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有趣的習俗 文 / 隱龍士
人都是將心比心的,張雲逸對她尊敬有加,現在她也得在張雲逸朋友面前顯得懂事些。說實話,張雲逸喝她倒的水,不超過三次。
攀談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眼看著天色有些昏暗,丫鬟已經從奶娘那兒抱回來了孩子。
冷凝有些累了,張雲逸看的出來。
所以他起身故意看著窗外,低聲說道:「昌樂兄,咱們該撤了,天色將晚,一會兒就是晚飯!回去洗把臉,一會兒去我屋子裡喝酒!」
「行,只要你不嫌我煩,我就去跟你好好喝一壺!」說著話,兩人起身離開,在張雲逸最後關上屋門的時候,他對著冷凝干張嘴不出聲,看著他的嘴型,冷凝大致聽出來了他的意思:「謝謝你今天下午的茶水,你受累了!」
看著張雲逸的樣子,冷凝輕笑一聲,抬手示意他快去吧。
萬事俱備只等明天公雞打鳴,大戶人家的婚事就是要熱熱鬧鬧的,但現在不是以往,不能弄地太排場,是那個意思就差不多了。
管家在附近的幾家酒樓定了一些飯菜,明天按時送過來就行。
主要就是城中的一些難民,冷府上下準備好了幾千斤的糧食,明天要讓城內所有的難民都吃飽,要讓他們感受到這場動亂中的婚禮。這世界雖然動亂了,可依然擋不住各族人民之間相愛的心。
夜,寂靜無聲。
喝醉了酒的張雲逸趴在窗台向外看著,再有二十來天就是新年了,他在大唐呆了一年多,認識了很多人,經歷了很多事。
他活了二十六年,終於在明天就要完婚。剛想到這兒,耳畔傳來街道上的鑼聲,有人在打更了,而且已經過了三更天。
聽到這鑼聲,張雲逸不禁抬手摸了摸發紅的臉頰,笑了。
今天就要完婚了,本該迎娶的兩個女人都沒有娶到,反倒是最出乎意料之外的女人嫁給了自己。
緣分使然,造化弄人。就算是強者也不能預知明天會發生什麼。想著想著,張雲逸從自己懷裡掏出來一塊拼接起來的玉珮,那是上學的時候陸晨送給他的。之前他將玉珮給了一個幫自己一起偷舍利子的賊寇老大,那傢伙拿著玉珮去張府上換了些錢就走了。
一開始這玉珮扔在家中無人過問,張雲逸回家時看到,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手不聽使喚的就拿上了玉珮,修煉途中張雲逸在迷茫無助時就會拿出來看看玉珮,對它說自己沒有問題,一定可以的!
現在,他即將完婚。再看到這塊玉珮的時候,他心中感慨萬千,對著它低聲說道:「陸晨,你能聽到嗎,你能看到嗎?明天我就要完婚了,娶一個更你有些相似的女人!當然她不是你的影子,她就是她!你會祝福我的,對吧?」
這行為好似是對牛彈琴、對泥塑下跪,一點兒回音也沒有。
張雲逸苦笑著搖搖頭,抬手一把推開窗戶,只聽得:「呼!」一聲,一陣涼風吹進屋內,張雲逸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抵抗著冬日的寒風,繼續說道:「陸晨,你看到了吧,我已經打開窗戶了,你聽到了吧,我用的祭賽國語,我希望你能夠祝福我們,祝我完婚順利,祝我可以找到那個殺害你們一家的兇手!」
說完,這天氣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寒風加重了幾分,吹的窗戶「辟啪!」作響,張雲逸冷的的打了個寒顫。
他向後退了幾步,本來就有些頭腦腦脹,現在被寒風一吹,他更加迷糊,直接抬手對著窗外喝道:「你瘋了嗎,我是要替你報仇,為什麼要這樣吹我,我做錯的什麼!」
越說越來勁,張雲逸一腳踩在窗戶檯子上張口又要再喊,卻不想天空中飛下暴風雪,幾朵冰涼的雪花落進張雲逸口中,他噁心地回頭吐在地上,抬手揉了揉頭皮,忽然蹲在地上,抿著嘴看著窗外飛進來的雪花。
狂風大作,屋內的陳設被風吹的東倒西歪,年歷一張張地飛起落下,蠟燭早已經被風吹滅,張雲逸藉著微弱的光線在屋子裡摸索著,好不容易再點亮蠟燭,緩步走到窗台旁關上窗戶。只要屋子一封閉下來,屋子裡立即溫暖、安靜多了。
他長舒一口氣,傻傻地笑著點頭,自言自語道:「對,你是不想我替你報仇,可我呢!我是能忍的人嗎,我會的,會替你報仇的!」
