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節 文 / 家裡有個小妖精
第五十一章
貝拉撫摸著大殿中央那巨大的王椅，若有所思，「陛下，您會留下嗎？」身後的人是薩修。
「如果我留在這裡，你會不會輕鬆許多？」貝拉輕輕地說。
「我？」薩修心頭一凜。
「如果我留下，北方就沒有了女王，那個人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即位了，這樣，對你會不會輕鬆一些？」貝拉的語氣波瀾不驚，卻讓薩修幾乎有了跪下去的衝動。
「您是怎麼察覺的？」硬撐著跪下的衝動，薩修有些驚訝於貝拉的敏感。
「我從小在陰謀中長大，你以為真的只憑大祭司和幾個大臣的保護，我就能活到現在嗎？薩修，別小看我，小看過我的人，現在都在地獄。」輕撫著王椅上鑲金的紋路，貝拉依舊神色不驚。
「是的，傳聞中的您，確實是玩弄權術和陰謀的專家，當世無人能及。」既然被拆穿，薩修便也不想再裝下去，他悄悄地向貝拉的方向移動，暗自盤算著距離。
「薩修，我很失望。」貝拉轉過身，在王椅上輕輕地坐下，「我對你很失望。」
「抱歉讓您失望了女王，您說的對，如果您留下，也許我就不必傷害您，但是您現在必須跟我一起走了，。」薩修拔出利刃，抵住貝拉的脖子。
「你覺得，如果我死在這裡，事情會變成什麼樣？」貝拉的眼睛眨也不眨，緊緊地盯著薩修。
「您不會死，他承諾不會殺您。」想到貝拉會死，薩修的心頓時一緊。
「他會囚禁我，直到追隨我的人為了救我而全部死去，而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我會選擇自裁。」貝拉雲淡風輕地說著自己的生死，絲毫不覺得她口中將被放棄的是她自己的生命。
「陛下」薩修忍不住怒吼出聲，那是她自已寶貴的生命，她怎能說得如此輕淡。
「怎麼了？我說的，不就是將要發生的麼？你即將送我走上那條路，為什麼不讓我說下去呢？」貝拉絲毫不在意在她脖間已有些顫抖的劍尖，只是淡淡地敘說。
「我，我，我不會讓他傷害到您。」薩修語氣開始有些顫抖。
「你能保證那時候你還活著嗎？薩修，精靈雖然與天同壽，但受到傷害，也是會死的。」貝拉神色不變,語氣依舊淡然。
「我……」薩修詞窮，是啊，他憑什麼能在那個人面前護住她？手中的劍已漸漸失去了威力。
「你認為尼克會是個好國王嗎？」貝拉問道
「我……不知道。」薩修的劍頹然地垂下。
「為什麼要幫他？」
「我要救我妹妹。」
「為了你妹妹一個人，置北方百姓於不顧，這樣好嗎？」
「妹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只想救她，其他人…其他人…我管不著。」
「她怎麼了？」
「她病了，需要用你的血才能救她。」
「是誰告訴你的？」
「那個人」
「薩修，如果他騙了你，我的血治不好你妹妹，你會怎麼樣？」
「我…不知道。」薩修低下頭，手中的劍光一聲掉在地上。
貝拉歎了口氣，撿起地上的劍：「看來你是深信不疑的，不讓你試一下，你不會死心。」說完，手中的劍在掌心深深地割下，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陛下，您……」薩修震驚不已，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貝拉把流出的血收進一個小瓶，小瓶裝滿，遞給了薩修：「拿去救你妹妹，若治好了，也算我功德一件。」
血紅的小瓶在掌心微微發熱，滿滿都是貝拉的鮮血，薩修深深地看了一眼貝拉，再一次單膝跪地，行一大禮。
「走吧，利迪亞他們還不知道，以後，別再回來了。」貝拉轉過身，不再看薩修。
「陛下……」薩修有點哽咽，喉頭好像塞了一團棉花，又澀又難受。
貝拉不再說話，只是轉身離開，留下薩修一個人，站在原地。
第五十二章
翌日，貝拉起來，就聽利迪亞說薩修不見了，貝拉只是淡淡地說薩修另有任務，讓他們別再找，她要集中精神，處理這裡的事。
「神官長大人，這麼早又來啦？您何必這麼辛苦，我們陛下年紀小，神主說什麼，您照辦就是了。」羅那達一早又見靛守在貝拉寢宮門口，不禁好笑，這位偉大的神官長被陛下徹底磨沒了脾氣，這幾日天天來守門，早已沒了之前在摩格面前的威嚴，暗暗給貝拉讚了一個。
「神主大人的命令，就是讓我來請示公主殿下。」靛的表情萬年不動，除了在貝拉面前會破功，其他人面前，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神官長。
羅那達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在意，依然笑嘻嘻的：「呵呵，本來陛下讓我來看看，大人累不累，累的話請大人進去坐坐，現在看來大人挺精神的，那在下先告辭了。」說完，晃著腦袋，哼著小曲，轉身就走。
