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6、鬼骰子 文 / 微醺淺醉
「咦!我的乖孫女!你們也在這啊!哈哈……」吳處去開心地一把抱起班若,轉了兩圈才放下她,嘻皮笑臉地問那酒糟鼻老人:「你們在賭什麼呀?」
「我們在賭你的孫女能爬上幾層樓。」
「九層,那是必須的!」吳處去豪氣地一拍胸脯,意思是有我老人家在,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你確定?!」酒糟鼻老人滿臉笑意地湊近來,攤開一隻手向吳處去要賭注:「敢不敢賭一把?」
「賭!你說賭什麼吧!」
「如果她能上九層,我……」酒糟鼻老人拉拉旁邊的老婆子:「老婆,把我們的寶鑒拿出來。」
「你瘋了!」老太婆怪叫一聲,下意識地後退幾步。
「哎呀,讓你拿出來就拿出來。」酒糟鼻老人很要面子,當著這麼多江湖名人的面,豈能讓內人管束。沉下臉一聲大喝,倒還真把老婆子給鎮住了。她一翻手,現出一面小圓鏡來。
「就這麼面小鏡子啊?送我孫女照著扎辮子倒挺合適的。」吳處去嘻嘻笑著,伸手就想要去拿。老婆子手一縮,盯著吳處去道:「你的賭注呢?」
「這個……這個……」吳處去漲紅著臉,撓著大光頭,嘿嘿笑著看向鴻光大師,低聲說道:「我老人家又忘了,你先拿塊皓石出來。」
那皓石本來就是吳處去存放在他那的,鴻光大師自然沒有異議,給了吳處去一塊。
「就一塊皓石?」酒糟鼻老人嗤之以鼻。
「喂!我這皓石好買一堆你那破鏡子了,好吧!」吳處去跳了起來。兩個怪老頭站在一起,很有種滑稽效果,眾人皆微笑著圍觀,五層的人聽見下面熱鬧,都紛紛下樓來看他們。
「你懂什麼呀?我這面鏡子可是面寶鏡。可以抵擋別人的神識攻擊。我是準備以一賠十的。你那一塊皓石還不及我的十分之一價值呢。」酒糟鼻老人的話令眾人倒吸一口氣,十塊皓石還買不到的寶貝,他倒也捨得拿出來。
「鬼骰子,你是輸的只有這個護命法寶了吧。想靠它翻身的吧。」有人認識酒糟鼻老人,譏笑他道。
鬼骰子嘿嘿地笑著,他身邊的老婆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嗜賭如命,我看你輸了就好去死了。」
「哎呀,放心,死不了!」鬼骰子笑嘻嘻地從老婆子身中拿過寶鑒,高高舉起,以示眾人:「這可是我夫婦倆的成名法寶。還有沒有人要下注賭的?」
「我賭她能上七層,你若輸了拿什麼賠?」有人問道。
「他就只有這一件寶貝了,你們別上他的當。」先前叫出鬼骰子名字的人高聲叫道,惹得鬼骰子面色一沉。他本就是想要引得大家都交出賭注,才會掏出最珍貴的寶貝。幾乎沒人相信她能爬上九層,就算以一賠十,也沒人願意押注。沒想到這還被人拆穿了。
那拆穿鬼骰子的人也是個賭徒,要不然也不會認識他。他拍出一堆光華閃閃的靈石和法寶,高聲叫道:「下注,下注!賭她能上七層以上的來押,七層以一賠二,八層以一賠五,九層以一賠十!」
眾人哄地一下就圍住了他,大廳立刻變成了大賭坊。
鴻光大師和捨予連念佛號,吳處去對鴻光大師叫道:「你幫我看著那個鬼骰子,別讓他跑了!」,然後拉著班若就往五層以上爬去。
「吳爺爺,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果果呢?」班若等到五層後,人聲漸遠,好不容易清靜下來了,趕緊問道。
「我昨天跟鴻光大師他們出來找尼堪,人沒找著,把我自己搞丟了。我又忘記客棧在哪了。」吳處去嘿嘿笑著,做錯事的孩子般心虛地瞄著班若:「果果……果果被我收進儲物空間了。」
「什麼?!你是說你忘記怎麼放它出來了?!」班若瞪大眼睛叫道。
「噓……別這麼大聲。」吳處去做賊似的四處張望,好在五層的人都去四層下注了,並沒有人。
「不能讓人知道我老人家這麼健忘。會有居心叵測的人來害我的。」吳處去神神叨叨的。班若除了翻白眼,也實在不知道說他什麼好。
「你放心,我的儲物空間裡有吃不完的丹藥,果果呆在裡面是它的造化。」吳處去安慰班若道,班若卻想著果果前兩次吃得鼓漲,差點沒噴血。
「那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班若與吳處去一邊說著話,不知不覺就登上了六層。
