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我知道,這樣不好(4) 文 / 嫵冰
「我沒想到她會這樣,」靳淮寧端起茶水,「其實最近並沒有多影響她的事情。我甚至還想她也許好了,之前勸她到你這兒來治療特別困難。但你知道嗎,她這次是主動要求過來,而且還催了多次。」
「這也是她沒安全感的一個表現。她感覺出自己有些不對了,所以『逼』著自己來看醫生。心理疾病也很像是**上的傷病,就比如癌症,沒有幾個願意化療的,但是知道自己有病,卻必須趕過來治療,而且在不斷的心理暗示自己,去看了就會好了。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蔣崢拍了拍他的肩,「自我覺醒總比一味抗拒治療要好。」
說這話的時候,靳淮寧突然想起剛才施允的話,原是聊著她的心理疾病,她卻突然八卦起蔣崢是否結婚的話題。當時只以為她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心性,經蔣崢一說,竟是如此。
靳淮寧覺得更加心煩,「不過下月初四是施正君的忌日。」
「不是這個原因。」蔣崢抿了抿唇,「根據她今天的表現,或者我可以做個大膽的假設,靳淮寧。她戀愛了,或者是有了特別喜歡的人。」
剛要送入嘴邊的茶水停住。
「我問她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她表情有頂多不過十秒的羞澀,但隨即又是誇張的否認,要不然就是迅速轉變話題。整個談話過程你相信嗎?她談的最多的是你,其次是楊姓女生,還有幾個舍友,我電話打過去問過了,全是女生。這構成了她和我談話的所有過程,只有你是出現在她口裡的男人。其實這或許可以證明兩點,第一,她喜歡的是你。第二,你是她口裡最好的靶子,她喜歡的另有其人。但是,這其中的某些原因或許使她有些害怕,不願意讓我們知道。」
其實施允長的不算漂亮,但氣質卻很吸引人。尤其是笑的時候,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屏幕上的她笑的眼睛都瞇到了一起,微偏著腦袋看向蔣崢,樣子竟有些純真。而靳淮寧耳邊卻反反覆覆的迴響著一句話,「她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淮寧,」蔣崢突然看他,「你平時……是不是給了她很大壓力?」
靳淮寧再次抬頭。
「我總覺得她心理壓力很大。雖然她表面這樣活潑。按道理你對她事無鉅細日日照顧,她應該和你很親密才對,但是戀愛這樣的事情都不和你說……儘管我只是在推測這樣的事。可是淮寧,你平時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你……」她聲音變輕,有些探尋和小心的問他,「是不是不准許她男朋友?」
「她有她自己的生活,」靳淮寧垂眸,端起茶水晃了晃,「我只是負責她的生活所需,並沒有干涉她的情感。」
「真的是這樣嗎?」蔣崢凝視著他,「其實……你是不是也覺得自己不太對?」
靳淮寧一動未動。
「你知不知道剛才這一段時間裡,我給你續了多少杯茶水?」蔣崢神情逐漸變得嚴肅,「六杯。靳淮寧,你足足喝了六杯,而且,現在還在拿。」
「明明我有工作室,你卻特地囑咐我在家和施允聊天,為的是不帶她太大壓力;一大早運來了她最愛的紫荊,還又特地帶來幾盆百合,因為百合香氣易於安神;還有,害怕她有壓迫感,其實就是特地把她送到我這診療,卻非要說是順帶,為此還帶著領帶穿著正裝出去轉了一圈假裝去商談。靳淮寧,就為了她心裡相對舒適,你簡直是處心積慮步步謹慎,」蔣崢語氣漸漸和緩,「你就沒分析一下自己的動機?」
靳淮寧再又抿了口茶水,動作未改,「葉念靈托孤給我,第一你可以當做我責任心重。第二你可以認為我具備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美德。你也知道,在我家不太好的那陣子,葉念靈雖表面只是我的鋼琴老師,但卻更像我的母親。如今她家這樣,她的女兒我難道不該盡心照顧?人生在世,不管在此刻你多風光,其實誰都會有低谷的時候。」
