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重生嫡女:鳳還朝

正文 192.第192章 恩典 文 / 蝶染衣

    身邊都是嘉許之聲,但唯一能讓葉疏煙感到真實的,就是這油墨的味道,紙張上的字跡。

    龍尚功應該也已經得到太后的命令,所以此刻看來什麼事兒也沒有似的,彷彿早上逼葉疏煙喝藥的事,真的是出於關心。

    葉疏煙伸出手來,小心地用指尖捏起一本裝訂好的《漢宮饌玉錄》,用手臂壓在胸前,對龍尚功說道:「龍尚功,我能私藏一本作為紀念嗎?」

    她的手還沒有完全好,雖然用了林崢的藥,已經不疼,但為了保護好傷處,還是要小心為上。

    龍尚功見葉疏煙已經將書抱在懷裡,無論答不答應,她都是拿定了。

    她看著葉疏煙不敢用手直接拿著書,顯然是顧忌手上的傷,如果不小心觸碰到燙傷的地方,該有多疼。

    想起早晨她逼葉疏煙喝藥的情景,也有些不忍,微微一笑道:「你就算不說,我也已告訴憐月,回去帶一本給你。」

    葉疏煙開心地一笑,緊緊抱著這本《漢宮饌玉錄》,若不是她的手有傷不便,早就忍不住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了。

    龍尚功看著大家都這麼勞累,便在休息的時候,對大家說道:「要到年關了,大家也辛苦了一年,所以太后格外開恩,讓尚宮局代宮人們向家鄉發了書信,在正月初十到十五這五天裡,准許家人在朱雀門探望你們。」

    眾人一聽,無論是正在喝水,還是正在吃點心,無論是正在伸懶腰,還是癱在椅子上,全都丟開手裡的東西,歡呼雀躍起來。

    自然也有人家裡已經沒有任何人能來探望,落寞地坐在角落。

    葉疏煙心想,葉臻就在京中,那麼尚宮局送出的書信,就近也該是給葉臻。不過她卻有些不想見葉臻,見到他那張冷酷無情的臉。

    如果沐春和二夫人、羨魚能來,那該多好。不過廬州溫暖,汴京寒冷,到了正月,更是數九寒天中最冷的時候,路上一定很不好走,羨魚年齡那麼小,二夫人應該也不會讓他來的。

    若是見不到自己想見的人,那這個探親的恩典,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葉疏煙目光游離,卻看到祝憐月異常悲傷地坐在那裡,呆呆地扭著自己衣裙上的絲帶,垂首不語,便不由得又想起祝憐月對家裡情況絲毫也不透露,這次探親,搞不好也沒人來看她。

    想起祝憐月發熱那次說的夢話,好像是提及她母親的,說父親一定會接她們回家。

    當時她的話語那般淒涼,如今又對親人探視不抱什麼希望,難不成她的母親已經過世?

    葉疏煙心裡一痛,走到了祝憐月身旁:「憐月,我累啦,你送我回夕醉苑吧?」

    祝憐月聽葉疏煙說累了,才忙抬起頭來,看到葉疏煙拿著一本《漢宮饌玉錄》,急忙接過來:「你的手那個樣子,還拿什麼東西,快交給我好了。」說著,站起來拉起葉疏煙,陪著她回了夕醉苑。

    路上,葉疏煙側著頭望著祝憐月,見她沉靜的面容,輪廓竟是那樣的熟悉。

    想起當初第一眼看到祝憐月,就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可是又想不起是在何處見過,於是懷疑是真正的葉疏煙兒時的玩伴。

    後來祝憐月對自己的事從來隻字不提,於是葉疏煙也不敢魯莽問她,怕觸及什麼秘密。畢竟那時候她們的感情沒有如今這麼好。

    不過現在,葉疏煙和祝憐月、楚慕妍共甘苦、共患難,想來只要不是事關生死的秘密,祝憐月也會希望有人可傾訴的。

    葉疏煙想了又想,終於決定用最委婉的方式來問祝憐月:「雖說太后有這樣的恩典下來,我爹爹又在京裡,要見面比別人容易,但我自出娘胎,便令母親難產而亡,因此與父兄緣分很淺,想來父親也不會為我掛心,到時候真不知會有誰能來看我……」

    祝憐月聽了,驚訝地看著葉疏煙,半晌才說道:「我以為……我以為像你這樣端莊得體、聰慧能幹的,應該是父母雙全,才能被教養得這樣出色……怎麼……你竟是連母親的面,也沒見過的?」

    葉疏煙念及大夫人,心中也為之遺憾和酸楚:「是啊,我命途坎坷,不提也罷。不過好在自小由我娘的陪嫁丫鬟沐春帶大,她是個極妥帖的人,入宮前,所有的禮儀和女紅,都是她教我的。」說著,看向祝憐月:「憐月你呢?家裡還有何人?」

    祝憐月聽葉疏煙竟然也是沒有父母緣的人,是跟著丫鬟長大,眼圈便是一紅:「我娘,我娘是去年春天去世的,我爹……我爹也不怎麼喜歡我,只怕也是不會來的。」

    葉疏煙恍然明白,怪不得祝憐月一年多沒有說話,她想必是和母親相依為命,而母親亡故後,也沒有人再跟她說話了。

    雖然祝憐月的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可是還是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世,也沒有說出有關那夢話的事。

    葉疏煙心知祝憐月既然不說,那麼一定是不能說,也便不再追問,只說道:「咱們倆果然是好姐妹,既然這樣,便可以安安心心休息一段時間,不必為了見家人而做新衣、巧裝扮了。過去的事,咱們都別難過了,要過好當下的每一天,快快樂樂的。」

    祝憐月點了點頭:「是啊,過好當下,快快樂樂的。」

    葉疏煙見祝憐月還是魂不守舍,似乎除了思念亡母的悲傷之外,還有其他的事情煩擾她,令她難以開懷。

    但葉疏煙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導,只好先顧著自己心裡的疑惑,問道:「憐月,你可曾去過我的家鄉廬州?那兒風景很好,氣候也好,曲子更好,等以後我們出了宮,我便帶你去遊玩。」

    祝憐月一聽「廬州」這兩個字,忽然抬頭看著葉疏煙,似乎有些奇怪她怎麼會這樣問。但很快,她的目光就再次恢復之前的沉寂:「沒有,我沒去過。」

    這一絲驚疑,根本逃不過葉疏煙的雙眼。

    葉疏煙更是覺得,自己見到祝憐月的第一眼,不會無緣無故覺得似曾熟識。說不定,祝憐月真的去過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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