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挑撥離間 文 / 媚眼空空
福匯軒是永陽鎮上最好的布料行，鎮子上有些頭臉的，都用的福匯軒的布料做衣裳。
胡氏也只有嫁人的時候，娘家給做了一條裙子，料子就是福匯軒的。她一直捨不得穿，後來給柳瑞娥改小了，讓柳瑞娥穿了。
胡氏心裡酸溜溜的，面上卻還掛著笑容道：「娘是越來越有福氣咯，素娥也是有大出息的孩子，是咱家的福氣。」
她用了咱家的，可見是將柳素娥認作一家人看。
只是她忘了，當初柳素娥才合離時，沒地方落腳，她可是百般刁難，沒少作怪。
當時的她，可從未將柳素娥當過自家人。
在她心裡，柳素娥就是那見不得人的，吳家不要的棄婦罷了。
胡氏是什麼人，崔氏心裡明鏡兒似的。
她若是沒事，她才不來拍這個馬屁。
她微微冷笑一聲，一把拍開胡氏的手，睜開眼睛坐正了身子道：「說吧，到底是啥事？你啥樣人，我還能不知？別扯那麼多廢話，我又沒有老糊塗。」
胡氏臉皮子厚，雖然臉上也有淡淡的尷尬，卻沒有紅，只是訕笑道：「娘，啥事兒都瞞不過您老的法眼啊！」
崔氏瞪了她一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胡氏這才賠笑道：「娘，我是想著……想著從前咱們家過年都是熱熱鬧鬧的，大房和二房一起過。你看……今年的年。是不是也該閤家過？」
從前沒分家前，兩家的年確實一起過。
但是那時候二房也只有受氣的份兒，年貨要聽崔氏的安排。年夜飯也要二房做，大房就吃現成的。
從大年初一拜年走親戚，送啥禮物，送多少，都是崔氏說了算。
而這一點，胡氏就吃香。她每次回娘家，都能體面回去。而張氏就吃虧。崔氏給的東西少不說，還要說出許多不好聽的話。
不過現在局面大轉。現在的二房，過年的東西，再也不需要崔氏張羅咯。
但是大房卻不同，還要仰仗崔氏。
柳大河和柳輝雖然也出去給別人家做工賺錢。可兩人賺錢卻要五個人花費，哪裡夠。
要是兩家過年，到時候張氏的東西，她也能捎帶著蹭上一些。至於年夜飯這樣的，到時候一定有柳素娥張羅，她也能省下不少錢來。
胡氏心裡打著小算盤，笑呵呵的看著崔氏道：「家是分了，可一筆寫不出兩個柳字來，過年還是一起過的熱鬧。您說是不是？」
「呸」崔氏一口唾沫啐在了胡氏臉上，盤了盤腿，皮笑肉不笑道：「老大家的。你那點小心思能瞞得過我？」
胡氏臉色烏青，別彆扭扭的垂了眸子。
「你是想著兄弟間好好過年嗎？我看不是。」崔氏一言戳穿，道：「你們房裡的年貨是不是還沒準備妥當？過年送的禮物呢？」
胡氏不言語，半響才小聲嘀咕道：「我手裡就那麼幾兩銀子，能幹啥？吳家賠給瑞娥的醫藥費，不是還在您手裡頭嗎……」
胡氏用力扯了扯衣襟。心裡頭也是不願意。
柳瑞娥小產，吳家可是送來好幾十兩銀子的。都讓崔氏收了，她是一兩都沒見著。
這死老婆子，這樣的銀子她都要昧。
胡氏心裡把崔氏罵了好幾遍，咒著她早些早死才好。
崔氏心裡瞭然，但是這銀子她卻不想給胡氏禍禍。
柳瑞娥現在這個樣子，將來肯定是不能再讓她回吳家去的。
而且吳家前一陣子也出了事情，吳明澤被打了板子，聽說近來生意也是差的一塌糊塗，這樣的人家，怎麼能靠得住。
況且柳瑞娥小月後回了娘家，他們也不來人瞧一瞧。這樣冷淡的態度，誰不心寒？
胡氏是個不著調的人，這銀子到了她手裡，還不知道怎麼胡天海底呢！
她存起來，將來等柳瑞娥再尋好人家的時候，還能當陪嫁呢，也算是柳瑞娥的家底子了。
「喲喂，聽你這意思，你還埋怨上我了？」崔氏才不怕胡氏鬧騰起來，她一個沒腦子愛逞強的貨，能咋地。
這些年要不是她這個當婆婆的給她撐腰，她能稱王稱霸？
「咋地？我把銀子還給你？」崔氏一臉淡然，撇著嘴看著胡氏。
胡氏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哪裡敢輕易惹惱崔氏，只能點頭哈腰的賠笑道：「娘，你看你想哪去咧？媳婦是那樣人呢嗎？你咋可能昧了孫女的錢呢，是不是。」
崔氏撇著嘴狠狠瞪了胡氏一眼，斥責道：「把你那點子齷齪心給我收起來，還是好好想想咋讓你們大房日子過好吧。」
說起這個來，胡氏又忍不住皺眉撇嘴，一臉不願意道：「我一個婦道人家，讓我咋想？」
法子她不是沒有想過。
柳素娥的生意做大了，店裡時常請人手幹活。
