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記與憶 文 / 道一amp;lt;
現在，誰也不願意承認，這個農夫就是山。因為，現在的這個山，和以前的那個山，比較起來，實在是區別太大了。時光，看來還真的是一個恐怖的玩意兒，將山是徹徹底底的改變了！
奇癢，也從山的身上消失了。奇癢消失之後，山也變得輕鬆了許多，只是，靜靜的看著這個曾經相識的陌生女孩兒。山想不起來，這人是誰。只是，熟悉感不斷，就是，他想不起來。這個女孩兒，到底是誰！
而曉曉也沒說話，靜靜的站在那裡。幾年時間過去，當初的曉曉，也長大成人了。只是，眼盲是他的致命弱點。
「咿呀咿呀……」有些不大喜歡安靜的凡，則是開始叫了起來。凡雖然會說幾個字，但是小小的腦袋告訴他，這個時候不應該說自己會的那些語言。
咿呀聲絡繹不絕，曉曉下意識的低下了頭。只是，曉曉所能夠看到的依舊是無盡的黑暗。但是，曉曉從褲腳上傳來的感覺告訴他，抓著自己的是一個小孩子，非常討人喜歡的小孩子。光是聽聲音，就讓曉曉露出了一點點的笑容。
折耳停止了實驗，它現在也能夠確定，眼前的這個人，的的確確就是山了！但是，一切在折耳的眼裡，有些不一樣了。折耳也能夠看得出，這個孩子，就是山的兒子。是否將山的記憶喚醒，在折耳的腦袋中劃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而折耳對於人世間的認識，八佰多年的『高齡』認識，自然也不會太差。畢竟，一個人能夠在失憶之後，得到自己幸福，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山是折耳的本命獸，山在一點一點的變強，折耳也知道。隨著山的變強，腦袋中的淤血就會化去，阻擋他記憶的東西，都會被異火和冰蓮，化作虛無。也就是說，終有一天，山體內靈氣到達一個層次之後，他的記憶，還是會恢復！
到了山記憶恢復之後，他會不會離開這裡，去尋找那些他一直都在意的東西！一切，在折耳這個活了八百年的妖怪身上，得不出答案。
但是，依照山以前的性格，如果知道了這些，恐怕是會傷心欲絕。折耳的心中輕輕的歎息了一聲，它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應當如何的決斷。如果它想要喚醒山的記憶，通過契約，還是有可能的！
只是，看到抓著曉曉褲腳這個天真無邪的孩子，折耳也有點兒不忍心。折耳現在，它不想打破山現在的這個家庭。但是，百蠻山的危機也明確的告訴了折耳，現在的百蠻山，需要山！
而且，如果百蠻山再次覆滅的話，他恐怕是會傷心欲絕。有時候，一切在心中都能夠劃定，但是就難以做出抉擇。而抉擇，也是人生中最難以下的東西。就算是連折耳，現在也是猶豫不決，盡力不去看山。
雖然折耳看不到山，但是山的氣息，卻是充斥在折耳的身邊，周圍。
良久，燕百川才走了兩步。因為，這些年來的變故，也讓燕百川變了不少。而因為他和於天錚有關係，山對他的態度也改變了一些。但是，燕百川沒有因此而改變，他是真心的喜歡，和佩服自己的這個師傅，山！
山呆呆的看著曉曉，一切都好像陷入了寂靜之中。
今日，陽光正好，透過稀疏的樹葉，能夠看到射在地上的斑斑點點，看上去也極為好看。只是，現在的人兒那裡又知道去看呢？
偶爾也會有小河村的一兩個村民路過這裡，但他們都是低頭而過，也並沒有去和山打招呼。因為，山來的時候，就是一個謎。但是，更多的讚歎，則是多麼好的一個女孩子啊，怎麼她就是一個瞎眼姑娘呢！
許久，也沒有得到回應的凡，也是有些不耐煩了。或許，是因為站的有些累了，凡則是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坐在地上的凡，自然也是想要有一番大作為，引起關注。而引起關注，也是小孩子的天性。
哭哭神功，順著凡的喉嚨就發出了聲音。
這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哭泣之音，讓山和曉曉他們，驚醒了過來。
山還是沒有想起，但是自己兒子哭了，有些苦澀的山，則是一步一步的向曉曉走了過去。其實，他所向的，不是曉曉，而是凡。
曉曉也感覺到了，和山師兄相似的氣息也是離自己越來越近了。腳步聲在曉曉的耳朵裡面，顯得也是格外的清晰。此時，曉曉的心也是開始『撲騰撲騰……』的跳動了起來。
短短不足一丈的距離，山足足走了近一盞茶的時間，才到。
折耳明亮的眸子，看著山眨也是不眨一下。現在的折耳，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去喚醒他的記憶。
感覺有些生澀的山，彎下了腰身，抱起了凡。
無論山怎麼哄，凡都是不依不饒的哭著，讓山有些手足無措。感覺，凡好似喝了好多好多的醋一樣！
