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高冷 文 / 隱龍士
冷驀然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來,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讓哭喊的女兒住嘴,對張雲逸鄭重地說道:「小女是有點兒不懂事!但她心地善良,你們的陰陽丸解毒離不開她!我肯定活不了了,請你…阿不!請張公子您一定要照顧好她,別讓她出什麼意外,必要的時候,娶她!」
「這不合規矩!小生已有婚配,恕難從命!」
「不妨事!我們不在乎名分,讓她活下去!活下去就好!」說完,冷驀然身體忽然抽搐了一下,手裡失去了力氣,張雲逸得以解脫,他第一時間放開冷凝冰涼的小手抱住冷驀然。
這時,冷驀然回手一把按住冷凝的咽喉,一股內力通過經脈打入冷凝體內,那是冷驀然最後的意思力氣,用在了維持女兒的生命。
冷驀然與世長辭,冷凝因為傷心過度而暈倒在他屍體旁,張雲逸見證了他的最後時刻。冷驀然是個好人,雖然他不曾幫助張雲逸,那其中的緣由張雲逸很理解。
冷家未曾被滅門,等到官府趕來救援時,活著的家丁、丫鬟、衛兵大約有三十多人,管家死在了亂刀之中,冷家沒有了主事者。
答應了冷驀然要照顧好他的女兒,張雲逸索性對冷家善後。
上午時分,張雲逸書信紫妮娜,希望她們可以騰出人手來幫他。可紫妮娜這邊出了些岔子,本該下午就收到的書信在晚上才看到。
此時,白顯峰將書信交給紫妮娜看,紫妮娜攥著書信,回頭沒好氣地看著他們,心裡很不是滋味。
自己人再次放倒了自己人,紫妮娜不理解為何被下藥的總是她,虧她自己還是個善用藥丸的人。
如此這般,紫妮娜只好做出部署。她沒打算離開宅院,以防納馨有要事相告。她派白顯峰一人連夜趕往張雲逸那邊,當下張雲逸接手了冷家的後事,那兇手葉青肯定會對他們虎視眈眈,多一個人多一份力,白顯峰也對葉青有很強的怨氣。
張雲逸這邊,他們在衙門裡做筆錄做了整整一個下午,基本上他沒說什麼話,都是那些沒死的家丁在交待。他們說是一幫黑衣人所為,而且他們很有可能是魔人幫。冷凝暫時仍在昏迷中,她親眼看到了兇手的面貌,具體下結論還要等到冷凝醒過來再說。
這次冷家險些被滅門,這讓張雲逸想起了陸家。
冷凝不僅長相與陸晨有幾分相似,而且都是這麼命運多舛,比陸晨好的是,她還活著,她家那些被砍倒的人也還活著一部分,這讓她不至於很孤獨,但她家人都死了,姨娘、親娘、父親無人得以倖免,從這方面來說,她很孤獨,已經沒了自己至愛的人。
當下,張雲逸將她接到自己的客棧內,現在冷家大院已經不敢再居住了。
所有存活下來的人或者被官府監管,或者被家人接走,曾經熙熙攘攘地冷家大院此時充斥著冰冷死寂。
張雲逸、蕭風鈴他倆守在冷凝床前,蕭風鈴打著哈欠,臉上寫滿了睏意。但她不想去休息,她要知道葉青為何會如此殘忍地滅冷家滿門;張雲逸此時臉上掛滿了憂慮,直覺告訴他此時沒有那麼簡單,葉青很可能是又一個擋在自己面前的一面高牆。他蹲在床頭,雙手扶在床板上,手心裡有些汗漬。
忽地,冷凝顫抖了一下,張雲逸立刻起身看著她的臉色。
蕭風鈴也是低頭看著她,只見冷凝的眼皮顫抖了幾下,手臂抽動著,眼眸逐漸睜開。
