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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籐蔓之愛 文 / 楚青嵐

    鄭媛的哭聲使得每個人都感到了徹骨的寒意,就像是在漆黑的夜晚遠處的最後一點燭火也熄滅一般。那是一種穿透骨髓的絕望,像是一隻冰冷的手,穿過你的皮肉,穿過你的骨骼,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你。

    顯然只有一個人對著哭聲有著隱隱的不耐,那邊是李正!

    「好了,媽媽,你別哭了!你為什麼哭?是因為頭被砍下來的時候很疼嗎?還是因為你不喜歡現在的新身體?」李正似乎有些不解,為什麼他滿心期待的母子重逢的場面變成了母親不停的哭泣。

    聽了李正的話張小麗不禁覺得想吐,不知是為了這變態的感情還是為了這變態的場景。鄭媛像是被提醒了一般她摸著自己的脖子,喃喃的道:「是呀!我的頭被砍下來了!我看見流了好多的血,我好疼,好疼…….」說完鄭媛像瘋了似得奔向一旁的花壇開始拚命的在花壇中挖著,任由指甲翻起,血液流出,土地染紅,依舊雙手不停的挖掘著。

    終於,鄭媛停了下來。眾人看不見那坑中到底是何物,只見鄭媛停在那裡,雙手顫抖,緩緩的伸向那坑中,可是卻遲遲不敢去觸碰那坑中之物。

    張小麗踮起腳想看清楚那坑中的東西,小金卻蒙住了她的眼睛,低聲道:「別看。」張小麗不甘心的想拉下小金蒙住她雙眼的手,無奈小金卻蒙的更緊,道:「別看。」

    這時,李正發出了驚喜的聲音:「你找到你的頭了!媽媽!」李正坐在稍遠處的花壇,,滿臉的驚喜甚至還有一點點的驕傲。

    鄭媛顫抖的雙手捧起了一個圓圓的東西,轉過身看著李正道:「是啊!我的頭!我找到我的頭了。看!這個傷口,是被打暈的時候造成的!看,這個切面,是那個男人把我的頭砍下來的時候造成的!這個切面一點都不整齊,他的刀實在太鈍了,他一點兒一點兒的割著我的脖子,我不停地喊不停地喊……可是,沒有人來救我……」

    聽到鄭媛的訴說,張小麗下意識的回了一下頭,她只覺得陣陣寒意從背後襲來,彷彿一個舉著鈍刀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後,正舉著刀,等待著她掉以輕心的時候就會狠狠的砍向她。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拉了拉衣領護住了脖子。其他人也因為鄭媛的敘述呆愣在原地,一時間也不知是戰好還是怎麼的好。

    「我們先按兵不動,看看他們母子之間到底有怎樣的事情,若是解決了這件事情,說不定鄭媛自己就能心甘情願的離開人間了。」周強看著這對母子見流露的怪異氣氛低聲的對周圍的隊員說道。

    「鄭媛離開人間是要去重新投胎嗎?」張小麗在腦海中向小金問道。

    「不,她現在已經墮入魔道。若是執念消失,她願意離開人間的話,只能灰飛煙滅永遠消失。」小金有些沉重的回答道。

    鄭媛還在哭泣,李正卻顯得越來越不耐,最後大聲的喊叫了起來:「你為什麼要哭?為什麼?你現在知道哭泣了?那你以前聽見過我的哭聲嗎?你弄壞我的腿的時候,你聽見我的哭聲了嗎?你聽見我在求你嗎?」

    「正兒,是媽媽對不起你,是媽媽對不起你……」鄭媛早已經跪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兒?李正的腿難道是他媽媽弄壞的?他媽媽不是一直都在盡心盡力的照顧他嗎?」張小麗聽見李正的話有些不敢相信,小聲的向小金求證到。

    這微小的聲音還是傳入了李正的耳朵,沒等小金回答,他便搶白道:「你們是看了報紙嗎?那上面怎麼說的?說是我爸爸嫌棄我,而我媽媽全力照顧我,最後我爸爸拋棄妻子消失了,只留下我媽媽獨自照顧我?說我小時候生了重病心智受損?錯了!這都是他們編的謊話。是那些只顧銷量的記者編的瞎話!」

    「那實情究竟是怎樣的?」張小麗一時嘴快已經問了出來。

    小金瞪了她一眼:「你做訪問啊?」

    「……」

    可是讓人沒想到的是李正卻沒有開始講述過去的往事:「我們一家人原本也是很幸福的。週末我們一家人回去公園遊玩,父母都很愛我,跟其他的家庭一樣,簡單而幸福。直到有一天,一個女人找上門來,對著媽媽又打又罵,叫嚷著讓她不要白佔位置。那天起,爸爸媽媽的關係就變了,雖然他們沒有說,可是我卻感覺到他們之間多了一道很深很深的溝。

