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4.第244章 心疼 文 / 蝶染衣
那唐厲風,嘴角竟斜斜挑起壞壞的笑意:「朕頗為喜歡,可惜這上官蘭初畫功不怎麼樣,畫的人物也只是臆想來的,若是朕來畫……」他瞧著葉疏煙,只是笑,卻頓住了不往下說。
葉疏煙聽見這樣的話,哪裡還能不知道唐厲風想說什麼。
他是在說,若是他來畫,畫得要比上官蘭初好,但是要看著真人,畫出真實的感覺。
唐厲風總是這樣喜歡挑逗葉疏煙,但也無異於是一種試探。就算葉疏煙始終堅持留在六尚局,他卻一直都沒有死心。
這時候,葉疏煙只要給一個眼神暗示,或者嬌嗔,唐厲風就不會只是試探,說不定就要真的要試試當場作畫了。
葉疏煙卻收斂了笑意,有些哀怨地道:
「皇上,上官蘭初意欲害臣清譽盡毀,所以將臣畫成這副模樣,想讓臣在宮裡成為笑柄……臣如今看到這幅畫,只想到當日她下毒還臣不成、畏罪投井自殺的慘況,為自己悲哀,也為她悲哀……不意皇上竟會保留這幅畫,所以臣今日想求個恩典……」
唐厲風只是喜歡畫中的葉疏煙媚惑的模樣,只因他知道,真實的她不會在他面前這樣嫵媚動人,因此不捨得丟棄,想要保有一絲幻想的空間,想不到卻讓葉疏煙心裡難過了。
看她因此畫感到羞憤,他又如何能繼續保有這幅畫?
「朕知道了。」
唐厲風心裡再喜歡這畫,還是一把將它扯下來,捲好了叫來柳廣恩,拿到殿後燒掉了。葉疏煙這才放心,謝過了唐厲風。
唐厲風頗有些失意地道:「朕失卻了心頭所好,是葉尚功之過,你說吧,朕罰你什麼好?」
想起最初罰葉疏煙,是罰她在回宮的路上被他牽著手,想起那日的溫馨情景,他就像偷吃了蜂蜜的熊,心裡美美的。
葉疏煙苦笑:「皇上,臣還什麼都沒說,您便已經下令燒了畫,要罰,皇上該自罰。」
唐厲風見葉疏煙膽子越來越肥,竟然敢叫他自罰,伸出手在她的鼻尖輕輕刮了一下:「女子果然『難養也』,是朕把你慣得如此不遜,確實該罰——那就罰朕陪你吃午膳罷。」
葉疏煙聽了,低下頭笑了:「皇上太狡猾,臣不是對手。可是臣接受尚功印綬的良辰吉時就在今日未時,若是真在這裡用完午膳,只怕誤了皇后娘娘親自挑選的吉時。」
唐厲風喜歡葉疏煙低頭一笑的動人俏模樣,笑道:「那就早點用午膳,朕派人送你回去便是。放心,朕是要吃午膳,不是要吃你,用不了多久。」
說罷,看著羞窘的葉疏煙壞壞一笑,便讓柳廣恩去傳膳。
接著唐厲風與葉疏煙二人一起整理好奏折,便相對坐在軟榻上,將棋盤擺上,一邊下棋,一邊等著御膳房送午膳來。
葉疏煙若不是在家的時候跟羨魚下了一個夏天的棋,如今便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不過唐厲風也十分讓著她,有時候明明能吃的棋子,都不吃。
偶爾也會看著葉疏煙恍了神,被葉疏煙連連吃掉棋子,唐厲風便佯作惱怒,捉住她的手把自己的棋子要回來。
就這樣胡亂鬧了幾局,葉疏煙終於忍無可忍,噘起了嘴:「皇上儘是逗臣玩呢,根本沒有盡全力,臣自知棋藝不佳,但也還輸得起。」
唐厲風被拆穿了,便哈哈大笑,推開矮几,將葉疏煙拉過來坐在他身旁。
葉疏煙略遲疑了一下,還是順從地端坐於唐厲風身邊,低頭不語。
唐厲風的手指,順著她腦後的青絲拂過,然後聞著她鬢邊的馨香,無限癡迷地道:「朕只會在該盡全力的時候盡全力……你知道朕說的是什麼嗎?」
葉疏煙見他這般親近,又說這種曖昧至極的話,頓時羞紅了臉,嗔道:「皇上……」
唐厲風見她想歪了,更是忍不住笑起來,然後拉住她的手:
「你想到哪兒去了?朕說的是戰場上的廝殺,而不是棋盤上的。你的小腦袋瓜,也很複雜呀!」
這混蛋唐厲風,竟然……下了個套讓她上當,偏偏她還真的想歪了,簡直太沒面子。葉疏煙氣惱極了,將臉扭到一邊:「皇上又欺負人了,欺負臣笨。」
唐厲風哪裡能看得下去葉疏煙這般撒嬌的模樣,忍不住將她攬進懷裡:
「你莫怪朕敷衍,朕只是不願把自己喜歡的人逼得走投無路,看你凝眉苦思,朕難道不心疼嗎?就像看你如今操心著那麼多事,朕寧願你能在朕懷裡安安靜靜睡一覺,歇一歇……」
葉疏煙聽著唐厲風的話,想起自己連日來的勞累,倒也覺得不虧了。
如今她也不打算再像從前一樣,那麼堅定地拒絕唐厲風,然而要讓唐厲風對她的感情更深更久,卻也不應當這麼快便順著他的意思。
她輕輕撐著身子坐起來,離開了唐厲風的胸膛,望著他道:「皇上,您知道心疼臣,豈不知臣做這些事,也是心疼皇上啊。臣若能為皇上分憂,皇上便能多一刻時間來休息。皇上日理萬機,也要保重才是。」
唐厲風聽她竟也會說出這樣讓人暖心的話,高興得很。
待午膳在崇政殿西側殿安排好,葉疏煙便跟唐厲風一起去用膳。
這樣的殊榮,莫說她是一個女官,就是宮裡的妃嬪,也不曾享有,所以總讓葉疏煙有種不安,覺得唐厲風對她實在太好了一些。
吃過了午膳,葉疏煙便向唐厲風告退,唐厲風自是不情願,但也知道她要回尚功局接受尚功之印在身,便送她出了崇政殿,叫柳廣恩用軟轎送葉疏煙回去。
臨走時,唐厲風替她繫好了斗篷領口的絲帶,輕聲說道:「龍尚功的事,朕已聽說,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人死如燈滅,萬事皆休,朕相信你也並不是非要將她碎屍萬段,此事便放下罷。」
葉疏煙抬起頭,看著唐厲風,想來他今日早就想說這句話,然而卻到告別的時候,才故作隨意地提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