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0.第240章 獻瓷 文 / 蝶染衣
女官們聽了，就知道葉疏煙今後會有不少新點子，讓尚功局做出些驚人的事情來，嘴上雖然不說，心裡早就高興的沒邊兒了。
她們平時規規矩矩做事，太后怎麼吩咐、鄭尚宮怎麼安排，她們就做什麼，做好了是分內的事，做砸了就要挨罰。
遇到主子高興，能得到些賞賜，但也不過是主子給的臉面罷了。
若是今後不單單做這些伺候人的活計，而是像葉疏煙之前所做的那樣，彈棉花做冬衣、設計機械搾油、創新菜式之類，自然也會立下大功。
到那時，就不是一點點賞賜而已了，一不小心，和葉疏煙一樣，在《漢宮饌玉錄》上署了全名，揚名天下也不是沒可能的。
能給她們帶來利益的人，總是好人。
經此一事，葉疏煙再推出新舉措的時候，大家也便會考慮到這樣做所帶來的好處，金司彩一個人也鬧不出什麼事來了。
這兩天，葉疏煙總算完成了接任尚功的過渡，恰好崔瑩也已經燒好了第一批碗盤，葉疏煙便準備去宮瓷窯看看。
燒製瓷器的宮瓷窯，燒製過程中會產生很多的煙火和灰塵，所以沒有設在六尚局這邊，而是建在離西華門附近。
西華門和唐厲風叫葉疏煙去的那個馬場很近，正因為那邊空曠，所以才有地方設立宮瓷窯。
早上葉疏煙去各房巡視後，便獨自去了宮瓷窯。
身為尚功，本該有兩名助手跟隨的，但是楚慕妍被調為典正，祝憐月還在照顧她，一時之間，葉疏煙還沒有發現合適的人選，所以並不急著定助手。
走在當日她被小伍用軟轎抬著去見唐厲風的路上，她覺得很是陌生，雖然那天她不時掀開紗幔看路，但坐在轎子裡看景，和自己走著看，似乎有所不同。
她怕走錯了路，便走得很慢，這段路本來也不近，居然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達宮瓷窯外。
從宮瓷窯的門外，可以看到西面跑馬場高高的圍牆，圍牆內安安靜靜的，沒有人再在裡面練馬。
葉疏煙心裡反而輕鬆了一些，便走進了宮瓷窯。
崔瑩正在放置新燒製瓷器的架子旁邊，拿起瓷器對著日光看。
有時候陶丕厚薄不均，會使瓷器的透光度不同，對著強光就能發現，厚的地方就會比別的位置顏色更暗。
皇帝用的時候未必會這樣看，但是朝臣宴會上的東西，絕不能有一件次品，否則皇帝的面子要往哪兒擱？讓皇帝丟臉，這可就是掉腦袋的大罪。
對樣品要求嚴格，也是為了及時發現問題，之後大量燒製時就可以省心些。
葉疏煙笑道：「瑩姐姐慧眼如炬，什麼殘次品也逃不過你的眼睛。」
崔瑩見到葉疏煙來了，獻寶似的拉住她一同驗看：「我看了三遍了，這批瓷器的尺寸精確，質素也非常好，我們可以獻上去給太后過目了。」
接著，她頓了頓，道：「今日是臘月二十三，小年，照例延年宮中會設下家宴，所以後晌皇上和宮中妃嬪便會齊集延年宮，熱熱鬧鬧地為太后掃宮室、等著陪太后過小年。」
其實前幾日皇后已經命各宮宮人大清掃了一遍，所以妃嬪們今天幫太后掃宮室都只是走個過場，表達一下孝心。雖然沒什麼事可做，她們還是得提前去延年宮，陪著太后說說話，總不能等到開宴的時候才去。
葉疏煙拿著一件瓷碗，仔細看了看，發現果然做得很好，她放下瓷碗，道：「是了，如今太后依然掌控著六尚局，樣品做好了，自然要拿給她看。後晌延年宮人多，咱們現在就得把這些瓷器送去，否則拖到明天，又耽誤一天進程。」
崔瑩點了點頭，命人將瓷器好好收起來，分別裝了盒子，放在箱子裡，叫兩個內監抬著，和葉疏煙一起去往延年宮。
從上次和蘇怡睿在延年宮相見到今天，葉疏煙還未曾見過太后，這期間，太后栽贓陷害、楚慕妍受盡酷刑、龍尚功被逼服毒而死……發生的這些事情，都只是暗中的刀來劍往。
此時此刻，她就要面對太后那副偽善的嘴臉，卻不知太后是會跟她撕破臉皮，還是繼續演下去這齣戲。
來到延年宮外，依然是由守宮內監稟報了殿前的弱水，弱水往外看了一眼，便走進殿中稟報，片刻後出來，揚聲道：「太后有請葉尚功、崔司制進殿。」
內監們抬著瓷器隨葉疏煙、崔瑩走進殿中，弱水一問，知道這東西是瓷器樣品，便命人在殿中放了一張床那麼大的桌子，叫宮婢們將瓷器一一擺好。
這時候，詠藍攙扶著太后，從內殿走出來，太后看起來臉色虛白，有些生病的疲態。
葉疏煙心想，這太后也不過四十多歲而已，怎麼身子看起來這麼弱不禁風？鍾拾棋既然已經幫她治好了心疼的頑疾，她怎麼還是這樣百病纏身、不能好徹底的樣子？
想起唐厲風說起過太后還有哮喘之症，如今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這種病症也是容易犯的。葉疏煙便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太后，卻沒有發現她呼吸有什麼困難，心中先想到的就是，太后是詐病吧？
太后落座之後，葉疏煙和崔瑩一起見禮，然後詠藍便走了下來，向葉疏煙微微頷首：「葉尚功，太后身體抱恙，命奴婢代為驗看。」
葉疏煙抬手一讓：「詠藍姑姑請。」
詠藍也像崔瑩一樣，仔仔細細地驗看一遍，然後點了點頭，對葉疏煙笑了笑，然後向太后稟道：「啟稟太后，這批瓷器件件都是精品，紋飾精緻，是一個系列的江山圖，實屬難得。太后要不要挑一件瞧瞧？」
太后看了一眼葉疏煙：「看來葉尚功就任後，果然費了一番心思去打理尚功局，好吧，哀家就看看司制房的傑作。葉尚功，你且挑一件給哀家拿過來。」
葉疏煙極其不願靠近太后，可是太后有命，她不得不去。挑了一個專門放魚的大盤子，雙手端著，走向鳳座。
這慈雲殿的鳳座較高，下方有八層台階，葉疏煙雙手捧著盤子，便不能提裙子，她小心翼翼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