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重生嫡女:鳳還朝

正文 56.第56章 朋友 文 / 蝶染衣

    烤爐下炭火旺盛,月餅很快就烤好了,不成形的那些,也有個兩三盤,於是御廚房中一人都能分一塊賣相不太好看、但味道不差的月餅吃。

    暫時壓下了飢餓感,大家便又開始忙碌,直到未時三刻,御廚房的膳廳外,才響起了叫集合吃飯的鈴聲。

    大家站起身來,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便手挽手一起去膳廳用午飯。

    葉疏煙性格主動外向,因此很快便和一起做點心的女史們熟絡起來。而此時,祝憐月看著那吊高湯的爐子,卻不可以去吃飯。

    葉疏煙回頭看了看在角落裡坐著,一心一意看管爐子的祝憐月,見她那麼認真,看著爐火,一張俏臉,也不知是被火光映照還是因為太熱,而顯得紅撲撲的,卻比平時可愛多了。

    她那樣認真,彷彿不知道飢餓,也沒有發現別人已經都去吃飯了。她只是靜靜地坐在小凳子上,嚴肅而緊張,好像她眨一眨眼,挪動一下,那火苗便會滅了似的。

    葉疏煙走了過去,蹲在祝憐月的身旁:「憐月,該吃飯了,不如我先替你一會兒吧。」

    祝憐月聽到了葉疏煙的聲音,這才留意到身邊來了人,她看了葉疏煙一眼,旋即低下頭去:「我不能走開,爐子離不開人。」

    她淡漠的聲音,平靜地訴說著自己不能離開的理由——只因安司膳說爐子離不開人,她就一直呆在這裡,直到傍晚,原來看爐子的女史回來接替她。

    她的態度,就像是一層厚厚的殼,包裹住自己,試圖借此避免任何傷害。

    只是吞吞吐吐說了幾個字,抬頭迎上了葉疏煙的目光,就又低下頭去,不再為自己的行為多做辯解。

    就算是一棵樹,也知道為四季而變化,祝憐月這個活生生的人,竟然還不如一棵樹有靈氣,她完全感覺不到別人是真心還是假意嗎?

    葉疏煙恍然有種感覺,通過祝憐月空洞的雙眼,彷彿能一下看透到她的心裡。

    ——她的心是空的,也許從未被填滿,也許已經被挖空。

    葉疏煙莫名地打了一個激靈,就算是火熱的爐子,都不能讓她忽略這種由心底而生的寒意。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那我告訴掌膳,讓她留著飯菜給你。」說完她站起身來,不再堅持替換祝憐月。

    祝憐月低垂著頭,輕聲道:「多謝。」

    葉疏煙聳聳肩:「小事一樁而已。」說完,便大步流星地走向了膳廳。

    掌膳知道了祝憐月守著爐子沒人替換,於是匆匆端了一碗飯,親自去替換祝憐月,祝憐月才得了空,和大家一起吃飯。

    後晌繼續幹活,別無他話。

    直到晚飯後,安司膳才從別處匆匆而來,檢查過御廚房的一切工作進度,十分滿意,便找人將葉疏煙和祝憐月換了下來,引著她們去教習館。

    「我方才見到教習館的貞姑姑,她當時正在尚服局幫忙改禮服。得知你們在尚食局幫忙,便說晚飯後就回教習館安排你們幾個的住處。我險些忘了,這會兒你二人快回去吧,只怕她已經在教習館等了半天了。」

    等二人從更衣室裡拿出自己的衣物首飾,安司膳已經忙著去安排明天的事務了。

    葉疏煙從御廚房借來一盞紫紗燈籠,便領著祝憐月回教習館。

    祝憐月跟著葉疏煙走了不遠,一直垂著的頭終於抬了起來,看了看四下,有些害怕地問道:「疏……煙,我們是不是走錯了路……」

    葉疏煙白天也算是對六尚局的路況摸了個大概,她雖然不是過目不忘,但是多年的應試教育,將她的記憶力也訓練得十分厲害。尤其是她想要一遍記住的東西,是絕不會記不清的。

    祝憐月當然不知道這個,她和大多數人一樣,到了新的環境會分不清東南西北,白天見到的地方,到了晚上會覺得又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因此她才會有走錯了路的錯覺。

    葉疏煙頓住了腳步,回頭看著祝憐月,真是拿這個危機感超級無敵強的木頭人毫無辦法。

    她是對自己的記憶力有把握,才主動帶路的。別人願意,就跟著她走;實在不相信,那便分道而行,也不必放在心上。

    「白天燕來姑姑不是詳說了這裡道路和各局的位置麼。不知你可曾刻意去記,但我是記得很清楚的。當然,若是你認為我領的路不對,可以不和我一起走。」

    說著,葉疏煙拉起祝憐月的手,將燈籠的挑桿放到了她手裡。

    如今只怕貞姑姑早就等著急了,祝憐月卻還在猶豫,葉疏煙實在有些適應不了祝憐月這個木頭人的思維模式。說完這番話,她便轉身離開。

    祝憐月看著葉疏煙的背影,回想自己那一夜險些落井,是被葉疏煙所救,自己卻連謝謝都沒說一句;

    今天看爐子的時候,又是得葉疏煙提醒掌膳,她才不至於挨餓;有這兩件事在先,她非但沒有感謝葉疏煙,反倒猜疑人家帶錯了路,換了是誰,能不生氣?

    祝憐月自知理虧,急忙快步追上了葉疏煙,將燈籠打在葉疏煙的身畔,照亮她腳下的路。

    葉疏煙走的很快,卻見祝憐月提著裙子,幾乎是小跑著追她,怯怯地給她打燈籠,只是嘴上還是不會說句好聽的話,葉疏煙心裡那一丁點不悅,頓時便消了。

    她頭一歪,俏皮地道:「怎麼,你相信我啦?」

    祝憐月嘴巴很笨,腦子也轉不快,本就心裡慚愧,脫口便說道:「我……我沒有猜疑你,真的。我只是……一年沒開口說話了……」說到這裡,她忽然收聲,緊緊抿住了雙唇。

    葉疏煙只不過跟祝憐月開句玩笑,本以為她又是木呆呆一個字也不說呢,但想不到,祝憐月竟然說出了這樣的事。

    「一年?沒說話?」葉疏煙有些訝異。一個健全的大活人,還真能憋著不說一句話?

    她自然有些好奇,但看到祝憐月說完這句話,便緘口不言,心知她必定是有什麼難言苦衷,也便不再追問,只當沒聽見。

    「憐月,我並未多心,你不用這樣誠惶誠恐。咱們同時入宮,如今又都在教習館學習,大家便是姐妹,該當和睦相處。以後不免要分配到各局做事,就算見面機會不多,但只要彼此記得一起進宮的緣分,便能守望相助。多個朋友,比多個敵人強。」

    祝憐月認真聽著葉疏煙的「教誨」,儘管一時半刻還無法放下她的那層防備之「殼」,但終究還是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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