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寒毒 文 / 道一amp;lt;
孤月如鏡，遠山如獸。
夜風無中生有，吹在人們身上有些冰涼。商隊中有位病人，所以到了晚上只能停下來休息。馬車靠在路邊，點上一堆篝火，烤上一些肉食，聽到木柴發出辟啪的聲音，就能聞到一陣誘人的香氣。
商隊大都是年輕人，性子活泛，男人討好女人，女人青睞慕容沖，一副熱鬧景象，可是卻有幾個人格格不入。
生病的老婦人看起來有四、五十歲，已經下了馬車，在阿雪的陪同下在一旁烤火。她臉色發青，即便是在篝火旁也習慣著打著冷顫，身上是厚重的羊毛毯子，裡面卻是裘皮的裌襖。
更遠處只有張岳，他是商隊的領隊，也是其中的最長者，在所有人都放鬆的時候他不能，大路仍在荒山當中，這裡不是城裡，仍會有荒獸的威脅，而更重要的卻是他們今天遇到的事讓他不放心。
同樣不放心的還有山，他坐在馬車上，看著人們嬉鬧，想著卻是白天見到蒙面人。對方很明顯是有目的而來，也不知道自己的白天的所作所為能否將對方震懾住，他並不是不想永絕後患，但是卻擔心因此陷入更多的麻煩，他在破山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身份暴漏，只能是萬劫不復。
「慕白，今天白天的事你怎麼看？這個時候也許只有你看的最清楚，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張岳走到他身邊，問道。「對方既然已經設下了埋伏，為什麼人卻不出現？」
「其中的關竅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們已經吃了一次虧，相信這一路上應該會收斂一些，張叔你放心。」山笑著回道，這些人實力不濟，就算告訴他們也是於事無補，何必讓其他人陷入恐懼。
可是張岳聽到對方的話，心神巨震，「這少年究竟是什麼境界的蠱師，我們連對方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他卻是已經給了對方教訓。」
他已經篤定是山救了大家，心中將未出現的敵人和對方無限的猜想，四中階的玄火蠱，可不是普通人可以隨隨便便可以使出的。想到剩下的路途，心中不禁慶幸將對方收留下來，有這樣的高階蠱師在身邊，路上也會安全不少。
篝火那邊仍是一片嬉鬧，可是老婦人突然停止了咳嗽，拉了拉身上的毯子，用餘光看了一眼身後。
入夜時分，宴會已經散去，人們紛紛拿出屋蠱入睡，也許只有慕容沖還在外面和年輕的女子談笑。山也是沒睡，他躲在屋蠱當中，正在用蠱力調理經脈。蠱師都需要用蠱力溫養肉身，他雖然修煉《百毒不死身》和《百蠻金身》，這樣的苦工也是少不了。
當！當！當！
溫養的肉身的功夫並不消耗心神，所以他對周圍的感知仍然敏銳，睜開眼睛，看到外面秦夫人正在夜風中乾咳。
他起身將對方讓了進來，他現在屋蠱經過多年的祭煉達到了屋蠱的極致，六上階，九丈見方，一人居住寬敞的很。屋蠱已經不想當年那麼簡陋，即便用來招待客人也不是那麼寒酸。
「秦夫人，這麼晚了不知道有何貴幹？」山問道。
對方只是自己，仍能看出年輕時的美麗，只是臉上積鬱的病色，顯得非常虛弱，「慕公子年少有為，今天白天大顯神通，讓我等歎為觀止，所以特有一事相求。」
「秦夫人，若是白天那幫蒙面人的事，就不用說了。」山斬釘截鐵地說道。
他如何看不出來對方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了幽靈花的寒毒，現在毒入心肺，每天用火參還能減輕病痛，等再過一月，對方就會漸漸化作一尊冰雕。四上階的幽靈花可不是普通人能找得到的，當初他也是托妙寶樓才找到一株，可見其珍貴。
破山盟毒道敗落，所以幾乎不存在替代幽靈花的劇毒，事關能使用幽靈花害人的勢力，不說對方的實力，他已經不想自找麻煩。
秦夫人一愣，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果斷，自己的請求還沒說出來，對方就不同意。不過她更堅信對方的不凡，說道，「慕公子不聽聽我的酬勞麼？」
「不需要。」山堅定地說道，他雖然貪財卻知道孰輕孰重。
「那今晚叨擾了……」秦夫人有些急火攻心，又劇烈的咳了起來，鮮血混雜著冰渣順著手指間的縫隙留了下來。
「算了，不管怎麼說，你我也算同行一場，我先幫你把毒解了，以後全安天命。」山說道。
「你能解幽靈花的劇毒？」秦夫人大驚，眼睛睜得老大，不禁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年輕人。