    就在這種冷淡中,母親越來越多的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我身上。他們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母親對父親越來越冷淡,終於,父親連最後的耐心也不願意留給母親,他提出了離婚。母親麻木的任由父親操辦著一切離婚的事宜,她什麼都不在乎,家都沒有了,還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可是,父親提出了一個要求,他要帶走我。這是母親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我就是她的全部,她不能沒有我。母親費盡了力氣才在撫養權的爭奪戰中取得了勝利,可是這勝利的代價也是巨大的。因為,除了我,她什麼也沒有得到。

    從那之後,就只剩我和母親相依為命了。母親對我用盡了全部心血,事無鉅細,只要是關於我的,她都要親力親為。有時,我覺得在母親面前我就像一個嬰兒一樣。我失去了自己的判斷,失去了自己的決定,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幫我決定。

    去哪個學校,學習科還是理科,在學校跟哪些同學交朋友,哪些孩子不能一起玩兒,哪些節目可以看,哪些書可以讀,幾點起床,吃幾碗飯……一切的一切。我沒有了自由,我感覺到窒息。可是這一切都不能阻止我對媽媽的愛,她為我奉獻了一切,我愛她也理解她的心情。

    但是我也會累,會厭倦,會鬧情緒。不知道是不是我離家出走的舉動讓她產生的恐懼感,所以在一次我收了輕傷之後不管我如何懇求她都不帶我離開家半步,就這樣,我的傷勢惡化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李正

    正講完之後已是內流滿面,鄭媛更是哭倒在地上。

    張小麗被這個故事震驚了,沒有想到讓李正的雙腿無法行走的竟然是鄭媛那扭曲的愛。愛是世界上最美的東西,可是它也是世界上最傷人的東西。合適的愛就像翅膀,能讓原本沉重的軀體高飛;扭曲的愛卻像籐蔓,一旦纏住你的雙腳,任你如何展翅也不能飛翔。

    確實有太多的人將自己的愛傾注在別人身上而忘記了自己,也許是父母,也許是戀人。他們為了自己所愛的人而活,父母包攬了所有的家務和瑣事,戀人以對方的喜惡為喜惡。漸漸的,他們是去了自我,一旦他們愛的人要展翅,他們的愛就會化為籐蔓將對方緊緊纏繞。

    也許是哭夠了,李正又接著說道:「我的腿壞了,我怨過你,我也恨過你,可是這些感情很快過去了,留下的還是愛!因為你是我的母親,你給了我一切,所以我愛你。可是你卻並沒有任何改變,我不方便的雙腿成了你囚禁我的最好理由。自我的坐上那輪椅之後,我下過幾次樓?出過幾次門?你是怎麼對我說的?我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在房間裡跟你相依為命!

    後來你漸漸也變了,你每天在家中抱怨父親的無情,抱著我哭泣說自己終有一天會死去,不能照顧我到老。所以,我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把你變成魔,你就能永遠在我身邊,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媽媽,難道你不高興嗎?難道這不是你盼望的嗎?」李正的臉已經扭曲,笑容也變得讓人覺得恐怖。

    鄭媛哭倒在地上,似乎是失去了看李正的勇氣,一直垂著頭不說話。只是不停的哭著。張小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原來這一切竟是這樣的一個故事。子女之餘父母,子女來自於父母卻不屬於父母。可是顯然鄭媛將李正當做了自己的所有物,她操控著李正的一切,終於,她也吃下了自己釀的苦果。

    沒有誰是誰的一切,若是全部為別人而活,豈不是相當於將兩份人生的重量全部押於他一人肩上?又有誰能有那麼大的能力去背負兩個人的命運呢?這樣的愛太沉重也太令人窒息!打著「為你好」的旗號替對方做決定的時候可曾想過,你覺得好的東西,對方真的覺得好嗎?你可曾想過對方的意願,他真正想要的又是什麼呢?可曾想過對方為了你所謂的「為他好」的一句話,為了也許他自己並不在意的東西要付出多少呢?

    有太多的人陷於這種自私的愛之中,他們滿心都是「為你好」卻忘了問問那個被愛的人,他到底需要的是什麼!愛最難的便是放手,可是也唯有放手才能成全愛。父母應學會相信自己的孩子,相信他們自己的判斷,自己的決定。戀人應學會相信自己的伴侶,相信他們的忠誠,相信你們共有的感情。愛,需要各種養料去澆灌,其中一種,便叫做自由。

    眾人都被李正所說的一切震驚,可是就在眾人呆愣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鄭媛突然起身,操起武器毫不猶豫的攻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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