說著話站起來走到桌旁,桌面上還有半瓶酒沒有喝完,張雲逸給自己斟了一晚直接喝乾,將玉珮放在一邊,自己對著酒罈子說道:「酒壯慫人膽,我張雲逸雖然不是慫人,但我喜歡喝一點兒!明天以後,我就有媳婦兒了,說來也算是該高興的,可我怎麼就高興不起來呢,不知道冷凝姑娘今晚能不能睡著。
與此同時,冷凝摟著自己孩子正在酣睡,院子裡北風呼嘯也未曾吵醒他們母子。
張雲逸繼續在屋子裡自言自語,他只要喝醉了酒,話便出奇的多,只要睡不著那就一直說廢話。高昌樂之所以走的早,就是怕張雲逸話太多,拉住他不然走了。
一碗接著一碗的喝,張雲逸忍不住打了個飽嗝,又一次露出癡傻的笑容,自言自語道:「這酒真不錯,若是給蕭風鈴那丫頭喝了,她一定會醉的不像樣子,把心裡想的話都跟你說了,你說對不對啊,我心愛的小玉珮!我心愛的陸晨!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為什麼?」
說到最後,張雲逸抬手一把抓起玉珮,對著自己的手喝道:「一直以來我放心部下的就是這塊玉珮的主人,陸晨你說走就走了,沒給我留下什麼!這多年我思念你,錯過了很多好女人,傷害了又一個好女人!從現在開始,我張雲逸不再對你有掛念,我依舊會替你報仇,可我不再感慨你的死了!」
說完,只聽地面上傳來:「啪!」地一聲脆響,這塊拼接起來的玉珮被他摔得細碎,任誰也組裝不起來了。
「哈哈,忘記吧,人要向前走。別怪我,陸晨!我若是繼續思念你,那冷凝就真成你的影子了!我已經對不起了紫妮娜,不能再辜負冷凝!」說完,張雲逸喝下罈子裡最後的一口烈酒,躺倒在床上昏睡了過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鼻息聲在屋子裡傳開,蠟燭再次被吹滅,那是從窗戶縫隙裡吹進來的寒風逼滅的。
院內,暴風雪肆虐著一切,幾乎所有的物件上都被積雪所覆蓋。他們準備好的幾百個桌椅放在一旁的棚子底下,馬棚裡幾匹良駒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入冬已有好幾個月,它們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環境。
但今晚格外的寒冷,也許這就是今年最後一次降溫了,過了年之後,溫度會回暖,百姓們也希望局勢可以回暖。
隨著一聲公雞的打鳴,昨晚爛醉如泥的張雲逸渾身一抖從床上坐起來,看著自己身上這青黑色的大衣,自己可不能穿著這衣服拜堂,他趕緊脫下來開始換衣服。
現在是六更天,天色降降露出一分明亮,太陽遲遲不見升起。
三五下穿好衣服,張雲逸推門出來迎頭撞上了正端著熱水的莎嵐,還好兩人都是練家子,熱水沒有灑在誰身上。
「師兄你慌什麼,快進屋先洗把臉!」
莎嵐拿起來毛巾說道,她昨晚早早的就睡的,為的就是今天早起能幫張雲逸收拾一下自己,本以為張雲逸會睡不醒呢,現在倒好,給她省事了。
張雲逸憋著尿,顧不上洗臉就往茅房跑去,途中他碰到了一樣憋尿狂奔的高昌樂,這忙碌的一天就從被尿憋醒開始了。
他們準備先讓張雲逸騎著馬在大街上轉一圈,代表著自己是從遠道而來,迎娶新娘子冷凝的。
然後再進門的時候磕頭、施禮,以表示對冷家亡故的兩位長輩尊敬,再者才可以見到一位新娘子,而那個新娘子未必是冷凝本人。當正在洗漱的張雲逸聽到管事者站在一邊說的這些後,他驚愕地回頭瞪著眼問道:「什麼,還不一定就是她,你們這是胡鬧什麼,不是要一切從簡了嗎?」
「對啊,這已經是很簡化了,平時你還要闖關進門,跳火盆,猜謎語,斗詩會……等一些,現在你只要認出來哪個是冷凝就好了,很簡單!一共只有六個新娘,你最多撲空五次!」
管事者對張雲逸解釋道,這下張雲逸只好無奈地點點頭。怪不得唐人都這麼愛作詩,原來大戶人家這麼風雅,還要會作詩才可以娶到人家閨女。現在一切從簡了張雲逸還嫌有些麻煩,這要是按照原來的規矩做,怕是他這媳婦兒是娶不成了。
入鄉隨俗,張雲逸騎著快馬在城裡狂奔了幾圈,馬跑得也痛快了,張雲逸很不痛快,因為雪地太滑,他進門的時候一不小心摔了一根頭,一頭扎進了積雪裡,現在他的脖子裡都是融化的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