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越獄 文 / 小葉桑
司空瑤喜上眉梢,要是能離開這伏龍寨,說什麼都樂意。
然而寨主卻又一轉神色,冷曬道:「那就繼續想著吧。」
被擺了一道,司空瑤恨不得衝上去把寨主狠狠地扁一頓。
寨主緩緩站起身來,道:「黃岡,先把他們兩個押回去看好了,我要先去和飛皇寨談點事,晚上我再回來跟他們算賬。」
黃岡點點頭,繼而又把兩人押回了囚牢裡去。
約莫過了半晌,到了飯點的時候,獄卒給每個人分發了一根法國長棍麵包。
孟夕堯接過了長棍麵包,遞給了司空瑤,安勸道:「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司空瑤沒好氣地接過麵包,悻悻地用力拽下一塊來塞到嘴裡,再怎麼生氣也不能折磨自己,填飽肚子總歸是沒錯的。
可不曾想那塊麵包塞到嘴裡之時,嚼巴兩下,差點沒把牙齒硌壞了。
司空瑤忙把那塊麵包吐了出來,簡直硬如頑石。
「呸呸呸,這也算是長棍麵包吧,一看就沒有選對烤箱,火候也不對,麵粉也用錯了。」
獄卒道:「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司空瑤問道:「你們的廚子是怎麼做麵包的,這麼難吃。」
獄卒不耐煩地道:「廚子生病了,今天的麵包是昨天剩下的再烤過的。」
司空瑤狠狠地斥道:「這樣的東西是會吃壞肚子的,你們不能這樣!」
獄卒冷冷看了一眼司空遙,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去,這麼拽,有本事你回來,我用這個長棍麵包砸死你!」
司空瑤揮舞著手裡的長棍麵包,砸在那鋼筋柵欄之上,發出了鏗鏘響聲。
孟夕堯看著手裡頭的麵包,若有所思,道:「司空瑤,先冷靜下來,這個麵包有用。」
司空瑤看向孟夕堯,問道:「有什麼用?當警備棍麼?」
孟夕堯輕笑一聲,悄悄走向牆壁一處,在幾塊磚頭上摸索著,尋了一塊最空洞的牆磚,猛地將長棍麵包狠狠地捅了過去。
他的身形如同一把弓,一張一弛之間,只聽得一聲悶響,孟夕堯竟然用長棍麵包把那塊牆磚給捅碎了。
孟夕堯看著一臉愕然的司空瑤,無奈地道:「或許,這麵包不是用來吃的。我先前觀察過這裡周圍的地形,從這兒應該可以挖一條隧道逃出去。」
司空瑤忙是點點頭,依瓢畫葫蘆地學著孟夕堯,用長棍麵包往牆上一捅,卻沒有那種開天闢地的威力。
孟夕堯指著手肘,把發力的方式教給了司空瑤。
這一手法是將烹飪刀法中的斜刀推剞與武術刀法中的直刀衝刺合二為一,力由腰發,從肘到腕,力貫通體,方能把麵包當做鋼筋來使。
司空瑤瞪大了雙眼,簡直被孟夕堯這一手絕技震得說不出話來。
孟夕堯笑道:「家裡頭經常要切豆腐和劈柴燒火,所以我略微懂得一些刀法。」
刀法的根基沒有三五年入不了門,小成者則需十餘年。
這麼高深的功夫,司空瑤自然是弄不來,於是這挖地道的活就全部落到了孟夕堯身上。
孟夕堯的手法極其到位,在發力的同時又不至於讓手上的鐵鏈發出聲響,如此一來,司空瑤的工作就是在一旁放風。
期間黃岡來過一次,司空瑤原本以為是寨主要見他們,但好像因為寨主外出未歸而推遲了。
將黃岡打發走,孟夕堯繼續挖掘著地道。
地穴裡陰暗無比,終日陰暗,分不清天明日暗,只知道獄卒在中午十二點和晚上八點都會發放食物。
隔天中午十二點的時候獄卒又分發了兩根法國長棍,看樣子廚子的肚子還沒好。
這麵包是前天剩下來的,簡直就是一根木棍。
孟夕堯使出一套雙刀法,這挖掘速度快若機器,待獄卒又送來兩個麵包之時,二十四個小時過去,不眠不休的孟夕堯幾乎快要將地道打通了。
孟夕堯一抹滿頭大汗,道:「應該還有兩米左右的距離就打通了,我先休息一下,等今天晚上獄卒們都休息了,警備鬆懈之時,我們就掏出去。」
司空瑤點點頭,靜靜等候午夜的到來。
獄卒睡眼朦朧,睏倦到了極點,搖頭晃腦地站著睡著了。
孟夕堯睜開雙眼,時候已到,逃離伏龍寨之時指日可待。
孟夕堯將地道徹底打通,又回過頭來示意司空瑤下來。
司空瑤見獄卒還在打瞌睡,準備下地道之時,卻又不忍地看了一眼周圍的人。
孟夕堯看出了司空瑤心裡頭的同情,安勸道:「快點走,出去報警,再回來救它們。」
司空瑤惆悵著點點頭,畢竟兩個人沒辦法與整個伏龍寨相抗。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隔壁囚籠的人悄悄地道:「兄弟兄弟,帶我們一塊走好不好?」
司空瑤看了過去,發現是同機的乘客。
孟夕堯道:「等我們出去了就去報警,你們再等一等,很快就沒事了。」
司空瑤準備鑽入地道,那名囚犯卻猛地伸過手來,剛剛好一把抓住了司空瑤的腿。
囚犯低吼著:「我不信,你們跑了肯定就不回來了!」
司空瑤安撫道:「相信我,我出去後馬上報警帶你們走。」
這個囚犯先前是富貴人家,吃好喝好,穿金戴銀,幾時住過這潮濕的監獄?
