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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4章 □□風波 文 / 嵐月夜

    陸靜淑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事實上她剛剛聽說曹國公夫人是被董家做的荒唐事氣病的,就已經收到了陳皎寧到家當天寫來的信。

    她還真挺佩服曹國公,行事果斷不拖泥帶水,還能順道讓董氏生的幾個孩子厭惡董家,免得將來跟董家攪到一塊。又考慮到陳皎寧和弟弟妹妹都到了該定親的年紀,並不打算就這麼讓董氏「病死」,繼而耽誤幾個孩子的婚事,於是就直接讓她病糊塗了。

    陸靜淑覺得自己學了一招:原來打敗敵人並不是最終目標,還要徹底利用完敵人的剩餘價值,那才是真正的贏家。

    也是在她收到信的這一天,胡家一家人來陸家做客。陸靜淑見到了胡太太,看模樣倒也和和氣氣,並不像個惡婆婆,也不知是怎麼跟原來兒媳婦鬧到那種程度的。

    然後沒過幾天,她就聽說了陸靜嫻要和胡雲名定親的事。

    「二嬸居然答應了?」陸靜淑不可置信的問方氏。

    方氏點頭:「胡家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家裡又有田產又有宅子,頗為殷實;那胡公子又是獨子,幾個姐姐都出嫁了,算是人口簡單。且胡公子現在就在翰林院,兩榜進士出身,來日前途總不會低了你二叔。雖是繼室,前妻又沒留下孩子。那胡太太對你二嬸又很慇勤,說喜歡嫻姐兒喜歡得不得了。你二嬸思來想去,又問過了老太太和我,最後就跟你二叔商量著答應了。」

    陸靜淑訝異的問:「您也覺得這門親事可以結?」

    「怎麼不可以結?」方氏反問,「以你二嬸的性子,又要有家底又要女婿人品好又要嫁過去不受欺負,我看也只有這胡家合適。若是找個沒娶過妻的,要這般好,怎可能娶嫻姐兒?」

    ……這倒是實話。可是:「大姐姐也同意?」

    方氏點頭,笑道:「你大姐姐隔著屏風瞧了一眼胡公子,就沒話說了。」

    這麼說,這位胡公子外貌必定是不錯了,不然陸靜嫻怎麼會這麼容易就答應了。陸靜淑想著想著就笑起來:「我去羞她一羞!」說完就起身要往二房去。

    方氏跟著在後面囑咐:「別把你大姐姐惹惱了!」

    「知道啦!」陸靜淑丟下一句,就跑去找陸靜嫻了。

    陸靜嫻一見她滿臉奸笑的過來,就知道她是為了什麼事,故意板著臉說:「這是撿了什麼寶貝了,笑成這樣!」

    陸靜淑笑瞇瞇的回道:「我是聽說姐姐撿到寶貝了,特意來恭喜姐姐的。」

    「什麼寶貝?我可沒見著。」陸靜嫻裝傻。

    陸靜淑就去拉著她的胳膊道:「哎呀,姐姐這可是大喜事,怎麼還跟我裝傻?」

    陸靜嫻戳了戳她的手背,不太高興的回:「什麼大喜事!唉。」

    她竟然長長歎了口氣,陸靜淑很詫異,低聲問道:「怎麼?姐姐不願意?」

    陸靜嫻把丫鬟都趕了出去,自己跟陸靜淑說:「我再不願意又能怎樣?我娘說的對,錯過了這一家,再想找這麼好的也難。況且我也不小了,哪裡還等得?」

    她今年十四歲,現在定親,等明年及笄出嫁是正好,再拖也確實拖不了多久了。

    「再說還有早先陸靜秀鬧的那一茬,你們都可以等等,過兩年大伙忘了這事也就好了,我卻不行。難得胡家不在意,說她只是小孩子不懂事,我還有什麼好嫌的?」

    難得她看的這麼明白,陸靜淑也沒話說了,只得往好處講:「姐姐說的是。我聽爹爹說胡家是規矩人家,胡公子又是個有情有義的,以後姐姐只要真心待他,早晚也能換來他的真心……」

