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明月 文 / 微茗

    而此時御書房中，悠悠燭火下，一片靜謐，偶爾只有翻動書頁的聲音。

    尹劍南看著沉默著批改奏折的皇上，又朝門外望了望，便聽到他開了口：「你在等誰來？」

    他忙收起心思，躬身道：「回皇上，奴才只是在想，夜有些深了，不知皇上是否要御膳房送些小食過來。」

    「不必了，你去水央宮傳個話，賞花宴的籌備便交給伊妃處理。」

    「皇上，雖說現後宮裡頭也沒其他合適的人選，但那日伊妃聽到了些不該聽的話。將此事交給她若是出了差錯，那四王爺……」

    龍零塵捏著眉心，道：「他生性謹慎多疑，引他入局並非易事。莫不如，朕先按兵不動，讓他自亂陣腳。」

    「是，奴才這便去。」尹劍南躬身應了便退下。

    此刻御書房中只有龍零塵一人，他神色淡漠，也不瞥向哪裡，拿了奏折繼續看。

    房樑上一道身影急速躥下，半蹲在地上，也不等他說免禮，便自顧自地起身了：「皇上，欺騙劍南是懷疑了？」

    低頭的人依舊頭也不抬，只道：「朕向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過，再忠心的人也有私心，朕不能讓他的這點私心壞了大局。」

    「他的私心是她，皇上的私心是她，凡是人都有私心。」

    龍零塵沒有否認，道：「這次的事，朕不會讓她摻和進來。朕從前一心想確定她和旁人有什麼不同，事實證明，她確實和旁人不同，但也就如此。」

    明月卻輕笑一聲：「原來是奴才理解錯了，還以為皇上是擔心四王爺認出柳妃才不讓她參加……」一把匕首突然破空而來，幸而他有所防備，劈手接住匕首，但還是連連後退數步。

    明月暗自調整混亂的內心，好一會兒才接著道：「倒不是奴才胡說，有些事情旁觀者清，你們平日裡控制的再好，但奴才又不是那個木頭無痕，那些小心可思瞞不過奴才的火眼金睛。皇上看柳妃的眼神，即便說不上如狼似虎，不過也稱得上面對獵物的神色，想霸佔想征服。柳妃偏偏也是執拗，一肚子彎彎腸子，鬥智鬥勇竟不在你話下。大概你們內心是相同的人，如何偽裝對方都能瞧得出來。面對伊妃的時候呢，嗯，許是她太乖順了，已經完全臣服於你，所以你反倒沒了征服的興趣。這兩種不同可是能說明大事的。」

    「朕不記得何時請你回來給朕分析這些事。」龍零塵口氣依舊冷漠，倒也聽不出喜怒。

    明月繼續嬉笑：「塵弟不用生氣。作為過來人，兄長在這些事上也有責任提點你兩句不是，免得你日後後悔。這麼多年，難得你眼裡有個不同的，我也覺得配得上你的，自是要好好把握。劍南無痕都以為，你珍藏著那幅畫像只是為了做給平陽郡主看，我看就未必。再者，她也是你的……」

    「閉嘴，再囉嗦朕把你扔出去。」龍零塵眼光沉沉，但細看之下，並沒有真正生氣。

    「好，好，我不說了。」明月一副我知道我懂你惱羞成怒所以我不說的樣子。這才收起吊兒郎當的模樣，正經道：「四王爺這次回京，帶了一個神秘女子一同，身份暫時還調查不出來，不知道他是何種打算。」

    一時靜謐，龍零塵淡淡道：「一切按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