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遠房親戚 文 / 嵐月夜
是陳皎寧。陸靜淑終於聽了出來,她讓王嫂子應聲,等陳皎寧騎馬奔到近前,就笑著對她說道:「竟然是陳姑娘,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陳皎寧頭戴風帽,身穿大紅緞面貂皮大氅,馬上掛著箭筒,身後還背著弓,不知道的根本看不出她是個女兒家。
「是呀,你怎麼在這?」陳皎寧跳下馬,幾步奔到陸靜淑跟前問道。
陸靜淑回道:「我母親病了,我陪著她來養病。」
陳皎寧很詫異:「到這裡來養病?」她四下環顧,實在不明白這窮鄉僻壤,有什麼好養病的地方。
「嗯,我母親的陪嫁莊子就在前面。」陸靜淑回身往後指了指,又問她,「陳姑娘是出來打獵?」
陳皎寧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看,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要到這裡養病,不過她也沒追問,只答道:「嗯,我跟著王爺和表姐夫出來打獵,對了,上次我們在八珍樓遇見的那個人,是不是叫柳歆誠?他也來了。」
陸靜淑驚訝的瞪大眼,陳皎寧剛要繼續說,馬蹄聲又響起,柳歆誠也追了回來。
「你怎麼跑著跑著倒回來了?」柳歆誠縱馬到了近前,也不下馬,只遠遠問話。
陳皎寧笑瞇瞇的往他那邊走了兩步,然後指指陸靜淑說道:「我瞧見陸姑娘,回來跟她打個招呼。我說,柳二少爺,你是不是該與我們陸姑娘道個歉啊?」
柳歆誠也不看陸靜淑,冷著臉反問:「道什麼歉?」
「咦,你上次難道不是以為我是男子麼?」陳皎寧掐腰質問,「你是不是心裡以為陸姑娘那什麼了?」
柳歆誠瞥了她一眼:「那什麼是什麼?我心裡想什麼與你何干?」
陳皎寧聽他死不承認,當時就急了,上來就要拉他下馬:「你這人,怎麼油鹽不進呢!」
柳歆誠一撥馬躲開了她,「表哥叫我回來看看你,他與王爺先去莊子上了,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走了。」
「哼!你走你的!」陳皎寧看不慣柳歆誠驕傲的樣子,也不理他了,「你跟表姐夫說,我先去探陸太太。」
柳歆誠聽到這裡,才終於側頭看一眼陸靜淑,旋即又收回目光,問陳皎寧:「陸太太怎麼了?」
陳皎寧已經回身走向陸靜淑,只丟下兩個字:「病了。」就過去拉著陸靜淑,叫從人牽馬跟她走,往莊子上去。
柳歆誠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你跟著我們做什麼?」陳皎寧不解,「我能找到郝家的莊子。」
柳歆誠端坐馬上,目不斜視的答道:「探病。」
「……」陳皎寧無語了,只能看向陸靜淑。
陸靜淑一直聽著他們倆你來我往,並沒有插嘴,到此時卻不得不接話:「來者是客,我們自然是歡迎的。只不過敝處簡陋,若有招待不周,還請海涵。」
又跟陳皎寧說:「其實家母的病已好多了,但鄉居苦悶,你們能來看她,她一定高興。」
「嘿嘿,能陪著解解悶也是好的。」陳皎寧挽著陸靜淑的胳膊,親親熱熱的跟她說話,「其實前日我還打發人往你們府裡去送了東西,下人回來說沒見著你,我也沒在意,卻沒想到你並不在府裡。」
陸靜淑挑眉,昨天李媽媽還打發人過來了,卻並沒提起這事,就問陳皎寧:「是麼?送了什麼東西呀?」
「我前些日子去了驪山,下人們在山上養了一窩兔子,我看著有趣,給你帶回來兩隻。」
知道不是貴重東西,陸靜淑就放心了,「那可多謝你了。」兩人聊得興起,似乎根本忘記後面還跟了個柳歆誠,柳歆誠也不在意,一路上只不動聲色的四下打量。
等到能看見莊子的門了,陸靜淑才交代小榮:「你先回去回稟太太,就說曹國公府陳姑娘和柳公子來探病。」
小榮應了,飛奔回去報信。陸靜淑則陪著陳皎寧慢慢走,等到了門前,柳歆誠也下了馬,她吩咐王保國照顧好馬,就引著二人進院,又過二門,進了正房。
柳歆誠一路走來,見這莊子外觀破舊,院裡除了兩顆光禿禿的樹,再沒別的裝飾,正房雖然看起來好些,可也不是他們這樣的人居住的地方,不由皺起眉頭。
門簾掀開,方氏已經帶著人等在廳裡,看見他們進來,就笑道:「真是稀客,快別多禮,都坐吧。」
陳皎寧和柳歆誠都問了方氏好,方氏答了好,又問他們怎會到這裡,陳皎寧把剛才的情形講了,又提及他們今日打獵的趣事,引得方氏笑起來。
方氏又問柳歆誠家裡可好,柳歆誠對著方氏倒很有晚輩的恭敬樣,站起身認認真真答了。
「快坐快坐,別拘束。」方氏見柳歆誠生的好看,談吐也文雅恭敬,心裡很是喜歡,又讓他喝熱茶,「外面天冷,多喝點熱的暖暖。對了,怎麼你們家和陳姑娘家裡還有親?」她可沒聽說過。
柳歆誠看了一眼陳皎寧,有點悻悻的想,誰會跟這樣的人家有親?但面上還是一本正經的解釋道:「太太應該知道,侄兒姑母是嫁去了郝家,陳姑娘的嫂嫂與郝家表嫂是表姐妹。」他們兩家可真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
陳皎寧跟著說道:「先頭我只知道表姐夫住在他舅舅家裡,也不知道就是柳家,還是前日在八珍樓遇見了才知道的。」
陸靜淑已經聽得有點糊塗了,這都什麼親戚關係啊?