看著她醒來,張雲逸臉上的焦慮退去了幾分,嘴角處多了一份笑容。蕭風鈴同樣喜笑顏開,她伸手想去幫冷凝坐起來,可冷凝卻非常謹慎。她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張雲逸,蜷縮起身子靠在床位,臉上掛滿了驚恐,就好似是昨晚的那一幕重現。
冷凝性格高冷,不喜與人交談,尤其是陌生人,而且這兩個陌生人在昨天險些害死了她。
張雲逸理解她現在的情況,剛剛經歷了一場屠殺,本就膽子小,現在更是草木皆兵了。他起身站在床頭,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躲,對她輕聲說道:「冷姑娘,我們不會傷害你!就像是我們不會傷害自己。我叫張雲逸,這是蕭風鈴!以後我們就得一起面對了,你別這麼拘謹!」說完,情況沒有絲毫扭轉,冷凝酷若冰霜,依偎在床尾謹慎地看著他們,就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小貓,楚楚可憐。
如此,張雲逸攤攤手表示自己沒辦法。蕭風鈴同為女人,她輕推開張雲逸,回過身坐在床頭,對冷凝柔聲說道:「我不認識你,與你未曾有恩怨瓜葛!所以,我們不欠你的,你也不欠我們的!你要是想走,那你便走!生死由你。」話一說完,冷凝一把掀開床被,披上大衣便走。
見此情景,張雲逸上去便攔下她,這要是一出門遇到了葉青的人,分秒中灰飛煙滅。
冷凝秀眉冷豎,掙扎著推開張雲逸的手腕執意要走,與冷凝不熟悉,張雲逸也不好死拉著她不放。
眼看著她就要離開客房,蕭風鈴忽然冷哼一聲,高聲說道:「冷凝,你這個不孝女!」一語爆出,冷凝愣在原地,回頭怒視著蕭風鈴。氣憤頓時更加嚴峻,張雲逸在一旁看著不知如此是好。聽蕭風鈴繼續說道:「你不配活著了!去死吧,找你爹去吧,等你爹在陰間看到你的時候,看你怎麼面對他,有何臉面!」
蕭風鈴咄咄逼人,頗有大小姐風範。她可不管冷凝之前是怎麼樣錦衣玉食、百人敬仰的,現在她已經不再是冷家大小姐,她要面對現實。
耳邊聽著她刺人的話語,冷凝臉上的冰霜更厚了幾分,她雙眼緊盯著蕭風鈴的眼睛,小嘴微微撅起,冰冷地說道:「你沒資格羞辱我!」
「是嗎?我救了你,難道就不想給我一個謝謝嗎?」蕭風鈴攤攤手輕佻著眉毛說道。冷凝遲疑了一下,抬手對其施禮道謝,臉上的冰冷退去了幾分。一看有效果,蕭風鈴趁熱打鐵,快走幾步到她身旁抬手挽起她手臂,對她輕聲說道:「面對現實吧,你父親冷前輩已經故去了,不要再去想那些!好好在這兒修養,冷前輩的葬禮我們會去處理,你家藥房沒有受到摧毀,你還有希望東山再起!」
一邊勸說著一邊將她讓回到繡床上,冷凝面無表情的,心裡卻已經激盪起千層浪。除了今天清晨她在冷驀然臨死前哭了一次,張雲逸沒再見她傷心。她把傷痛掩蓋了起來,掩蓋在她那酷似寒冬的臉上,她的心已經凍住了,很少有人能將其化開。
冷凝身上還有幾處傷痕沒有康復,蕭風鈴讓她重新躺好,她也是第一次照顧別人,所以在鋪床的時候難免會有些手生。從她剛才的目光中,冷凝能察覺到蕭風鈴微笑背後那一顆傲慢的心。她開口讓蕭風鈴不必再照顧自己,蓋被子她還是可以的!
氣氛得到了些許緩解,張雲逸將火爐搬到床邊,讓冷凝不再受冰寒之氣。她是罕見的冰寒體制,要是沒有外界的暖氣,她的身體就會逐漸惡化。張雲逸下午特地問了一下那些倖免於難的家丁傭人,他們對張雲逸要照顧好冷凝不太看好。在他們口中,冷凝是個特別矯情的人,雖然她心地善良但性格太過冷傲,油鹽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