這兩天來更是油鹽未進,精神早就頹廢到了極點,如此看到一點希望的曙光,又怎麼能夠眼睜睜地讓她從手中溜走。
囚犯抓著司空瑤的腿的手愈發用力,難以相信這是一個飽受精神折磨的人能夠擁有的力量,然而人就是這樣,在絕望的盡頭,往往能夠爆發出巨大的潛能。
司空瑤於心不忍,向孟夕堯問道:「夕堯,要不就幫幫他們吧,從這邊挖一個小通道到隔壁牢房,應該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吧。」
囚犯連忙點點頭,就像小雞啄米一樣,加上那病態的臉龐,如同喪屍,而那抓著司空瑤的手,卻遲遲不肯鬆開。
「對啊對啊,快點救救我們。」
一時間,隔壁囚籠所有人都擠在這一處,他們對自由的渴望如同印度人對咖喱的狂熱一般。
司空瑤示意他們不要吵,免得驚醒了獄卒。
孟夕堯無奈地點點頭,道:「好吧。」
孟夕堯凝神屏氣,卻猛地將法國長棍麵包一刺,點在了囚犯的那隻手上。
囚犯因為劇痛瞬間鬆開了手。
司空瑤還沒有反應過來,孟夕堯一把將司空瑤扯到地道裡進來,跑出去數米。
司空瑤回過神來,一巴掌甩在孟夕堯臉上,斥道:「孟夕堯,你幹什麼!」
孟夕堯低沉著頭,一聲不吭。
司空瑤突然覺得自己做錯的不是孟夕堯,而是自己,怎麼能夠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惡意相向。
許久,孟夕堯緩緩抬起頭來。
孟夕堯從來不是一個浮躁的人,但司空瑤從未見過他如此正經的神情。
孟夕堯深呼吸一口氣,氣氛凝重到司空瑤可以聽到自己猛烈的心跳聲。
孟夕堯正聲道:「多餘的慈悲是沒有用的。救了那一房人,就得再救隔壁房的人,開了這個頭,整個地穴的人都得救,到時候誰也跑不了。莫說會驚動伏龍寨的人前來追捕,也不提要帶上全部的人,光是隔壁二十個人的話,帶出去了我們也沒辦法保全他們能夠在野外生存下來。讓他們跟著我們,到最後我們只會拖累死所有人。我也想救他們,我比你更加愧疚,那可都是生命啊!」
西裝男的死,讓孟夕堯一直耿耿於懷。
司空瑤默默低下了頭,沒想到孟夕堯心裡頭竟然裝著這麼多的委屈。
孟夕堯的聲音越來越低,心裡頭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咬牙,接著狠狠地道:「而且我現在,只想帶你逃離這裡,他們的死活,與我無關!」
司空瑤愣了一下,孟夕堯抓住司空瑤的手腕,往地道的盡頭跑去。
那兒通往叢林,那兒偏僻深遠,跑出去,自由就在前方。
於此同時,那囚犯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欺騙了。
他的心裡頭猛地湧起一股無名火。
「你敢丟下老子,老子也要你不得好死!」
囚犯猛地一喊:「有人逃獄啦!」
一呼百應,囚犯一聲吼帶動了其餘所有人的怨毒,滿滿的一腔仇恨化作悲怒一併嘶喊。
「越獄啦,有人越獄啦!」
騷亂驚動了獄卒,鼻涕泡都嚇破了去,猛地回過神來,果真發現司空瑤和孟夕堯不翼而飛。
聽聞地道另一頭的咒怨聲,孟夕堯心裡頭沒有一絲憎惡,他自認是自己背信棄義在先,怨不得旁人,只是抓緊司空瑤的手,逐漸加快腳步。
嘹亮的警戒聲響遍伏龍寨,囚犯越獄的消息頃刻之間打破了伏龍寨的寧靜,大批隊的人馬開始出動。
伏龍寨的人訓練有素,迅速集結了搜捕隊和巡邏隊。黃岡帶領的搜捕隊負責從地道往前追緝逃犯,而林芊婷帶領的巡邏隊則負責控制寨內安全,提防逃犯流竄,其餘所有部門各自待命。
從警備聲響到所有部門準備待命,前後不過三分鐘。
而恰恰就是這三分鐘,司空瑤和孟夕堯早已逃入了長山山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