方氏卻是認識柳歆誠的姑母的,聽了就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呢。」又招呼他們吃點心。
又坐了一會兒,柳歆誠看著時候差不多了,就要告辭。
陳皎寧看方氏確實沒什麼事,精神也還不錯,就想邀請陸靜淑一起去,還跟方氏保證:「等吃完飯,必定好好的把陸姑娘送回來。」
方氏覺著那是郝家的莊子,又有趙王在,實在不太方便,就不想讓陸靜淑去,可又不好直接拒絕,一時就有些遲疑。
「要不,陳姑娘就留下來吧,我一會兒回去叫人送些野味回來,太太也嘗嘗。」柳歆誠開口打破僵局。
陳皎寧一尋思,拍手應道:「好啊!」應完了才想起來問方氏,「可以嗎,太太?」
方氏失笑:「當然可以,留下吧,我叫廚房做幾道好菜。」
陳皎寧很高興,與陸靜淑一起送了柳歆誠出去,還跟他指定要了些工具。
「等會你嘗嘗我的手藝,我烤的肉,不是自誇,那可是比廚子烤的還美味。」陳皎寧笑嘻嘻的跟陸靜淑說。
陸靜淑笑道:「那好啊,等會可得好好嘗嘗。」牽著她的手進了屋子。
方氏怕自己在,陳皎寧拘束,就回了東間,讓陸靜淑帶著陳皎寧去她住的西間裡說話。陸靜淑也覺著陳皎寧出去打獵大半天,這會兒也累了,就拉著陳皎寧進去裡間炕上歇著。
「上次咱們在八珍樓見面之後,第二天我就去了驪山。我們家在那邊有個莊子,我爹爹還在那裡養了幾匹好馬,下人來報說有匹馬下崽,我聽了好奇,就跑去看了。」陳皎寧脫了大氅和靴子,盤腿坐在炕上,手捧茶盅,跟陸靜淑說起閒話。
陸靜淑很好奇:「你看見馬生產的過程了?」
陳皎寧搖頭:「他們不給我看!怎麼說也沒用。不過我看見剛出生的小馬駒了,哎唷,簡直太奇妙了,一生下來居然什麼都長得齊全,我喜歡的,都不捨得眨眼睛!」
……,長得不齊全那是畸形吧?陸靜淑忍不住吐槽:「你這話真新鮮,人生下來也都是什麼都齊全呢!」
陳皎寧哈哈大笑:「你說得對!哎呀,我這不是第一次見麼!」嘰裡呱啦,又說了好半天小馬駒,才把話題轉到陸靜淑身上,「怎麼跑這裡養病來了?請醫問藥都不大方便呢!」
「家裡人多嘴雜,我們家的姨娘又能折騰。」陸靜淑也沒瞞她,「住在家裡,只怕病好的更慢。」
陳皎寧聽了眉毛都要立起來:「姨娘還敢折騰?誰給她們的膽子?我們家那些姨娘,誰敢多一句嘴,我一瞪眼,立刻就憋回去了!」
陸靜淑苦笑,小妾的腰桿子,除了男人還能有誰?不過這位陳姑娘也太厲害了些,居然連家裡庶母都怕她,陸靜淑就想取取經了,「她們為什麼這麼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