    陸靜嫻聽到這裡就笑著啐了她一口,說道:「你這丫頭好不知羞,你又知道什麼真心不真心了?」

    「我是不知道別的真心,但我知道姐姐待我就不是真心,我好心好意來勸你,你還來打趣我!」陸靜淑假作生氣,起身要走。

    陸靜嫻把她拉回來哄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好意,快來讓姐姐疼你。」

    陸靜淑被她逗笑了,當真湊過去要她疼,還要她賞些好吃好玩的來。兩人笑鬧了一會兒,外面丫頭說老太太尋她們姐妹呢,倆人才收拾了一下衣裝,一起往外走。

    「姐姐,那胡公子是不是很俊?」陸靜淑故意趕在出門前問了這一句,等問完看陸靜嫻紅了臉瞪起眼睛,就立刻撒手跑了。

    陸靜嫻追也不是,不追又不甘心,最後只得跺了跺腳,跟了出去。

    兩家都樂意,這門婚事自然就進行得很順利,四月底就換了庚帖下了定,從此以後陸靜嫻就專心閉門在家做起了嫁妝。

    也是在這個時候,寧南侯那個嫁給程貴允做平妻的女兒在寧南侯府自盡了。

    陸靜淑打聽了一下,據說左氏被判歸家之後,本來也沒什麼動靜,誰知就在前幾天,她在程家生的兒子因病不治,左氏受不了這個打擊,於是就在家上吊了。

    這件事一出,本來因為田從燾有意冷著,而漸漸有些平靜的長安官場又一次沸騰了起來。

    「……這兩天又有幾個離異回家的女子自盡,外面說什麼的都有。不是說趙王乖戾殘酷,就是說他刻薄寡恩,反正沒一句好話。」柳歆誠跟陸靜淑學道。

    陸靜淑親自給他續了茶水,回道:「也不稀奇。現在京裡因為他查禮制一事落馬的官員總也有上百吧?早憋著一股勁想罵他,沒找著機會呢。」

    柳歆誠笑道:「是這麼回事,可架不住我表哥著急啊!天天往趙王府跑,人家趙王卻根本不急,還在忙活孝子傳的事。又嫌他總去攪亂,順道就給我表哥安排了事情,把他支到萬年縣去了。」

    「他這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

    柳歆誠一口茶剛喝進嘴裡,聽了這一句險些噴出來,他忍了半天才把茶嚥下去,然後就指著陸靜淑哭笑不得的說:「我表哥什麼時候得罪你了吧?」不然怎麼表哥一到了她這裡,不是斷袖就是太監?

    陸靜淑也被他誇張的神情逗笑了:「我就是打個比方。本來嘛,這事兒有什麼好著急的?流言總有過去的一天,光聽別人說嘴,還不過日子了?何況是趙王。只要頂上那位向著他,隨便別人說什麼,當聽戲了。」

    這姑娘說話還是這麼大膽直接,柳歆誠默默的觀察了一下四周,好吧,是她家的鋪子,客人們也離他倆的位置很遠,沒誰能聽見他們說話。

    他們倆今天其實是巧遇。柳歆誠嘴饞,喜歡吃這裡做的鹵兔肉,今天下了學沒事做,就跑來想買點鹵兔肉帶回家去,沒想到正碰上陸靜淑在,他也就順勢坐下來跟她聊幾句。

    「你既然看的這麼明白,怎麼還要摻合他們的事?」柳歆誠見周圍無人,乾脆直接說了自己的想法,「他畢竟是皇子,不管有沒有那個心,我們最好都還是離他遠點。」

    陸靜淑回道:「我也沒摻合什麼,就是想藉機做點好事。這話我也跟趙王說了,我自己是吃過苦頭的,看見別人受苦,份外忍不得。若是真無能為力也就罷了,可明明可以伸把手的時候,難道就因為要避嫌,就得閉目不管?」

    柳歆誠還記得那時他偷聽到的她的話,一時有些感慨,沒有接話。

    「反正我是個女子,我做些什麼,不過是小孩子胡鬧,無論如何也扯不到家裡。我相信也不會有人覺著我能代表陸家。你謹慎些是應該的,可有你表哥在,到底你們家也難開脫。」陸靜淑接著說道。

    柳歆誠微笑道:「那倒無妨。我表哥更代表不了我們家,他連郝家都代不了,別說別的了。」

    ……郝羅博好慘,趙王也好慘,就這麼一個鐵桿,這鐵桿還是個光桿,陸靜淑默默給這倆點了蠟。

    「不過趙王現在撒手不管,他那裡顯然是無甚可為,你若有什麼想做的事不方便,也可以找我。」柳歆誠誠心誠意的說道。

    陸靜淑先笑著道謝:「那我可多謝柳公子了。」心意是可以領,但柳歆誠自己還是個學生,她還真不覺得他能幫什麼忙。

    但柳歆誠是很認真的:「現在糾察違禮違制一事鬧得沸沸揚揚,你實在不適合再摻合進去,趙王那邊,也遠著些吧。」

    「好,我知道了,多謝提醒。」他是一番好意,陸靜淑不能不理,而且她現在也確實沒打算去趙王那邊湊熱鬧。

    她態度這麼好的答應,柳歆誠不免也覺得很高興,最後說:「若真有什麼需要幫手的,只管遣人傳話給我。你若有空,不妨多來看看我母親,她常念著你。」

    陸靜淑先是答應了,隨即又想起呂灩來,就打趣他:「呂姑娘最近可有去你們家做客?文姨母有她陪著,一定不寂寞。」

    柳歆誠臉上笑容一收,輕哼了一聲:「我真不知這些人家是怎麼教女兒的,一個個不知矜持為何物!」似乎很不高興聽見呂灩的事。

    陸靜淑就逗他:「瞧你說的,誰說人家是不知矜持了?這人吧,平時的時候,都是能保有幾分矜持的,只有當遇見心愛之物的時候,才會忘記了矜持,人家姑娘可是一片真心實意……,哎,你就這麼走啦?」哈哈,這傢伙惱羞成怒了。

    作者有話要說:柳少年:哼!你個不解風情的臭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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