靛微瞇起眼睛，原來小丫頭心中早有決斷，就是想耍著他玩，好，好得很，哼，法杖狠狠地一敲地板，跟在羅那達身後，進了寢宮。
「殿下今日可有決斷？」微一行禮，靛開門見山。
「我年紀尚幼……」貝拉倚在椅子上，正要開口說話，卻被靛打斷：「公主今日願見在下，心中定是已有決定，請不要再繞彎子，在下壽命長，有的是時間可以陪您玩遊戲，但我龐克哈薩德的子民們等不起。」
貝拉坐正，頭一次認真地看向靛，紫色的眸，黑色的發，雪色的肌膚，紅色的唇，男子長得如此絕色，世間少有，美麗如妖精族，清靈如精靈族，都無法與之比擬，這就是神族的神官長，她母親的宗族，她外婆家的親人…
「靛，神官是不是終生只能侍奉神主，不能娶妻生子？」貝拉忽然問了一個八桿子打不著的問題，靛直接愣了，回過神來，還是中規中矩地回答：「是的。」
「不可惜嗎？靛如果有孩子，必定也是世間絕色。」貝拉微笑著，表情卻十分認真。
「靛一心只想侍奉神主，不想娶妻，更不想生子。」靛被問得一臉僵硬。
「靛，外婆臨終前說，她很對不起你。」貝拉神情有些哀傷，外婆剛剛過世，她心裡不好受。
「陛下她……」靛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縫。
「她希望你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也希望我能跟你好好相處。」貝拉輕輕地說。
「她，真的這麼說？」靛的表情有些難以置信。
「外婆，應該是希望你過正常人的生活吧？」貝拉揉了揉眉心，似乎還有些累。
靛沉默不語，似乎默認了貝拉的想法。
「所以我決定，我自己即位。」貝拉認真地說出這句話，靛抬起頭，認真地看著貝拉。
「是的，殿下，您有這個權利繼承下龐克哈薩德的一切。」靛靜靜地行禮。
「我即位之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時，靛，你要選個好日子。」貝拉認真地說出這句話，卻讓靛瞬間瞪大了眼睛：「什麼？」
「我年紀尚幼，且從小長在外面，自然需要一位王夫來輔佐我，我思來想去，沒有比你更適合的人選了。」貝拉表情絲毫不動。
「可是，我是神官長。」靛慌亂了起來，嫁給貝拉？他從來沒想過。
「神官和巫女必須終生侍奉神主，但是，如果是嫁給國王為正妃，或者與女王結合成為親王或國王，是可以得到允許的，這件事神典和史記上均有記載。」貝拉看著靛，表情十分認真。
靛低頭不語，確實，神典上而且記載，若是國王或女王求娶，巫女和神官皆不得違抗，否則終生放逐，可是，他實是沒想過跟貝拉……
「下去吧，請神主指定個好日子，讓一切順順利利。」
靛沉默，卻並不退下，「還有事嗎？」貝拉正想轉身，卻發現靛站在原地。
「為什麼是我？」靛問
「因為你合適。」貝拉回答。
「用這個方法，讓我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嗎？大婚之後是什麼？」靛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貝拉。
「禪位，和離。」貝拉回答地十分認真。
「你知道要名正言順地完成這一切需要幾年？」
「最短需要十五年左右，對你來說只是彈指一揮，神官長的壽命比一般的神族人更長一倍左右，即使身份轉變，壽數卻不會改，不是嗎？」貝拉很有自信，這幾天她可不是光耍著他玩來著，她翻遍了神典和神族史記，找全了她需要的所有資料。
「是，對我只是彈指一揮間，那麼對您呢？人類的生命很短暫，公主，十五年後，您已年逾三十，滄水大陸的人類女性大多早婚，以您的年紀，再過最多兩年，也會有人開始催婚了吧。」靛看著貝拉，問得很認真。
「沒有規定說女王只准有一個王夫，你不必為我擔心。」貝拉閉上眼睛。
「可是如果夫婿是神官，那麼女王就只准有一個王夫，公主，您的功課還是沒做到位。」
「靛，我在成為你們的女王之前，已經是北方的女王了，我的第二位王夫只要不是神族就可以了。」貝拉輕輕閉上眼睛，王夫？她這輩子會有？才怪。
靛默了一默，低頭行禮：「既然您已下定決心，靛就沒有拒絕的權力，告退。」說完，轉身退下。
貝拉跌坐在王椅上，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強迫人的事，真不是好幹的。
「陛下，您真的要娶靛神官嗎？」雖然知道貝拉的真實用意只是為了完成神族女王的遺願，但聽到說貝拉要娶王夫，利迪亞還是有些傷心。
「利迪亞，我這輩子不會有王夫的，這樣也好，他可以過回正常人的生活，我也有了名義上的王夫，不至於太難堪。」貝拉閉上眼睛，把全身放鬆。利迪亞默默地守在她身後，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