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2.第52章 不甘 文 / 蝶染衣

    無論大家對於落選是何種反應，她們終將一起進入六尚局。

    葉臻說的不錯，六尚局絕不會是清淨地，屆時將是她們各顯神通的時候。一樣的開端，但卻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殿選之後，管事姑姑引領葉疏煙、祝憐月、呂寒晴、楚慕妍往祺英殿東面走，因為皇宮的正東是六尚局的所在。

    而中選秀女則被內侍引領往祺英殿西面走，經過西承天門往北，才能進入真正的深宮後苑。

    分別的那一刻，凌暖看著葉疏煙，依依不捨。

    葉疏煙擺了擺手，小聲道了句：「各自保平安。」

    凌暖一見，頓時想起她們在離開廬州的路上，一起唱的那首《分骨肉》，那時手挽手，如今卻連話也不能說一句，眼淚便忍不住流了下來。

    只因怕人看見，她忙用帕子拭了，對葉疏煙點了點頭。

    葉疏煙知道自己本該恭喜凌暖，叫她一切放寬心，但她那樣幼稚怯弱，一來容易受人欺負，二來恐易遭人算計，葉疏煙縱有千言萬語，也只能融入這句「各自保平安」……

    她和其他三位秀女來到六尚局的時候，還未到午時。只見這裡人來人往，忙忙碌碌，喧鬧非常，和之前所見到的靜謐後宮，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到這些忙碌而充實的女子們，葉疏煙的心都彷彿沸騰了起來。

    這便是今後她奮鬥的地方，是她終將是實現自己的鴻鵠之志的地方。

    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加入她們的工作。

    這便是現代女子和古代女子的不同之處，工作能給人成就感，給人充實感，是一個人價值的體現。

    如果讓葉疏煙做一個循規蹈矩的閨秀，當個蛀米大蟲，一個月兩個月或許覺得很愜意，但時間久了，她真怕自己都迷失了自己，失去了生存的意義。

    而楚慕妍和呂寒晴看見這繁忙的一幕，卻如遭雷擊。她們進宮，為的是中選為妃，可不是做宮婢。

    二人的樣貌不差，家世也不差，從上千人中脫穎而出，最終走到了殿試這一關，卻不知殿選的時候哪裡做的不合太后的眼緣，竟在一瞬之間淪為宮婢。

    縱然六尚局裡的人也有品級，最高可晉陞為正五品，但說到底，還不就是伺候人的奴才嗎？

    她們這四人，本都是官家小姐，就算家境不同，但地位都是不差的。

    到了六尚局，無異於虎落平陽，非但不能當主子，反倒要伺候當初和她們一起入宮選秀的姐妹——老天為何這樣不公平！

    楚慕妍看著那些容貌比她不知差多少的女官、女史們，咬得嘴唇都要滲出血來。

    「憑什麼！我哪裡不如中選的那幾個，憑什麼我就要在這兒做伺候人的宮婢，她們就可以成為妃嬪……」她自然不敢大聲說這種話，只是跺著腳，小聲地說著。

    但是話剛出口，引領她們來六尚局的管事姑姑便回轉頭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道：

    「伺候人也是一門學問，不是人人都能學得好的。這是在宮裡，再管不住自己的舌頭，腦袋也就不用留著了。」

    楚慕妍被管事姑姑給罵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連個姑姑都能教訓她，還不是因為她沒當上嬪妃，卻成了個從八品女史嗎？

    她暗暗咬牙，心道：我才不會在六尚局這種破地方過一輩子！只要我人在宮裡，遲早有機會見到皇上！憑我的樣貌，到時候……哼！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都要給我去死！

    楚慕妍眼中的怨恨，被葉疏煙看在眼裡。

    這樣喜怒形於色，葉疏煙就是不想知道她想什麼，也不可能。

    葉疏煙正覺得好笑，但又想，人各有志，雖然她自己覺得為了一個男子用盡心機手段去爭鬥，是很傻的事，但也許別人會樂在其中呢。

    就像呂寒晴，目露失望之色，看來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接受殘酷的現實，定然也有不甘，未必會不想翻盤。

    而祝憐月，彷彿是波瀾不驚的水面，她靜靜地低頭站著，不看週遭一眼。葉疏煙不禁想，到底她是為了什麼進宮？

    無論是為了家族，還是自己的榮華富貴，都不可能對落選無動於衷，除非和葉疏煙、周宜蘭一樣，另有原因。

    今天是八月十四，祺英殿殿選已畢，按照之前的選秀安排，明晚後宮家宴之後，將有一名秀女得以初承恩澤。

    在後宮家宴上，秀女們將一一獻藝；誰能令皇帝一見傾心，便能第一個受封承寵。

    明日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後宮中過節飲宴的一切所需，都要在這裡備齊。

    無論是吃的用的，穿的戴的，或是佈置場地，準備儀仗，這都是六尚局的事。

    而那樣盛大的宴會，雖然是六尚局一手佈置和準備的，但她們卻連遠遠看一眼的機會也沒有，彷彿一切工作都是理所應當做好，也理所應當默默無聞。

    葉疏煙要的不是默默無聞，而是一鳴驚人，但是她深知自己還太年輕，要學的東西還太多——不積跬步，何以至千里？

    領著她們來到六尚局的管事姑姑，見了這裡繁忙的景象，也知道此刻沒有人有閒暇專門來迎她們，便帶著葉疏煙她們，直接穿越庭苑和抄手遊廊，去往教習館。

    一路上，管事姑姑略對大家介紹了一下六尚局的情況。

    原來，六尚局這個叫法只是籠統簡便的稱呼，其實這個地方的全稱，叫做「殿中省六尚局」。

    六尚，即六局，下設二十四司，每局掌管四司。

    其中，尚宮局掌管的是宣傳奏啟、名錄計度、格式推罰等，從職能而言，類似現代一些企業或單位的行政部門，因此為六局之首，尚宮也理所應當成為六尚局中掌權管事之人。

    其餘五局，則是尚儀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寢局、尚工局，分管宮中一切實質性的事務。

    管事姑姑一邊走，一邊指著附近的建築，指給葉疏煙她們看，告知那是哪一局的所在。

    葉疏煙認真地聽著，將管事姑姑的話和六局的方位一一記下，甚至這裡的道路和道旁的景致、擺設都記得一清二楚。

    謹小慎微，防患未然，她可不想以後因為不熟悉情況而做錯事。

    照理說，新進六尚局的人，都要在教習館學習三個月。屆時會有一個考核，以新人擅長的技藝，來確定分入哪一局。

    可是當她們來到六司最北面的教習館，卻發現這裡不但沒有人來接待安置，甚至連一個學婢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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