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 吃人 文 / 道一amp;lt;
夜幕降臨，黎家寨沉寂在黑甜的睡夢當中，無論白天多麼熱鬧的街道，到了晚上也會顯得冷清。誰也沒注意一個身影從天而降，而銜著人影的是一頭巨大的烏鴉。
文山選擇夜裡行動，一方面也已減少不必要的反抗，另一方面藉著夜幕的遮掩，也不容易洩露自己的行蹤。他身上套了一件黑色的斗篷，為了就是更好的與夜色相融，挑開一片竹樓頂部的竹片，一縷食人蠱傾瀉而下。
他不用繼續控制這些蠱蟲，它們會像夜魔一般擇人而嗜。他滑到了正門，門已經鎖了，他用金剛蠱變化成鋒利的小刀，將木質的門閂割斷。
看著一屋子的白漿果，他滿臉笑意，用手一揮，又是八千頭食人蠱，正常遁地境中期的五轉蠱師也就能控制五、六千六品蠱蟲，可是文山因為兼煉《百蠻金身》控制的蠱蟲的數量也激增到八千頭。
「誰！」樓上好像聽到了樓下的動靜，出聲問道。
文山毫不在意，馭獸境以下的蠱師就算發現他也不能留下他，也不回答。
食人蠱本身是黑色的，但是因為已經具備了一部分蝕骨蠱的特性，顏色也變成暗紅色。八千頭食人蠱出現在漆黑的夜色當中，頓時竹樓裡顯得妖艷起來。
文山並沒有選擇讓食人蠱上樓吃人，而是一一藏進白漿果當中，他的真正目標不是這些馭獸境和心通境的蠱師，現在只有那些遁地境的蠱師才能夠讓他在意。
樓上傳來了淒慘的叫聲，他知道食人蠱已經找到了他們的目標，開始吃人了。做完了這些，他漫不經心地走出竹樓，在門上刻上八個字「小懲大誡，好自為之」。
他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混淆視聽，留下一行字，會讓大雪山的人認為是他們的弟子得罪了山中修行的蠱師。
食人蠱都是六品上階，幾個大雪山的弟子最高不過馭獸境，哪是對手。被生生吞噬的痛苦和恐懼是無法想像的，所以慘叫聲雖然持續不長，但是將整個黎家寨都吵醒了。
點亮油燈，依稀燈光讓夜晚的黎家寨變得有些明亮。
賣糖人的老人就住在離大雪山竹樓不遠的地方，歲數大了睡眠不如年輕人踏實，他是整個黎家寨第一個被慘叫吵醒的。推開窗子，正看見一頭巨大的烏鴉拖著一個人影升空而去，人影穿著斗篷就像是傳說中的死神。
他驚悚地癱坐在地上，臉色嚇得蒼白，口中喃喃自語，「死神來了，死神來了……」
他做夢也想不到，他剛看到的死神，正是他白天說教的少年。
……
慘叫聲漸息，可是竹樓前面已經圍滿了人，紛紛猜測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卻是覬覦大雪山的凶威，誰也不敢進去。黎家寨很少發生什麼離奇的事情，所以整個寨子的人幾乎全到了這裡，可是他們卻沒有發現這裡少了一個賣糖人的老人。
「門上好像有字。」站在最前排的一個人仔細打量著竹樓的異狀，開口說道。
經他一提醒，所有人也注意到了門上的字跡，有個漢子壯著膽子，上前看了一眼，發現竹門都是堅硬的青竹，就算是刀斧加身也不一定能留下了什麼痕跡，可是現在八個小字透體而過，「小懲大誡，好自為之」。
黎家寨一下子沸騰了，各式各樣的傳言都流傳出來，因為沒有敢進竹樓一看，所以誰也不知道裡面到底什麼情況。可是無論是那種版本的謠言，都有竹樓門上的八個小字，也都是說大雪山得罪厲害的敵人，只是裡面蠱師的生死，和數量無限被誇大。
可是最玄奇的一個謠言是從在竹樓前擺攤賣糖人的老者傳出來的，他說，「大雪山平日霸道，得罪了上天，這一次上十萬大山的山神派死神懲戒他們的。」
他還描繪出死神的樣子，是衣服巨大烏鴉銜著一件黑色斗篷的形象，而斗篷的正面看不到臉，只是一團漆黑。
黎家寨的山民都覺得老人說的故事有些玄幻，可是對於老者說的形象卻是記憶有心。因為不管是巨大的黑色烏鴉，黑石黑色的斗篷在人們心中都有一種不祥的寓意，從此之後黎家寨就又多了一個參拜的神邸，乞求不遭到橫禍的黑鴉死神。
文山在知道有人看到了自己離去的形象的時候，心中一驚，生怕洩露出自己的信息，他不想在想連累苗家洞一般連累其他人。
雖然在心目中百蠻山是和大雪山並列的存在，可是隨著在西南境中的遊歷，他已經知道了百蠻山相對於大雪山來說不過是過季的王者，若是雙方開戰，一定是以百蠻山的失敗告終。