上次她想讓柳輝去店裡當個掌櫃的，幫柳素娥的忙。誰知道那丫頭非但不肯，還笑她道：「大伯娘，你以為誰都能當大掌櫃？」
她不服氣，後來聽說成子在裡頭學管帳，她就想讓自己的兒子幫著成子去管帳。誰知道柳素娥直截了當告訴她：「大伯娘，端盤子他行不行？要是行，我這裡還缺個端盤子的。」
端盤子的……
當她是叫花子，好打發？
柳輝好歹也和她柳素娥是姐弟關係，她咋就那麼狠心？
想到這裡，胡氏又牙疼似的咬了咬牙，不服氣道：「娘說我不想法子，娘咋知道我沒有想法子？」
她揚一揚眉，帶著三分怒氣道：「我在你的寶貝孫女素娥跟前都求了兩回了，讓他給輝子個差事做做。你猜咋地？」她目光落在崔氏身上，咬牙跳腳道：「她說讓輝子去端盤子。端盤子啊……我的個娘哎，我家輝子是他弟弟，能幹這活？說出去都不嫌丟人的。」
這些事情崔氏是知道的。
柳素娥也有心眼，就知道胡氏會跑來給崔氏告狀。所以每次胡氏求完她，她都會列行公事一樣來告訴崔氏一聲。
她的理由很簡單：「祖母，輝子確實不錯。但是生意上的事情，一個蘿蔔一個坑，我不可能把我得用的人擠下來，換上他去。況且他什麼也不懂，還是從頭學起吧！」
她的意思很明確，她並非不要柳輝，只是柳輝缺乏歷練。他要是想來，就從頭開始。
酒樓生意，從頭開始，可不就是端盤子倒水嗎。
再說崔氏現在見柳素娥將生意打理的很好，而且名聲也有了，她也不想太插手其中的事情，免得讓二房的人厭煩她。
至於他這個孫子，柳素娥也是說過的，只要他肯上進，將來她若是發展的好，還是可以考慮帶他的。
若是發展不順，將來他成親，也會幫他添點聘禮。
一個妹妹，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她這個當奶奶的，真的已經無可挑剔了。
「端盤子咋了？」崔氏眼神一冷，不以為然道：「他還能當皇帝老子是咋地？你出去問問，咱們村裡現在有多少後生，巴巴的想去她素娥那裡端盤子掃地呢！」
她語氣一沉，不容置疑道：「這事情我可是幫不上你的，你不用來找我。」
胡氏吃了癟，眼圈兒不由一紅，恨聲道：「娘可真是大變了，從前都是把我們大房捧在手心裡，現在……現在連親孫子都不管了。」
崔氏有些厭煩的撓了撓耳朵，半瞇著眼睛道：「就是因為把你們捧高了，你們才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現在正好，下來看看也對你們有好處。」
想了一想又道：「輝子的親事，素娥那邊也給留意了。」
胡氏不說話，只咬了咬唇，眼底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求的事情，一件都沒有答應，這個年可咋過？
現在那個秦家的大小姐也不來了，當時她還想著高攀一下的。
倒霉……
她們二房怎麼就遇不上像趙明達這樣的貴人？
想到趙明達，胡氏臉上又多了幾分嘲諷，不鹹不淡道：「娘，別的事情我也就不說了，素娥和那趙家的大公子是不是走的太近了？」她撩一撩眼皮子，皮笑肉不笑道：「咋地，他還想先霸著素娥不成？有她這樣的表率，讓咱家的姑娘小伙子咋說親？丟死人咧。」
崔氏皺了皺眉，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的手指。
確實，這個問題不能忽略。
柳素娥和趙明達走的太近了，各種風言風語都有。
雖然他們當事人不太在意，對外說是為了合作，為了生意。
但是日子長了怎麼辦？
胡氏見崔氏不言語，只低頭沉思，她又忙添柴加油道：「娘，不是我說，其實這趙公子的心思可是大的很。」
崔氏仰頭瞪她一眼：「啥意思？」
胡氏挑一挑眉，三分得意道：「娘你這麼精明，咋想不透？」
她頓一頓，故意吊胃口似的，道：「你想想，要是素娥真和趙大公子成親了，她的酒樓還有咱柳家啥事兒？」她高聲提醒道：「你別忘了，女人嫁了人，可就成了夫家人了，她的東西，那就是夫家的東西，到時候酒樓那就姓趙了。」
現在的柳素娥，那可是金疙瘩，給了誰誰發財。
崔氏一聽，臉色登時不好看起來。
這些日子她是被柳素娥送來的東西給沖昏了頭腦，還真沒往這方面想。
現在胡氏一提醒，別說，還真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