「我……要……姐姐……抱。」凡艱難的將這幾個字，斷斷續續的吐了出來，並且，還指著曉曉。
曉曉聽到山的聲音，心中雖然激盪不已，但是他好似不認識自己了。這一點，讓曉曉的心中，卻是無比的傷心。黯然，讓曉曉的頭，淺淺低下，看著落寞的折耳。雖然，曉曉什麼的看不見，但是他的感覺，卻是異常的靈敏，比起普通人都要強了一倍不止。
她能夠感覺到山的焦急，但是她無能為力。
山看了曉曉一眼，緩緩開口道：「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
這樣以來，凡可就是不依不饒的揮舞著雙手，一副想要抱住曉曉的樣子。曉曉也感覺到了，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鬆開手之後，折耳則是跳到了地上。
曉曉接過凡，抱在懷中，凡顯然是有些不老實。但是，哭聲卻是消失了。
當聽到山道額話語之後，曉曉心中不禁是為之絞痛。他，居然不記得自己了。這，是為什麼。只是，兩股相似的氣息，已經能夠讓曉曉想到太多了。
折耳跳到地上之後，也就下意識和往常一樣，幾個借力，就直接是衝到了山的頭上，舒舒服服的趴著。看上去，這個場面顯得有些滑稽。
雖然山想過去將其抓下來，只是手剛剛到半空，也就動不了了。山自己都不知道，溫和動作會慢了這麼多。但是，這隻貓也並沒有惡意。
山也只能想做，互換，就讓這一隻貓呆在自己的頭頂就好了。只要，凡這小東西能夠安安靜靜的就好了！
「師傅。」燕百川的聲音顯得有些嘶啞，還有乾澀。這麼久的時間，燕百川也終於叫了出來，一直以來，山都是百蠻山的精神寄托！
只是，眼前的這一幕，讓燕百川不敢相信。師傅，居然不認識他們了。
聽到了有人叫自己，山抬眼望去，是一個青年，只是山想不起開來，這個看起來有幾分熟悉的青年到底是誰！
「師傅。師傅！」燕百川顯得乾啞的聲音，也是再度響起。
「我記得你，就是，我，想不起來了。」山說著，眼光落在了蒼黃的土地上。
細細的微風徐起，將樹葉吹的沙沙作響，好似微風，也將人心，吹涼了！
小河村的人而已並不怎麼好事，看過的人很快就會離開，不會有過多的停留。
山的話語，讓燕百川不禁是中了十道雷電，讓他的身子，完完全全是動不了了。師傅，居然將自己給忘記了。
許久，曉曉開口道：「師兄，這是你的孩子嗎？真是可愛呢。」曉曉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有多少情緒的波動。
山只是微微的笑著點了點頭，道：「當然是師兄的啦，嘿嘿……」
待山話語出口之後，山當時就愣住了。自己，為何要這樣去回答她。
山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個目盲女，心中頓時蕩漾開來。好似，有團東西轟然炸開，在山的腦袋裡面形成許許多多的片段飄零，就像飄落的雪花一般，好看，美麗極了。
記憶的碎片，在山的腦海中一一浮現而出。
「啊！」山仰天長吼，好似受到了什麼痛苦。山的面容，也開始一點一點的變得扭曲了起來！山緊緊的向自己的腦袋抓了過去，折耳見勢，輕輕的一跳，就跳離了山的腦袋。
折耳它可不想最後自己被自己的本命獸給抓死了，那時候，說出去的有多丟人啊，不，是丟貓！
本來折耳在看到了凡之後，並沒有準備去喚醒山的記憶，但是，現在山的記憶已經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甦醒了。
山痛的在地上打滾，緊緊的摀住了自己的腦袋。而腦袋中浮過的一切片段，讓他不知所措。
最開始的苗家洞，到百蠻山，再到忘川界、破山盟。最後，自己回到了西南境，這些，一一都好似在放電影一般，在山的腦海中呈現而出。
在山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也是慢慢的滲出。落在了地上。
山現在很痛苦，但是又沒有人幫得到他。
而不知所以的凡，也是被嚇到了，凡他有那麼一招，就是哭哭神功，在自己父親面前，可謂是百試百靈。
只是，這一次哭啼不止的凡，並沒有山去理他。凡一時之間，也是覺得委屈無比，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麼錯誤，父親居然不理自己了。
凡開始不過是假哭，現在也是淚水汪汪的了。
許久，許久，山才立了起來。山的眼神變得清明，看著曉曉，乾澀的聲音從喉嚨中發出了兩個字，道：「曉曉。」千言萬語，此時只能夠化作這兩個字吐出來而已。
一道綠影閃過，凡被人從曉曉懷中奪走。
此刻曉曉聽到了這兩個字，洪水也是終於決堤了。
「師兄。」曉曉一把撲在了山的懷中，哭了起來。這些年來的委屈和思念，都被曉曉一股腦兒的哭了出來。一旁的折耳，則是低著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