「只是這個原因?她姓施你姓靳。況且她現在已經二十多歲。其實不管從什麼角度來看,你現在都算是仁至義盡。」
「蔣崢,」靳淮寧轉過頭,突然莞爾,「你想得出什麼樣的結論?」
他的眸子黑如暗夜,深沉的猶如要將人吸入到暗色裡去,蔣崢不懼的迎上去,「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靳淮寧,你該明白我的意思。」
「或許能明白,但我更清楚的是,這樣的話會讓池筠很不舒服。」靳淮寧起身,「好了,你忙,我先走。」
「靳淮寧!我真的覺得你更應看心理醫生!」蔣崢拉住他的胳膊,「你和施允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別讓自己……」
男人掙脫她,腳步卻絲毫沒有停頓。
「好吧,你始終有自己的主意。」蔣崢停在原處,表情無奈,「施允現在這個樣子,你注意一些方法。至於喜歡誰不喜歡誰的,那只是我的推測,她只要不說應該有她的道理。你再給她一定的時間,有心理疾患的人最怕直截了當的探問,所以靳淮寧你多關注,爭取不要刺激她,還有……」
「匡」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很快,只聽一聲尖利,那輛黑色寶馬迅速離開,伴隨著漫天的塵土飛揚,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
只是走在回家的走廊,就能聽到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不是什麼古典音樂也不是什麼鋼琴輕曲,是當今很流行的k-pop,典型的韓國電子音樂。施允說這樣的音樂才叫過癮,帶勁兒十足非常提精神,可是在靳淮寧這裡,還不如一堆破鍋爛鐵敲砸好聽。這樣大的動靜,她應該是在大掃除。因為她非常喜歡聽著音樂清理衛生。
推門進去,果真見她正站在椅子上擦最上面的櫥櫃。因為櫥子太高,即使墊著椅子,也還拚命的踮著腳。靳淮寧快走幾步,不由分
分說關掉音響,又站她旁邊,「你給我下來。」
施允沒注意,完全被嚇了一跳,驚慌之下整個人一轉,正好踩到了椅子的邊,眼看著馬上就要摔下來的時候,靳淮寧伸手一擋,雖然還算是踉蹌,但好歹沒趴在地上。
施允哎呦哎呦的捂著腳踝,斜眼瞪他,「你裝鬼啊,回來怎麼也沒個動靜?」
「你媽當時只給我留下了生活費用,如今醫療費用昂貴,」靳淮寧轉身,走到餐桌前收拾茶杯,「你再不小心一些,去醫院看骨科的費用只能自理。」
施允衝著他吐了吐舌頭。
靳淮寧泡完茶,過了一會兒也沒聽到身後有動靜。回頭一看,施允仍蹲在地上蹂著腳踝,「真扭著了?」他端著茶杯走過去,低歎一聲後低下身子,「你先別動,我看看腫了沒有……」
「啊!」
就在他的手觸到她腳踝的瞬間,施允「啊」的一聲大叫,倏地一下站了起來,「靳淮寧,你被我騙了吧?」她伸著舌頭比著手向他做鬼臉,「啦啦啦啦,誰讓你嚇我來著?」
靳淮寧看她一眼,伸手抽紙巾去抹沾在襯衣上的水。施允這才發現剛才她這麼一嚇,正好把他的茶水碰翻倒在自己身上,剛泡的茶水很熱是一定的。所以透過浸透的襯衫,她看到了他胸前一大片被燙紅。
「啊,靳淮寧,沒事兒吧你?」施允趕緊跑過去,「我只是想報仇嚇你一跳,但沒想到你這麼不耐嚇……你傻啊你!」她又叫起來,伸手往他胸口上摸,「你不會躲?」
察覺到她的動作,靳淮寧側身一躲,厭煩道,「別動。」
「我只是想看看你燙沒燙傷,」施允又要上手,「靳淮寧,是不是很疼?」
「去冰箱找塊冰塊來。」
施允顛顛的拿來冰塊,靳淮寧接過冰塊後卻徑直走向臥室,「你去幹什麼?」
他聲音依然沉靜而簡練,「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