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不滿 文 / 媚眼空空
趙玉嬌只是哭，她雙膝跪在地上，一雙手有些顫抖冰冷，哽咽道：「柳姐姐，都是我母親對不住你，我知道你不會原諒她可……可她千錯萬錯，都是生我養我的人啊，你要我怎麼放棄，怎麼放棄不去救她……」
說到最後，趙玉嬌口中的話已經聽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只聽見嗚嗚咽咽的聲音，從喉管內溢出，傷心欲絕。
張氏聽著也心裡難受，皺著眉連說兩聲：「造孽啊，真是造孽。」
有這麼懂事的女兒，她怎麼能這麼糊塗？
害人終害己，可憐了這些孩子們了。
眾人看到此情此景，怎麼會不難過，不動情。
「誰說不是，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這麼折騰。這可倒是好了，折騰的讓孩子們傷心難過。」崔氏撇了撇嘴，也跟著歎了一聲：「只是趙小姐啊，這事情你求我們也真的沒用啊！趙家和柳家……最好老死不相往來才好。」
崔氏說這話的時候，狠狠瞪了一眼趙明達。
趙明達只裝沒聽見，看一眼柳素娥，眼裡帶著心疼：「妹妹是專門來向你賠不是的。」
柳素娥心裡也說不出的滋味，握了握趙玉嬌的手，痛惜道：「阿嬌妹妹，這事情和你無關，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也不必再求情了。」頓了頓，她看一眼趙明達的眼睛，咬唇道：「這事情，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就是不去追究你母親……」
此話一出，屋內登時炸開了鍋。
崔氏氣的立刻挑眉：「啥？不追究了？素娥啊，你是胸口受傷了還是腦子受傷了？你都傷成這樣了，還不追究？」
張氏也覺得此事不能不追究，人情是人情，事情是事情：「素娥。這事情……這事情不能這麼辦。」
「是啊大姐，要是不追究的話，她會不會放出來？到時候咱……咱還能有好日子過？」柳月娥也覺得不妥，婦人之仁不能有，這等黑了心的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才行。
可柳素娥心裡也有算計。
她不能做的這麼絕情。一來是為了趙玉嬌考慮，二來也是為了趙明達的將來考慮。
這第三，她很清楚的明白這事情的嚴重性，就算她不去追究，羅縣丞會不追究？
當時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呢，滿氏可是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她能逃得掉？
況且這還是皇后提名要舉行的比賽，場上還有朝廷派來的評委。此事怎麼可能輕易過去？
過不去的，滿氏這一次一定是逃不掉的。
她說不追究，不過是安慰一下趙玉嬌現在傷心欲絕的心而已。
若是一句話能安慰一個人，她又何必見話說死。
反正趙玉嬌求的又不是讓她去和羅縣丞說，給她娘開罪。
「真的嗎？柳姐姐這是真的嗎？你真的不去追究我的母親？」趙玉嬌臉上登時一亮，眼底多了幾分希望，不確定的追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趙明達也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他馬上反應過來。
雖然她只是在用一句話去安慰自己的妹妹。但他還是很感激柳素娥。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會顧全他的面子……
心裡暖暖的。嘴角也多了一絲笑容。
柳素娥身子往後靠了靠，眨了眨睫毛，很肯定道：「真的，我這邊真的不會追究。」
「素娥……」崔氏氣的立刻站起身子來，立了眉毛道：「不行，絕對不行。你不追究。我們柳家人可要追究。」
趙玉嬌帶著哭腔，怯怯的看了崔氏一眼，小聲道：「那您想怎麼追究？」
「是啊，您想怎麼追究？」趙明達也沉聲問了一句，淡淡道：「是要我嫡母的命？還是別的賠償？」
他知道崔氏的為人。唯利是圖，她才不會要了滿氏的命，最多就是狠敲詐一筆而已。
柳素娥也知道她奶奶的毛病，還沒等崔氏開口，她就一口回絕道：「我說了，不追追究。你們兩個走吧，不用在這裡。」
「素娥，你咋能這麼糊塗……」崔氏氣的心肝兒都疼。
趙家那麼有錢，出點血怎了？
真是傻子，這麼好的機會，竟然就這麼輕易放過了。
柳瑞娥見狀冷冷一笑，煽風點火道：「奶，您就別費心力了。姐那可是高風亮節，要做好人。」
