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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5章 面授機宜 文 / 嵐月夜

    本來今天柳歆誠就有些鬱悶,他邀盧笙去買新書,臨出門不小心被表哥跟上了。跟就跟吧,他還非要拉著他們倆來看戲,看戲還要以自己的名義去請陳四和陸二,要不是顧忌著盧笙在,他都要跟郝羅博翻臉了。

    拿誰當傻子哄?你找她們有事,自己怎麼不去找?幹嘛要用我的名義?表兄弟也沒有這樣的!他們柳家一向不摻合到儲位之爭裡面,難道表哥不知道?非得拉著自己陪綁,這口氣真是把柳歆誠憋壞了!

    他不願意為這事去求父親,又不是小孩子了,要是他現在連表哥這樣明目張膽的心思都打不了,以後就算入了仕途,也是白搭!

    一想起這些,柳歆誠也不願忍耐了,硬扯出一絲笑來,道:「我是對此無甚興趣,不過看來表哥倒很喜歡。你們先聊,我有幾個同窗在前面雅室,我跟盧兄要去打個招呼,兩位且寬坐。」

    盧笙順勢起身,向著陸靜淑和陳皎寧點點頭,就跟柳歆誠出去了。

    「他怎麼了?怎麼好像氣哼哼的?」陳皎寧等他們走了,就問郝羅博。

    郝羅博笑道:「無事,剛才我們來的時候,遇見他們幾個同窗,本來想邀著我們一塊坐,因想著還有你們要來,就婉拒了,這會兒他們倆少不得要過去應酬一番。」

    陸靜淑有點明白了,其實約她們來的是郝羅博吧?要不然他也不會就這麼讓那兩個出去,一句話也不說。

    果然,郝羅博等人上了茶點之後,就把人都遣到門外去侍候,然後從袖子裡抽出一個信封,遞給了陸靜淑。

    陸靜淑莫名的接過來,打開信封抽出一張紙,凝神看了一會兒,才明白這是什麼東西。

    「郝公子給我看這個做什麼?」她低聲問。

    郝羅博起身去把朝著樓下的窗子打開,樓下戲台上的聲音就更清晰的傳了過來,他看了一會兒台上那丑角的表演,臉上掛著笑回身坐下,低聲反問:「陸姑娘覺著,這些條目如何?」

    陸靜淑笑道:「旌表節烈和孝子孝女,自然是有利民風教化的好事。不過郝公子給我看這些,到底何意?」

    「這不就是陸姑娘的建議麼?」郝羅博也笑,「只懲惡,難免有人覺著殿下不近人情,若是跟著揚善,旌表善行,世人只會說殿下公正。陸姑娘真是有巧思。」

    陸靜淑正色道:「郝公子誤會了,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郝羅博笑道:「這裡又沒有外人,陸姑娘不必如此。」

    「不不,郝公子,你真的誤會了。」陸靜淑還是一本正經的神色,「我說的懲惡揚善不是這個意思。於我而言,懲惡是該做之事,那麼不論譭謗滿身,還是廣受詬病,既是該做之事,就必須做到底;至於揚善,更是為的使善人更善,使民向善,使惡徒改過,絕非為了某個人的名聲而為之!」

    她這一番話固然是說的義正詞嚴,陳皎寧也聽得熱血沸騰,正主兒郝羅博卻有些哭笑不得。也難怪,十來歲的小姑娘有一腔熱血,也是尋常,只是他沒想到,陸姑娘這麼聰慧的少女,想事情也會這麼天真無邪。

    「是我失言,陸姑娘小小年紀,就如此深明大義,實在讓我佩服。」郝羅博最後拱拱手說道。

    陸靜淑自然看出了他的不以為然,她並不打算跟他辯論這件事,她只是繼續提出自己的建議:「旌表節婦烈女,這事平素皆有,也無甚稀奇,對京內權貴想來觸動也不大。倒是孝子賢孫實有為。依我淺見,單只是聖旨嘉獎還不夠,最好能記述故事、集結成書,出一部本朝孝子傳,那才是流芳百世的大事,更能讓世人矚目。」

    這卻是他們昨天商量的時候沒有想到的,郝羅博一時聽入了神,沒有插嘴。

    「除此之外,那些數十年如一日持身謹嚴、純行不二之人,也該表彰。比如令舅,不但為官公正、頗有才幹,於修身齊家上更值得稱道。柳大人和柳夫人的夫妻情深是極為京內眾人稱道的。」

    郝羅博完全沒明白陸靜淑的點,夫妻情深有什麼稱道的?又不是戲文,動不動就傳為佳話。外面還有人笑話他舅舅懼內呢!

    不過陸靜淑也沒指望他能採納,她只是想順路推銷一下一夫一妻的好處,「你想想,柳大人是不是跟那些有了妻妾還不足、還要娶平妻的人有天壤之別?」這是對照組啊!要把柳霄這個典型豎立起來,將來效仿者眾,那效果豈不是大大的好?