「我……我是哪熱鬧就往哪鑽,聽人說這裡有全城最高的閣樓,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樣子。我就來咯。」吳處去說得好像這是菜市場似的。這可不是一般人想進就能進得來的。
「你再這樣瞎跑,以後早晚會找不著你的。」
「這樣,你在我額頭上刻上『玄清山』三個字,我萬一跑丟了,也會記得去玄清山找你。」吳處去說著還真將額頭湊向班若。班若站在更高一層的階梯上,沒好氣地用指頭用力點了下他:「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為什麼?」吳處去像被家長關在房裡不讓出去玩的孩子一樣,滿臉的委屈。
「你得跟我一起回玄清山,萬一掌門爺爺也沒有辦法救我爹娘的話,你得負責!你要跑了,我上哪去找你啊!」班若一把扯過吳處去的長鬚,牽牛一樣拉著他。吳處去彎著腰,跟著她,不斷喲喲喲地叫喚著。
爬到第七層時,突然眼前一暗,竟然再沒有亮著的燈籠了。想想倒也合理,要點亮燈籠得上樓續燭,沒人爬得上來,自然也就沒有燈火了。
但班若除了腳有些酸,氣有些喘外,倒不覺得有哪不舒服的樣子。看看吳處去也還挺輕鬆的。實在納悶,為何其餘的人都爬不上來。
到得第八層,裡面大廳已是一片漆黑,外面的迴廊有一面照著月光,班若抬頭看著明月,月已偏西,月華在一片輝煌的夜火之上,顯得有些慘白。
遠處,有顆明亮的光團,似墜落凡間的星辰,發著璀璨的光芒。光芒之下是片連綿的宮闕。其中星星點點的燈火,相映著,似一片倒掛的星河。
「哇,好美啊!」班若不禁歡呼道。
那是傳說中的天庭嗎?
「那是舒國的王宮,宮殿頂上是顆夜明珠。」吳處去指著那明亮的光團說道。
「看!他們爬到第八層了!」軼聞閣下有人喊道。班若向下望去,只見燈光下,一點點黑影如螞蟻般移動,根本看不清誰是誰。人聲被風吹得有些飄忽,幾疑幻境。
「走!向最後一層進發!」吳處去拉著班若走向最後一層階梯。到第八層時,閣樓中間已縮小到只有兩張桌面般大,再沒有喝茶的桌椅。向上的階梯也只有一條通道。
吳處去踏上第一個階梯時,突然身體一滯,意外地「噫」了一聲。
「怎麼了?」班若問道。
「我上不去了!」吳處去訝然地回頭看著班若,他的腳明明已踩到了階梯上的蹋板,就是無法站上去。似乎有道無形的牆,將他的身子擋了回來。
「不可能!這世上竟然還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吳處去不能置信地試了好幾次。但就像面對萊筠島的樹洞,無論他試多少遍,都無濟於事。
「我能試一下嗎?」班若弱弱地問道。吳處去詫異地讓開了身。
班若一腳踏了上去,並無異樣,抬起腳,站了上去。然後再爬第二個階,還是一樣,她回過頭來望著抓狂的吳處去。
「我的那個天神吶!這是怎麼回事?!」吳處去用腳使勁踹著閣樓板,似要拆了軼聞閣。
「吳爺爺,那我先上去了哦。」班若看著他抓狂的樣子,存心刺激他,開心地蹦蹦跳跳就躥上了第九層。
第九層上連空燈籠也沒有掛。閣樓的中間倒掛著一口銅鐘。尖尖的拱頂上黑乎乎的,也看不清上面有沒有什麼字或者畫。四周也再沒有迴廊,從八層上來就直接站在了那口鐘的下方。旁邊似井沿一樣,有一圈木欄杆,欄杆上沾乎乎的,班若的手摸上去,連忙縮了回來。放到鼻子下聞,一股鳥屎臭。
「丫頭,上面有什麼呀?」底下傳來吳處去的聲音喊道。
「有一口鐘。」
「你敲響它,讓他們知道知道你已經爬上了第九層。」吳處去大聲地喊道。
「可是,用什麼敲啊!」班若用手推了下鍾,鍾身紋絲未動。她在圍欄處找了一圈,也沒找著鐘槌之類的東西,倒是摸了一手的鳥屎。她又拚命地揮著雙手,但九層上光線更暗,她人又嬌小,人們根本就看不清她。
最後,她只好垂頭喪氣地回到第八層,表示無力敲響那口鐘。
「你不敲響鐘,怎麼證明你到過第九層呢?那鬼骰子的那面鏡子可真的是寶貝,給你用正好可以防身。」吳處去急得在八層團團轉。
底下隱隱傳來人們的喊叫聲:「喂!上面怎麼樣啦?到底能不能爬上去啊?!」
班若望著遠處王宮頂的夜明珠,靈光一閃,突然興奮地叫道:「我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