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灰暗 文 / 雙子座堯堯
在葉氏等得一臉不耐的時候,二林子和後來派出去傳話的婆子一起回來了:「二夫人,大姑……尹知若說既是已經斷絕關係,就從此陌路,請安、敘舊什麼的傳出去也只能白白讓人笑話。」
「啪」地一聲之後,葉氏捧著右手掌呵氣,她這只保養得宜的手今日真是倒霉到家了。
「喲,這丫頭也太不知輕重了,她不知道二嫂你同秋夫人一向親如嫡親姐妹麼?還敢形同陌路?」趕過來探熱鬧的許氏還真是有點驚訝了,她能想見知若聽到他們宣佈同長房斷絕關係後肯定會很生氣很難過,可真沒想到她竟敢無視葉氏,一點不顧忌婆母季氏嗎?
「二夫人,三夫人,」二林子怯怯道,「奴才聽說,那大……尹知若成親當日就當著眾賓客的面和離了,連洞房都沒有進,只是換回了當初的定親信物,所有的嫁妝也都抬到陪嫁莊子裡去了,現在尹知若同秋家,呃,沒有關係。」
「什麼?」葉氏吼道,一臉猙獰,完全沒有了官家夫人該有的雍容典雅,「胡扯!怎麼可能?」和離?怎麼會和離?表姐一家人瘋了嗎?她忙乎了這麼久,做了這麼多準備,眼看著肥肉就要到碗裡了,慶元侯府竟然讓尹知若和離?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啊?和離?」許氏也呆住了,她就說嘛,尹知若再天真無知,也不會願意做妾吧?而且她身邊還有那麼多她娘芊昕郡主給的人,他們也會勸啊。
一方不願意留罪臣之女為嫡妻,另一方不願意委屈做妾,可不就要鬧掰了?不過,按照季氏從來不吃一點虧、睚眥必報的性子,不該是休書一封嗎?和離?呵呵,季氏和那秋家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良善體貼了?
對於知若是和離是被休,許氏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反正已經斷絕關係,知若就算被休棄也不會影響到她女兒知芊的親事。
不過,想到知若那龐大的私產,她又妒忌得不行,暗道果真是芊昕郡主厲害,把大多數財產給了知若作嫁妝,否則不是全都打水漂?唉,要是給她家知芊多好!
此時,許氏開始有些後悔同長房斷絕關係了,不然,沒有芊昕郡主和慶元侯府盯著,就知若那好騙好哄的性子,她要弄一些店舖莊子古董首飾什麼的給自己一雙兒女不是輕而易舉?
突然,正在遺憾的許氏一個激靈,她眼紅,難道葉氏不眼紅?葉氏的嫁妝比她還少呢,子女卻比她多,而二老爺和她相公的俸祿差不了多少,能分到的家產也是一樣。
想到葉氏一早就篤定知若會由妻變妾,還不知何時套住了燕媽媽,許氏的眼裡掠過一絲瞭然,這個狡猾的葉氏,只怕早就同慶元侯府達成什麼詭計瓜分知若的嫁妝,卻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給他們三房……
難怪這會兒聽到知若和離,秋家不但沒有佔到嫁妝,連那個名聞遐邇的定親信物「追日」都被要了回去,葉氏會如此失態。瞧瞧那樣子,祖墳被挖了也不過如此吧?
被暗中嘲諷的葉氏這會兒連一向注重的貴婦儀態都顧不上了,更沒有心思去「發現」許氏眼中的諷意,她這會兒恨不得能夠馬上讓人將尹知若綁來,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和離?還帶走了所有嫁妝?她的碧泉莊呢?旺鋪呢?說好的兩萬兩銀子和幾件古董呢?還有眼前蓬萊閣的麻煩!……
葉氏只覺得眼前一片灰暗,轉頭對二林子吼道:「快去將二老爺叫回來!就說有急事。」
二林子對著葉氏那非一般猙獰扭曲的臉,本來就在打寒顫呢,一聽到這句話,如獲大赦,趕緊跑了出去。
葉氏深深喘了幾口氣,情緒好不容易平息了些,才坐下來端起茶杯:「怎麼弟妹,你剛才匆匆趕回去,這麼快事情就處理完了?」
許氏暗嗤了一聲,笑道:「不是聽說二林子他們回來了嘛,我以為知若那丫頭也跟著來了,好歹也叫了我這麼多年三嬸,自然要過來看看。倒沒想到,那丫頭還挺硬氣。也是,即使沒有了官家名媛的身份,守著那麼多嫁妝,她帶著幾弟妹一輩子都不用愁,何必委屈給人做妾不是?怎麼說也是芊昕郡主的女兒呢。」
她可是聽她相公說了,找不出可以服眾的證據,皇上是不會冒然給尹詔定謀逆罪的,以免寒了大郢將士的心,尹詔當年可是力挫大郢最大的敵人烏索蘭國,才換來這些年西北邊疆的平靜。
而其它那兩項什麼罪名,尹詔也已經以死相抵了,禍不及兒女,何況知若幾人還有他們的外祖父、已故大將軍王父子的功績在那兒罩著?
許氏想到的這些,葉氏怎能想不到?所以她才同季氏佈局要讓知若變成卑微的妾困於慶元侯府中,並將明澤四人賣給蓬萊閣,讓他們永遠沒有翻身、報復的機會。誰想到萬事俱備時,慶元侯府竟然會抽風?她怎麼也想不通秋家為何會讓知若全身而退,秋家有多缺銀子她最清楚了。
現在事情完全脫離了他們的掌控,其它事還可以慢慢籌劃,蓬萊閣那邊可怎麼辦?本來也許還可以請那位神秘的玉先生幫忙求情,可是老爺沒有找到玉先生要的東西,玉先生已經說了大主子很生氣很失望,會不會幫他們還很難說呢。萬一蓬萊閣的人一氣之下,抓了她的兒子女兒「頂債」可怎麼辦?
想到誰誰就到,葉氏正想到她那如花似玉的女兒知晴,一身火紅的知晴就氣沖沖跑了進來,一頭撞進她的懷裡,委屈得不行:「娘,娘,你能要替我教訓尹知若那個小賤人,您不是說她現在只是表哥的小妾嗎?她怎麼還能跑回京城來?害得我今日什麼面子都丟盡了!他們那樣羞辱我,以後我還怎麼出門啊?」
葉氏一愣:「尹知若不是在莊子上嗎?怎麼撞上你了?」
知晴哭道:「什麼莊子上?我在雅秀閣剛挑好首飾,她就到了,說什麼概不賒賬,把我挑的那條八寶連珠項鏈和一副紅寶石耳璫都收走了,還要我盡快將以前賒的賬還上,她……她竟然讓夥計當眾將我們的欠賬念了一遍。嗚嗚嗚,娘啊,今日我可是帶了幾個朋友過去呢,都不知道她們心裡會怎麼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