    「你也把皇上的聖旨想的太不金貴了。」郝羅博無語搖頭,「這個不成。」

    好吧,不成就不成,再說下一步,陸靜淑並不氣餒,說道:「我也只是打個比方,我一個閨閣女子對這些事並不大明白,不過是隨口胡說,郝公子聽聽就算。」

    郝羅博很憋氣,你一個閨閣女子隨口胡說的話,都能讓殿下採納,讓人茅塞頓開,那我們這些人豈不更被比到泥裡去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笑道:「都是自己人,陸姑娘別太謙了,有話直說便是。」

    陸靜淑這才繼續:「除了旌表善行,其實還以安撫那些受害之人。比如那些原配夫人和她們的娘家。這些人多是失勢受欺壓之輩,有些更是女兒被人家欺負死了,也沒處伸冤,如果能鼓動的這些人出來狀告夫家,那才更名正言順呢!」

    「對啊,這樣一來,就像陳家和張家的案子一樣,只要順天府開堂審理斷案就行了,也省的他們怨怪到殿下頭上!」郝羅博雙眼一亮,拍桌說道。

    這傢伙還真是趙王的鐵桿粉絲!什麼都為了趙王著想。就是膽子氣魄不夠大,堂堂趙王,幹什麼要去怕那些沒有翻身希望的人?趙王做個鐵面無私的王爺不好麼?想想霸氣的四爺,不就是因為不結黨營私,剛正不阿,才被康熙爺選為接班人的麼?

    陸靜淑十分無奈的強調:「郝公子,錦衣衛都抓了人了,你怎麼還擔心這個?有句詩說得好: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他們愛叫就讓他們叫去,又能礙著王爺什麼了?眼下難道不是該以王爺的名義做些實實在在的好事,盡力幫助弱者才對嗎?」

    說白了,你指望你得罪了的人說你好話,那是緣木求魚!不如乾脆去做些實實在在的好事,讓其他受惠的人來說你的好話、為你分辯,那樣才是正道。

    又一次被陸靜淑教訓了,郝羅博有些尷尬,正不知該說什麼,就聽屏風那邊門聲響動,幾個人魚貫走了進來。

    陸靜淑看清來人,忙站起身行禮:「參見王爺。」

    陳皎寧也行了個禮,問道:「你們怎麼遇上的?」

    柳歆誠跟在田從燾身後,本來還在偷笑,聽了這句話,略有些尷尬,清咳一聲道:「偶遇。」

    「是他們走錯門了。」田從燾微笑回答,逕自走過來坐到郝羅博讓出的主位上,又讓大家入座。

    陳皎寧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四個男人的神色都有些怪異。她忍不住轉頭看了陸靜淑一眼,還伸手拉住她的手指,跟她示意。

    陸靜淑也覺出他們有古怪,但他們裝作若無其事,她也就不想追問,回了陳皎寧一個眼色,示意她別說話。

    「早知道你們也來聽戲,我就來找你們了,自己一個人聽,怪沒意思的。」田從燾先開口打破沉默。

    柳歆誠配合道:「想著殿下近日事忙,沒敢上門攪擾。」心裡忍不住腹誹:你唬誰啊?一個人來聽戲,都能把雅室定在我們隔壁,門外還一個人都不留,害我就這麼闖了進去?!

    他剛才跟盧笙出去,先去同窗那邊坐了一會兒,但因那幾個同窗平日也不是如何要好,難免有些話不投機,他就跟盧笙早早辭了出來。回來的時候,看見從人都在門外守著,他悄悄過去詢問,聽說是表哥讓他們出來的,就多了個心眼,拉著盧笙進了隔壁那間門口沒人的雅室。

    結果一進去就看見了獨坐的趙王,和兩邊守著的侍衛……。

    趙王示意他們別出聲,還請他們倆入座,然後三個人一起側耳「傾聽」隔壁的談話。

    他進去那會兒,正聽見陸二姑娘在推崇他父母的夫妻情深,還建議上表請皇上嘉獎,雖然他也覺得陸姑娘的想法有些異想天開,但涉及自己父母,也還是很高興別人能有如此正面的評價的。先頭對陸姑娘的那一點不滿,煙消雲散。

    誰知後面越聽越有趣,越聽越覺得他以前對這位陸姑娘實在是有眼不識泰山。她雖然是在為趙王出謀劃策,歸根究底,還是希望能藉此做些實事,能擺正風氣、濟困扶弱。想不到陸姑娘還頗有俠義心腸。

    當然最讓他高興的,還是表哥被陸姑娘教訓的啞口無言。該!整日就知道鑽營,都忘了仁人君子的本份了!連個閨閣少女都不如,無論眼界心胸,表哥都比陸姑娘差遠了!惜,若陸姑娘是個男子就好了,他還真的很想與她深交一番。實在是惜。

    作者有話要說:留評的讀者大大們,你萌都是好人*_*(看我亮閃閃的星星眼

    其實我也奇怪,感情戲你咋還不來捏?是不是大綱君不放你出來?

    感情戲:明明是你倆狼狽為奸,你還好意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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