山現在用的是慕容沖的容貌，五官精美，走到哪裡都能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可是這讓的容貌大多數只會感覺到欣賞，因為十萬大山還是一個以強者為尊的世界，毒道才是這裡的王道。
白天的事已經讓她將對方刮目相看，不然她也不會一個人深夜拜訪。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是破山盟及其稀有的毒師，她身重幽靈花的寒毒，她自己知道，四上階的劇毒就算是普通的毒師也沒有辦法。
難道對方的對毒的理解已經於命蠱相齊？她實在無法相信，對方才多大年紀，就算她聽說的老怪，也遠遠不能達到。原本她已經絕望，認為自己命不久矣，可是現在對方去給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請公子救我！」秦夫人這一刻已經不在乎對方的年紀，只知道對方能救自己，她突然跪在地上，讓山突然發現自己毒師身份在破山盟的地位。
破山盟的毒師太過稀少，宋老闆因為自己是毒師不惜得罪謝顏和玉人，秦夫人知道自己是毒師不亞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今天晚上先算了，晚上陰氣太盛，就算我將你體內的寒毒拔除，對你的身體也會有不少的損害。」他沉吟道，「明天午時我在車廂中給你解毒，馬車行走也能疏散寒氣。」
秦夫人原本還有些懷疑，不禁又信了三分，不過想到自己今晚目的，還是說道，「公子真的不再考慮一下麼？」
「我能救你已經仁至義盡，你不用再說了。」山說道，擺出一副送客的架勢。
「唉……」秦夫人一聲歎息，卻是無話可說，只好離去。
……
第二天中午，秦夫人的馬車裡面只剩下山、秦夫人和阿雪三人，其他人都被支了出去。其實，山用毒力給對方解毒並不怕對方看到，只是對方中毒已深，他為對方解毒的同時，不得不考慮對方能否痊癒。
馬車裡面非常寬敞，平時就算坐上七、八個人也不顯擁擠，這只是一座普通的馬車，木板車廂，棉布門簾，只是多了一張還算寬敞的軟榻，是為了防止秦夫人這位病人趕路時太過辛苦。
「火參有麼？」山問道。
「火龍丹行麼？」阿雪說著拿出一支瓷瓶，「火龍丹是四下階的蠱藥，裡面有火參的成分。」
山點點頭，又問道，「平時一天吃幾粒？」
阿雪有些驚訝，他聽說對方能救秦夫人，本來非常高興，可是對方問的話根本看不出來精通藥理。不過這些想法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說道，「火龍丹藥性極強，三天之內只能服用一顆，不然很容易引動心火。」
「怎麼了慕公子，難道火龍丹階不夠不能用？阿雪，快把四中階的火龍丹拿出來。」秦夫人躺在軟榻上，聽從吩咐將布鞋退去，露出一雙佈滿青斑的雙腳。她看到山遲疑，連忙說道，對方雖然與自己素不相識，但是卻是自己活下去的最後希望，破山盟的毒師太少了。
「不用了。」山揮手道，「並不是藥效不夠，而是蠱藥的階太高，我擔心你承受不住。阿雪，你先將火龍丹給我，我準備一下。」
結果瓷瓶他看了一眼，一共五枚，他根本用不了。給對方解毒，最關鍵的當然是《百毒不死身》的毒力，對方身重四上階的劇毒，對別人是致命的危害，可是對他來說卻是不小的部。至於火參或是火龍丹，不過是為了幫助對方驅除寒意。
他又拿出幾味毒藥，都是至陰屬性，這讓其他人有些摸不清頭腦。
「碎！」這時他取出一枚火龍丹，在手上捏碎，化作一手藥渣。
「你這是幹什麼，火龍丹可是四下階的蠱藥，你竟然如此糟蹋。」阿雪驚道，就算是她從一開始看中對方，這個時候信任也蕩然無存，甚至感覺秦夫人受騙了。「夫人，我們不治了，這人根本不懂解毒，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混淆視聽。」
蠱藥最是神奇，每一枚丹藥都是一體，若是破碎失了元氣，藥效就會大打折扣。
「阿雪！」秦夫人斥道，生怕引得對方不喜，「我們應該相信慕公子！」
可是山並不在意兩人說什麼，話音剛落，他就拿出煉霞鼎，頓時車廂當中精光閃閃，煉霞鼎僅是賣相就是相當不俗。
「三丹鼎！」阿雪驚道。「對方竟然有三丹鼎，他究竟是什麼人，難道是三大門派的隱藏的老怪？」她不禁想道，三蠱器太過珍貴，即便是在破山盟，三蠱器也是鎮教之寶一級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