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1.第81章 傷勢 文 / 蝶染衣
分配完工作之後,五福依然不忘警告三人,老老實實幹活,別耍花樣,然後才離開了煮染房。
祝憐月心疼葉疏煙手上的傷,卻是什麼辦法都沒有,只能拿著棍子,想著自己能多干一點活,葉疏煙便能少做一些。
染布料的水實在太嗆人,葉疏煙想看看自己手上的傷,卻是被熏得眼淚直流。她忍住了痛,想要拿起那攪拌用的棍子,卻根本使不上力。
看著五福走遠,楚慕妍奪過了葉疏煙手上的棍,放進池中攪動著,埋怨道:「疏煙,燕來姑姑不是喜歡你嗎?為什麼你不想法子讓她來救你,反而對這個男人婆低頭認服?」
葉疏煙見楚慕妍經過這次的事,一改往日的偏激魯莽,而且自然流露出對她的關心,不讓她幹活,心下也覺得十分欣慰。
楚慕妍和葉疏煙站在同一立場,以後葉疏煙便去少了一個敵人,多了一個盟友。她所受的這份罪,總算沒有白挨。
「慕妍,憐月,你們放心。不出兩日,龍尚功便會親自來請咱們回去。但是,為了在這裡做事的時候,能不挨打受罵,咱們須暫時順從五福,不要惹惱她。一旦給她找到機會責罰咱們,她是絕不會手下留情的。有什麼賬,且記下來日方長。」
楚慕妍和祝憐月聽了這話,雖然還不知道葉疏煙為何如此篤定龍尚功能來接她們出去,但卻對此深信不疑。
楚慕妍若有所思地道:「是啊,來日方長!」
葉疏煙看到楚慕妍眼中流露的怨毒,她知道,楚慕妍絕對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一旦今後有機會,她絕對不會放過五福。
可是,這宮中的歲月,本就像是比外面的長,無論是因為寂寞,還是因為苦難,總之是難捱。若僅僅是算計和爭鬥,如此陰暗,人生豈非少了很多樂趣?
仇不能不報,但葉疏煙更在乎的是事業上的成功,這正是她和楚慕妍對待敵人的不同之處。
為了鋪平以後的路,為了能心無旁騖的做事,葉疏煙甚至可以暫時放下私怨,聯合敵人,就像她幫助楚慕妍,令其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線一樣。
她的左手如今已經不能動,只能用右手,做起事來十分吃力,加上這煮染房裡本就悶熱,不一會兒就已經是大汗淋漓。
沒有及時處理傷勢,她的小臂慢慢變得又腫又脹,像是火燒火燎一樣疼,連衣袖都覺得緊了。
祝憐月看見葉疏煙實在做不動了,料想是她的傷太疼,放下棍子走了過來,拉住葉疏煙的手臂一看,只見那胳膊直腫得像一根大紫蘿蔔,大驚道:
「怎麼一會兒就成了這樣!再這麼下去,這手豈不是要廢了!得快些請個太醫來看看,開些外敷內服的藥物,止痛散瘀才行啊!」
葉疏煙自己也仔細感覺過,手還能微微動彈,關節也沒有損傷,見祝憐月這麼擔心,微微一笑:「沒事,只是腫了,沒傷到筋骨,不至於就廢了。你快去幹活,不然待會兒布料染色不勻,五福要責罰咱們的。」
祝憐月咬了咬嘴唇,雖然不放心,卻也不能不先做好了自己的活。這一池子的布料,一旦染色上出了問題,前面所有的工序、所有人的辛苦就都白費了。不但五福要責罰她們三個,只怕別人也會對她們恨之入骨。
現在葉疏煙不能幹活,只有靠楚慕妍和祝憐月。祝憐月只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照舊工作起來。
葉疏煙實在動彈不得,只好站在池邊,陪著二人說說話。
已近臘月,天氣頗為寒冷,可三人連早飯都沒吃,已是餓得渾身出虛汗,大量脫水,口乾舌燥,可恨那個狠毒的五福,連一壺水都沒有給她們準備。
楚慕妍越想越氣,將棍子往地上一扔:「那個死男人婆,這是要把咱們活活給熱死!」
棍子骨碌碌滾到了葉疏煙的腳邊,葉疏煙將棍子撿了起來,正要勸楚慕妍幾句,卻見她已經跑出了煮染房。
「慕妍!你這是去哪兒?」祝憐月急忙問道。她攪動半池子的布料已經夠吃力,楚慕妍若是跑了,她真的應付不了。
楚慕妍頭也不回地道:「我打水去!」
葉疏煙急忙頂上了楚慕妍的位置,用一隻右手來攪動煮染池,幾乎是整個身體的力量都用上了。
也不知是太耗力氣的緣故,還是剛才的傷太痛,她竟覺得這煮染房裡,越來越悶熱。她和祝憐月汗如雨下,層層衣衫都已經濕透,頭髮根裡都是汗水,不住地順著下巴往地上滴。
楚慕妍跑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手裡提著一個木桶,桶裡裝滿了清澈的水。
可是剛剛跑入煮染房,就發現這裡的溫度彷彿一瞬之間上升了很多似的,竟讓她腦袋一懵。
她急忙站穩了腳步,說道:「你們倆快來喝口水吧!再這樣下去,不暈倒才怪。」
祝憐月一看有水,急忙走過來,就著桶邊就「咕咚咕咚」喝了七八口,這才覺得沒有那麼乾渴了。
這井水很冰,在這種熱得心慌的時候,喝下去,固然可以解渴,但卻會使外冷和內熱相激,她不敢多喝,便站起身來。
三人都喝過了這甘甜冷冽的井水,葉疏煙忽然想到,冷水淋在淤青的患處,可以減輕充血,加速凝血,令局部不再腫脹,而且多少可以起到止疼的效果。
她急忙將手放進了水桶裡,冰涼的水立刻埋住了她的小臂,不但疼痛感減弱,還感到說不出的冰沁愜意。
這時,只聽煮染房外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聽起來簡直不像是個女人發出的。除了「男人婆」五福,還能有誰能有這樣大的重量?
楚慕妍急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祝憐月也趕緊拿起地上的棍子塞進葉疏煙手裡,才回到原位。
可就算是她們三個動作已經很快,五福卻來得更快,她一掀門簾,便看到了地上的水桶,水面還在微微泛著漣漪。
五福一腳踢開了那個水桶,毒蛇信子一樣的目光從三人身上一一掠過,最後看到了衣袖都濕透了的葉疏煙。
「是你擅自離開這煮染房去打水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