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騙人騙己 文 / 瓷竹江南
朔風哀哀,捲起厚重塵土,刮在臉上生疼。
他褪下錦袍,為南橘掩去風沙。有些留戀地抱了她一會兒。
沒有庸俗的胭脂味兒,還帶著淡淡的血腥。想到這,他回頭望了眼小九的屍身。
不帶任何情緒波動。
就好像南橘初識的北淮一般,冷漠疏離。
他能感知別人內心深處的孤苦,但也是處在邊緣,不聞不問。只要是他認為是多餘的事,都與他毫無干係。寧願視而不見,也不會讓此事擾亂內心,更不會和他的人生軌跡發生牴觸,然後輕而易舉地忘記這個障礙。
幾乎從來沒有猶豫過。
可是南橘對他而言是個特別的存在,並且他想為了她改變,所以要護她周全。
他起身,緩緩執起小九手中劍和一壺酒,睥睨看了眼屍體。
瓊釀緩緩沿著斛壁滑落,屍首便有了虛幻的變化,有些許透明。
北淮露出殘忍之笑,揮劍從屍體腹部剖去。
只是劍觸到屍身時,竟散做黑羽隨風飄零。
黃沙,皎月,孤山。
他收劍入鞘,哀歎已逝。
同輪嬋娟下,王舢舢倚欄遠眺。
多年參商苦旅讓她練就極好的直覺,這次事情肯定不簡單,今夜這麼晚了,趙歆姌還未歸來,是去何處?
罷了,自然有她的打算。
哪知明朝王舢舢進趙歆姌屋中竟沒有回來過的痕跡。
她敏銳地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於是急急下樓與易芋婕商量。
只不過她好像沒那個閒心與自己交談呢,怎麼都叫不動她離開小九身前。
這女人啊,見色忘友。
她心生一計,乾脆去找南橘好了,果真當年朱雀不是白學的。
而且還要帶上一個人——欒弘毅。
自從欒弘毅被南橘以凌暮的身份重傷之後,一直接受易芋婕的醫治,身體早已好了七七八八,現在該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她決定先去將軍府取朱雀,以她這蹩手蹩腳的三腳貓功夫希望可以躲過高涉白的耳目。
在南橘離開的日子,他不知消沉了多少,她看著都心疼,要是被南橘看見,估計就狠不下心去鄔蘭了吧。
看著前去探路的鷹隼遠離了視線,將此訊息傳至萬水千山之外的迷途人。
原來不經意間萌生的念頭,真的會影響眾生。
她回頭看了一眼依舊談笑風生的易芋婕,無奈地笑笑,不知這一去還能不能再見到你呢。
桃花灼灼,襯得朱雀身前那抹孤寂身影更加清瘦。
她硬著頭皮開口:「參見高將軍。」
高涉白暮然回頭,眼中不加掩飾的落寞讓人心痛,他甚至都沒說不必多禮,而是道:「雲箋,她到底在哪裡?」
王舢舢哽咽,真是不知如何謊對這一片深情。
「為什麼連你都可以告訴,卻對我一字不提。是不是在她心裡,我已經離場了。」高涉白看著王舢舢的眸子,似能看出一個答案。
王舢舢撇開頭,說道:「等她回來,會有答案的。但是她對你的感情,相比之下你對她的愛微不足道。」這番話倒是發自肺腑。
高涉白沒有反駁,甚至沒有立場,他又何嘗不知呢?
「我會等那個答案,但請你告訴她,我和綦洈相處得很好,勿掛勿念。」
王舢舢不是脆弱的人,但是聽到這句話,竟然潸然淚流。她對這段癡戀有著那麼多歎惋和無奈,最後還是敗給了現實。
連一句「放屁」都噎在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