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8.第308章 歡喜 文 / 蝶染衣
唐烈雲清澈而深邃的鳳眸,這一刻,似被那一抹熱烈的紅灼傷,竟澀澀的疼。
城樓上的人,頭上戴著他親手做的平安結,就算她用絲帕掩面,他也知道,是她來了,在離冊封禮還有半個時辰的時候,她依然是來了。
一如當初慈航齋外樹林深處的約定,她沒有失約,冒著莫大的危險,獨自來到了城頭上,只為了一句約定……
他如約平安歸來,她也好好的,今天是她被冊封為婕妤的好日子,他終究是替她高興的。
葉疏煙立在城頭上,唐烈雲立馬宮門前,二人遙遙相望,卻彷彿對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眉一眼、一發一絲都清晰地刻在腦海裡。
葉疏煙微微舒了一口氣,看到唐烈雲毫髮無傷、平安歸來,她終於放下了心。
這時,唐烈雲忽然摘下腰間的寶劍,橫劍舉起在空中,萬分豪邁地喝道:「勝!」
而身後的幾十名親兵也一起振臂一呼:「勝——勝——勝——」
極具男兒豪情的高呼,迴盪在宣德門外的廣場上,回音不止,引得宮門內女子一陣興奮的尖叫聲。
唐烈雲對著葉疏煙微微一笑,像是說:「我大漢國不戰而屈敵之兵,瓦解了東越國和南幽國的聯盟,並令其繳納歲貢,邊關暫得安寧,我亦毫髮無傷,你高興嗎?」
葉疏煙看著他,只有她明白,他橫劍當空,是為了向她示意。
她點了點頭,歡喜的淚,悄然滑落,濕了絲帕,隱現她美麗的五官,也濕了唐烈雲的心……洪荒東皇
唐烈雲看著葉疏煙,目光遲遲不捨得從她身上離開,可是此時,葉疏煙身後的夕陽已經飛快地往西邊落下,這就是說,冊封典禮的時辰馬上就要到了。
他不能再這樣與她相望,她能來等他,已經足夠,他決不能讓她更陷於險境。
他低下了頭,迫使自己靜下心來,高喝一聲:「駕!」馬兒得令,揚蹄飛奔,一眨眼便進了宣德門。
葉疏煙怔怔立在那裡,看著唐烈雲離開,心裡只覺得像少了什麼,空空的,卻又像多了什麼,沉沉的。
她慢慢將風帽戴上,轉過身來,望著天邊的夕陽。
那血染的夕陽,落山的速度是那麼的快,無論你多想留住它,多留一線溫暖,但都無能為力。
這時的沛恩宮裡,楚慕妍站在沙漏前死盯著那些細細的白沙一點點流下來。眼看時辰越來越近,可是葉疏煙還沒有回來。
「還有半個時辰,還有半個時辰,疏煙應該快回來了……」楚慕妍已不知是第一次念叨著這句話。
祝憐月坐在桌邊,靜靜地望著她身前的地面:「你放心,疏煙就算是見不到雍王殿下,也不會耽擱回來的時辰,她不會不顧沛恩宮這些人的死活。」
楚慕妍看著祝憐月,卻覺得她今天也似乎太過冷靜了些:「憐月,你怎麼了,怎麼最近你總是顯得怪怪的。若是以前,你最是保守,絕不會讓疏煙出去見殿下的……」
祝憐月抬頭看了楚慕妍一眼,隨即又低頭:「今非昔比,就算咱們擋得住不讓她見,她也會一直內疚,以後又要找機會跟殿下解釋。倒不如就此一見,了卻他們之間的約定,往後……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蒼茫六界,傾世愛戀之魅神女帝
楚慕妍聽著祝憐月的話,倒也是這麼個理,可是總覺得祝憐月的情緒總是有些古古怪怪。
「憐月,疏煙成為婕妤娘娘,你不替她開心嗎?為什麼從昨天皇后娘娘叫咱們搬進沛恩宮,你就悶悶的。」
祝憐月微微一笑:「我怎麼會不替疏煙高興呢,只有她在宮裡的地位高了,咱們才能不受人欺負。」說罷,她也不管楚慕妍信不信她的話,便站起來,往窗外看。
此刻的夕陽已經只剩下了一半,只要一眨眼,天便要黑了。
就在她起身來看的時候,忽然看到沛恩宮的宮門外走來兩列宮人,抬著轎輦,看為首領路的太監,竟是坤寧宮的那位秦公公。
祝憐月的臉色瞬間就白了,她慌忙拉住楚慕妍:「皇后來了!」
楚慕妍一聽,嚇得直跺腳:「該死,早不來,晚不來,明天疏煙總要去覲見的,這時候她怎麼倒來了!」
祝憐月慌了慌神,看了一眼放在床邊的鳳冠和禮服的外衫,忙道:「你去穿上疏煙的衣服,蓋上蓋頭,咱們拖一刻算一刻。」
楚慕妍不敢耽擱,拿起鳳冠和禮服便穿戴好,祝憐月幫她蓋好了蓋頭,扶她坐在床邊,然後放下了床幃最外層的一層金黃薄紗:「慕妍,我盡量拖住皇后,你千萬別緊張。」
楚慕妍點了點頭,一隻手壓著另外一隻手,令自己盡快鎮定下來。傲慢與偏見之伯爵夫人
她的任務只不過是安安靜靜坐在那裡,不說話,也不動,反正皇后這時候不能去揭她的蓋頭,可是祝憐月又到底能不能應付得了,會不會露出馬腳?
「皇后娘娘駕到——」宮門外的小太監高聲通傳,裡面便接連有其他工人一個個將這話傳到了柔嘉殿前。
說話間,皇后已經下了鳳輦,三個宮婢分別捧著一份賀禮跟著皇后,走進沛恩宮。
宮人們齊齊歸於道旁,皇后過了漢白玉宮道,提著華貴的禮服,輕邁蓮步踏上柔嘉殿前的玉階。
她繡鞋上是金線所繡的鳳凰,鞋子的邊緣都是渾圓碧綠的玉珠,一步步都閃耀著華貴無比的光芒。
她抬頭看著柔嘉殿門上方高懸的匾額,唐厲風的字跡是如此熟悉,一邊還有他的印章。
皇后臉上洋溢著柔和的微笑,走入了正殿。
寢殿的門就在正殿的東側,安沫和寧雅以及兩個小太監在寢殿門口侍奉。
此刻他們也已經聽到了殿外的通傳之聲,安沫急忙走進寢殿稟報,寧雅則站在殿門口,待皇后進來,便和兩個小太監一起向皇后跪拜:「奴婢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安沫一進寢殿,見到祝憐月,便驚訝地道:「咦,憐月姐姐,你不是出去了嗎?」
話音未落,只聽皇后在寢殿門口淡淡道:「平身。」說著,她便在秦公公的攙扶下,走進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