崔氏一聽這話也怒了：「那我是小人？我不也是為了她好嗎？」
柳素娥心裡發冷。
這個柳瑞娥，盡干作死的事情。
「罷了，我也累了，我想睡覺。總之，我不會去追擊趙家了，你們……你們要怎麼鬧，我不再管就是了。」
言畢，她沖趙明達眨了眨眼睛。
趙明達會意，拉了趙玉嬌就走。拍屁股走人，崔氏她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崔氏眼見著趙明達拉著趙玉嬌走了，回身又見柳素娥也睡了，氣的只喊胸口疼。可閨女傷著，她又不敢十分鬧騰，說了幾句委屈的話。
張氏也是明白人，知道柳素娥已經是決定了，不追究就不追究吧。
她搖一搖頭，勸崔氏道：「素娥才醒來，還是讓她多休息吧！」
崔氏咬了咬牙，嗔怪道：「都是你們慣壞了她，看看，誰的話都不聽了。」
怪歸怪，她還是乖乖的和張氏出了房門。
柳二河他們也跟了出去，屋內只剩下成風，柳月娥和杜天幾個人。
翠姑也沒有走開，她一直跟著柳月娥。
崔氏才一走，柳素娥就睜開了眼睛，疲憊的抬手揉了揉眉心：「真是麻煩。」
成風一直聽著，也沒說話，這會子才撲哧一笑：「這事情可大可小，當然了，你是有家的人，背負的總要多一些。」
「娘……我支持你。」翠姑握了握柳素娥的手，小臉上都是笑容：「娘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娘沒錯。」
柳素娥滿足的笑了笑。
成風羨慕道：「你還有這麼懂事的孩子，所以你要好好活著才行。」
杜天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就像是雕塑一般，站在一邊守著。
柳素娥眼角的餘光能瞥見他，他越是這樣，她心裡就越是難受。
他們之間真的是不可能的，難道他不明白嗎？
她只覺得有些疲憊，抬手撫摸著翠姑的臉：「你沒去參加比賽，也不知道賽場上如何了？」
柳素娥語帶歎息和遺憾，這樣的比賽，竟然就這麼錯過了。錯過了這一次，還不知道下次機會在什麼時候呢1
她眼底有淡淡的悵然。
成風卻神秘一笑：「放心吧，今日不會有比賽。」
「什麼？不會有比賽？」柳素娥不敢相信的看了成風一眼。
杜天四平八穩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不會有比賽，你安心養病吧。大哥已經去找了羅縣丞，馬師傅答應比賽延後，等你傷勢好一些再比。」
想了想他又語氣極溫柔道：「畢竟去冀州的比賽是在五月初，時候還早著呢！而且馬師傅也不是一般的人，他對此事還是有些話語權的，你不必擔心。」
他的話如三月春風，柔柔化開……
柳素娥一愣，杜玉真的去求羅縣丞了？而且真的成功了？
可是馬師傅為何要幫她？只因為她做了一道回鶻菜？
可馬師傅又怎麼可能胡亂改比賽的時間？莫非他在皇后那邊有人？
她眼眸深沉，感激的看了一眼成風，又看了一眼杜天：「謝謝你們。」
柳月娥笑著拍起了巴掌，興奮道：「這下好了，總算沒有錯過，要是錯過了這次機會，姐姐會遺憾死的。」
是啊，錯過了真的會遺憾的。
成風唇邊帶了一抹笑容，輕輕摸了摸翠姑的頭：「你比去比賽，我該多寂寞。」
柳素娥撲哧一笑，打趣道：「難怪你要幫我呢，感情是為了一個好對手啊！」
「不過大姐，你為啥要不去追究那個趙夫人呢？她多狠毒一個人啊，要是你放過了她，將來又來害人怎麼辦？」柳月娥心裡擔心這些事情。
她認為，就算是看趙明達的面子，也不該放過滿氏。
杜天一臉苦澀笑容，看一眼柳素娥，又看一眼柳月娥：「你姐姐心裡有放不下的東西，她自然會放過一個傷害她的人。」
柳素娥抿了抿唇，不去看杜天的眼睛。
成風接言道：「放過了又如何，你們難道以為羅縣丞會放過她嗎？」
柳月娥一想也是，當時羅縣丞也在場，他怎麼可能放過。
如此一想，心裡便也坦然了許多。
…………
陰暗的牢房裡，滿氏蜷縮成一團，戰戰兢兢的發抖。
地上雖然鋪著厚厚的稻草，可她還是覺得冷，冷的她蜷縮成了一團。
殺人了，她竟然殺人了……
她心裡驚慌不已，眼前似乎又有殷紅的液體滲出，散發著揮散不去的血腥味道。
她是恨柳素娥，可是她真的沒有想過要殺了她。
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就失去控制一般的去殺人？
現在不知道酒樓怎麼樣了？趙家怎麼樣了？她的孩子們怎麼樣了？是不是急死了？是不是恨死了？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是將身子往牆邊上頹了頹。
「娘……」忽然的一個聲音傳來，眼前飄過了一片桃粉色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