大吃一驚,擠出了人群,站在老遠,仰頭搭手,極目眺望。
而這時,司徒震原已看過了降魔杖,遞給捨予一個號牌。旁邊的典儀在韋陀寺後面寫上捨予的名字和編號。有士兵領著捨予來到擂台的另一側,坐在木條椅上等候上場。
捨予抬起頭,對面瞭望塔上的班若正在低頭凝視著他。他們之間隔著一個大擂台,四周人聲鼎沸。兩人的眼神穿過虛空,交集在一起。她的目光彷彿是那千年的蛛網,將他整個的身心牢牢地網住,再也無法旁顧其他。四周的一切彷彿都在遠去,只有眼前的她,默默地望著他,眼神清澈如水,深邃幽然,包含了千言萬語,百轉柔腸。
「阿彌陀佛!」
突然一句佛號在耳邊響起,仿若一記鐘鳴,將捨予視線拉回,喚醒了他迷茫的心神。
「普慈師叔祖!」捨予驚訝地看著面前的一位白鬚飄飄的老僧,他是韋陀寺的監寺,地位僅次於主持普祉。在捨予的記憶裡,他從未踏出過韋陀寺。
「主持開具天眼,遙視此方,得知鴻光被困,你有劫難。特命我下山接應。」普慈大師言舒語緩,和藹慈祥,腦後有隱隱的佛光閃現。周圍的人都充滿了驚訝與崇敬仰望著他。他的身後站著鴻光大師,看神色已恢復了功力。
「師傅。」捨予輕輕叫了一聲鴻光大師,鴻光大師只淡淡地點了點頭。在普慈面前,他不敢多言。
「你為何在此?」普慈大師問道。
「我……」捨予不禁又抬頭望了一眼班若,但立刻又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你為何在此?!」普慈大師又問了一遍,音量略微提高些許,充滿了威嚴。
「捨予要救人一命。」捨予只敢籠統地將班若稱為「人」,而不敢用「她」。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若心中無念,定當坦蕩。我再問你一遍,你為何在此?」普慈大師並未厲聲喝問,但捨予的腦門上已沁出細密的汗,深深地低下頭,沉思了片刻,才終於毅然地抬起了頭,平靜地回答道:「救她一命,也是救天下蒼生。捨予謹記佛誡,不為爭名奪利,不謀私慾癡戀。」
普慈大師與捨予對視良久,終於輕輕地點了點頭,一翻手,現出一疊金光燦燦的袈裟,遞到捨予的面前。
「這是主持讓我帶來的生蓮袈裟。你若執意上台,就披上它。」
「哇,這袈裟一看就是稀世瑰寶啊!」
「聽說只有一寺主持或方丈才有資格穿袈裟。這樣的袈裟得要什麼身份才配得上啊?!」四周的人們紛紛讚歎。
捨予低頭看著那疊袈裟,卻遲遲沒有伸手去接。因為接過它,就表示他接受了主持之位。這本應專門舉行一個盛大莊重的加封典禮,由主持親自交給他的。但主持卻提前讓普慈帶下了山,顯然他是通曉了一切,將選擇提前擺在了捨予的面前。
如果他不接袈裟,上台後的比賽,危險重重。他個人可以將生死度外,但當著兩位師輩的面,他意識到他的命不僅僅屬於他自己,更是代表了韋陀寺。他不能讓別人議論說,韋陀寺的活佛為了一個女孩,或是為了排行榜上的虛名而枉然送命。
要上台,就必須接過袈裟。除非——他放棄上台。
既然沒有選擇,就坦然接受吧。捨予接過了袈裟,將它披在了身上。頓時整個人真的如活佛降世,全身光華燦燦,熠熠生輝。
終於輪到他上場,他站在擂台邊上,深深地望了班若一眼。既然已經選擇了歸路,就讓我最後恣意一會吧。
「捨予!」班若的聲音被風吹得七零八落,只看到她的嘴唇微張,發著揪心的吶喊。
「鐺!……」擂台邊的鐘聲響起了。對手已經上台,站到了捨予的面前。正是那幾日前,與他一起圍殺旱魃的周煥。他的兒子被班若的冰封術給凍死了。安排他做為捨予的對手,背後的龍君威用意很明顯,他不可能讓捨予輕易地救走班若。
「周前輩,在比鬥之前,能容貧僧說幾句話嗎?」捨予突然對周煥說道。
「你是韋陀寺活佛,身份尊貴,當然可以。」
「我無意參加法寶排行,我不要進場牌,也不要任何賞金。我只求前輩,放過塔上的女孩。如果必須以命償命,捨予願代她受過。」
捨予的話清晰地傳揚到四周,人群頓時炸開了鍋。鴻光大師和普慈大師卻均端坐在木椅上,閉上了雙目,並不吃驚動容。
周煥的鍾靈派不可能敢要捨予的命,就算是大夏王朝,也不敢輕易公開與韋陀寺為敵。
周煥裝作很吃驚,訝然問道:「活佛與那小妖女有何淵源,竟然如此護她?!」
「她名喚班若,有著一顆般若之心,她的將來不次於一位活佛臨世。為蒼生計,為證佛道。我今天必須要救下她。」捨予斬釘截鐵,毅然決然,袈裟無風自動,威儀四放。
「都說她是一個小妖女,學那妖族修行之法。怎地到了活佛嘴裡,倒成了現世觀音?!」
「一切皆有報應,因果自然現實。前輩若能放過她,也是一件無量功德。」
「可惜啊,我周煥人微言輕,就算我不計較她殺子之仇。我也無權放過她,她還欠大王子一顆夢晶呢。聽說活佛是與她一同降伏夢貘的人。難不成夢晶在你手中?」
「我沒見過什麼夢晶。」
「那就別廢話了,來吧,法寶上見真章!」周煥祭出一把寶劍,劍身細長,發著淡淡的青芒。有隱隱的絲嘯聲,隨著劍身輕顫傳出。
「青蛇劍,周延山把它傳給了周煥。」台下有眼尖的人認出了寶劍。周延山是那鍾靈派掌門的大名,就是那用天羅傘將班若收住的老道士。
捨予也後退幾步,將降魔杖往台上一拄,拉開了架勢。
「且慢!」突然一個灰影從台下奔了上來,攔在了他們二人之間。(。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