不過再知道後來情況，還有自己形象被當做死神參拜的事，他不禁一陣苦笑。在普通山民眼中，自己這樣的蠱師其實已經可以算作神仙一般的人物。
大雪山的竹樓這幾天一下子變得熱鬧了許多，許多好事者都會去看上一看。可是雖然竹樓的大門已開，卻沒有一個人趕緊去查看，大雪山的積威太過嚴重，無論是是山民還是散修的蠱師，都不敢輕捋虎鬚。
竹樓再次進人這已經是幾天後的事，大雪山在黎家寨的十個弟子中的最後兩人。他們前幾天出去辦事去了，可是回來聽到的傳言大驚失色，人們已經基本可以確定住在裡面的八個人全死了，不然一連幾天怎麼會沒人露面。
紀成危有馭獸境後期三轉的修為，是大雪山蒼狼寨的一個小頭領，若不是因為阿巴魯遇害他一定會留在大雪山修煉命蠱，等待突破遁地境。可是因為阿巴魯的死，他被發配到黎家寨這個荒僻的地方，心中不願意但是也只能忍耐，好在門派中的長老承諾，只要他突破了遁地境就可以讓他回山。
他是來黎家寨境界最高的蠱師，自然成了諸人的頭目，前幾天他帶著一位屬下，去參加一個小有規模的蠱集，並且買到了幾縷品階不錯的獸火。本是春風得意，卻聽到意外之災。
「混賬！他這是不講我大雪山放在眼裡。」紀成危脾氣不好，看到門上的提字，張口破罵，看到一旁的手下已經嚇得有些顫抖他更是氣不打一出來。「進來。」
進了竹樓，放出一頭閃光蠱，才讓原本有些陰暗的大廳顯得有些明亮。這裡沒有絲毫打鬥的痕跡，甚至白漿果也不見損失，但是他並沒有大意，這些白漿果價值可是不低，就對身邊的屬下說道，「你去清點一下白漿果，看看有沒有損耗。」
而他則是又拿出了一頭閃光蠱上了二樓，仍然是沒有什麼異樣，只是三樓的樓梯口有一潭血跡，此時已經乾涸。他有一股不好的預感，看遍的二樓的房間，一無所獲，心情沉重地上了三樓，還沒到三樓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三樓都是獨立的房間，只有最靠近樓梯的房間門開著，裡面沒有絲毫人影。他繼續查看，卻發現幾個住人的房間，房門都是緊鎖。
當！當！當！
他隨意找了一扇房門敲了敲，可是沒有回應，運氣蠱力一腳踹在門上，頓時竹門變得四分五裂，發出震耳欲聾的辟啪聲。
他還沒有進去就已經被眼前的畫面震驚了，沒有活人或者屍體，只留下了一屋子的凌亂和血跡，牆上遍佈著血色的掌印還有一道道掙扎的指痕。在牆上他還能看到一張張人臉，是屋子原主人留下的，他還能透過五官的輪廓認出來。
他知道這個人死了，屍體不翼而飛，只是知道他死的時候已經經歷莫大的痛苦。
他有些驚訝對方的實力，別人不知道黎家寨當中大雪山弟子的實力，只以為只有兩位馭獸境的蠱師，但是他知道，除他意外的九名弟子當中還有兩位馭獸境的蠱師，一位馭獸境中期的二轉蠱師，另一位與他相差也是不遠，也已經是馭獸境後期三轉的修為。
他又將其他緊掩的門，一一打開，看到的情形大同小異，只有兩位馭獸境的蠱師的房間裡還留下兩頭霜狼，因為獸主慘死，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啊！紀頭領救命！」一聲淒厲的慘叫在耳邊響起。
他知道他在樓下留下的屬下出事了，他快步下了樓梯，卻看到他帶回來那人正被一群蟲霧吞食，一個完整的人，漸漸被吃的露出森森白骨，最後連骨頭也被吞噬。從始至終，那個人一直活著，只是他看見的一身血肉被吞噬乾淨，根本發不出聲音。
他看著拿著那雙哀求的眼睛從無到有，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恐懼，他不敢再從正門離開，因為他害怕成為蠱蟲的蠱食。從二樓的窗子跳了下去，看著原本居住的竹樓，此時在他眼中不下於令人驚恐的魔鬼。
他平復了一下心情，顧不得周圍觀看的人群，向天邊扔出一頭信蠱。
文山坐在屋蠱裡面溫養著尾閭穴，可是對於竹樓裡面發生的事，卻是一清二楚。他的兩心知一直留在竹樓裡，就是為了瞭解裡面的一舉一動。
至於那個慘死的大雪山弟子，卻不是因為他，只是那人太過倒霉，清點白漿果的時候不小心喚醒了一頭食人蠱，被食人蠱的本能所噬。
不過這樣也好，大雪山的遁地境的蠱師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