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大戰前的消遣 文 / 隱龍士
恰好,此時官府的一干官兵向他們正面走來,不過帶頭的捕頭就像沒有看到他們似的,因為中秋節前夕是全民狂歡的時候,大家都會去穿一些奇裝異服,夜行衣在他們眼裡簡直是太普通了,一路巡視過來不知道看到多少個穿夜行衣的隊伍,這要是逐一盤查,不知道要問到哪年哪月。這個習俗很不好,但是自古以來就是這樣,大家已經習慣了,也沒覺得有全直大師守護的舍利子會有什麼問題。
張雲逸帶著三五個隨從走上中心大街,這裡視野最好,而且人流量大,隱蔽性強。
他們走在人流湧動的大街上,耳邊傳來一陣陣噪雜的狂歡聲,今晚只是一個熱場,明晚會有大型的歌舞表演,會有暹羅國的人妖表演,今天下午張雲逸手下有一賊寇忍受不了心裡上的慾火,上街去尋找到一位美艷女子,結果卻是個與自己一樣的「爺們兒」,而且被人家勒索了一筆,回來後又被張雲逸處罰一頓,現在在胡同裡等待接應他們。
街上歌舞昇平,各式各樣的慶祝方式不覺於耳。走在車水馬龍的街上,他們有幾次被人流衝散。後來張雲逸實在受不了擁擠,乾脆一躍跳上房頂行走,看著街上那恍如白晝的一片景象,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他們的目的地是伏龍寺,張雲逸已經用一筆錢買通了寺內一個「花和尚」,並向他承諾會把舍利子賣出的錢分他一份兒,那足以讓他坐地變富豪。
在街上擠了好一會兒,他們終於來到伏龍寺外百餘丈的客棧門口,站在客棧門口看著伏龍寺,此時的它已經被重兵團團包圍,除了寺裡的僧人以及官府,所有人暫時不得靠近伏龍寺。
張雲逸他們自知現在沒有希望,所以登上一旁的客棧去吃些飯菜壓壓驚,為接下來很有可能發生的逃亡做一下墊補,等待賢能的信號。
他們走上客棧後,不一會兒的功夫其他幾路同夥趕到,他們沒有聚在一起,而是零星分佈在伏龍寺周圍。有些在街上看花燈,有些在茶館喝茶,有些在青樓裝嫖客,有些假戲真做……
張雲逸隨行的其中有一男子名叫高昌樂,是張雲逸這夥人裡他最信任的人,他身材中等,有些偏胖,臉上有一條三寸長的疤瘌,是當年與張雲逸一起走鏢時被山賊弄得,所以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泯氣,其實心腸不壞。
這次張雲逸做這筆「大買賣」,全靠了這位高公子前後搭橋鋪路,那些流氓賊寇也是他糾集來的。張雲逸答應他只要這次能成功,錢財分他一半兒,可高昌樂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得到《臨沭劍法》中卷,這本中卷在張雲逸手裡,被他放置在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一開始張雲逸不情願把劍譜給他,最近這段時間以來看著高昌樂替自己鞍前馬後的跑腿,也不忍心,所以前天正午便答應了他。
走上客棧四樓雅閣內坐下,店小二笑瞇瞇地看著他們,點頭哈腰道:「各位爺,你們要消遣點兒什麼啊,咱們這裡……」
「有姑娘嗎?」沒等他把話說完,高昌樂抬手一把按在桌面上說道,眼睛直視著店小二的眼睛,把他嚇得停頓了一下,吞了口口水回道:「有……有的!原來這位爺您好這口兒,不過咱這兒的姑娘賣藝不賣身,給多錢也不行!」
「甭廢話,是名角嗎?讓她上來,多少錢小爺都有!」高昌樂有些不耐地說道,店小二得令立即退出客房,甚至忘記了給客人點菜。
張雲逸扭頭看著板著個臉的高昌樂,眉頭一皺,笑道:「昌樂兄,你是不是有些緊張啊!店家都被嚇得驚慌失措了,現在我們吃什麼?吃這面桌子嗎?」說罷,高昌樂一愣,回想剛才自己的話語,的確與平時有些差異,他靜靜地點頭,默認了張雲逸的說教。
大戰將至,誰也會有內心中的悸動,張雲逸的排解方式是一聲不吭,靜觀其變,隨時出手。
不一會兒的功夫,客房門再次被打開。這次的高昌樂更加緊張,他居然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回身看著房門。由於他是背對著房門,所以緊繃著地情緒隨時可能崩開。還好進來的是一位抱著琵琶地年輕姑娘,並非朝廷官兵。
高昌樂突然站起來看著她也讓她有些詫異,張雲逸見狀立即示意高昌樂坐下,抬眼看著眼前這位身穿桃紅色長裙的俊俏女子,臉上擠出一個微笑說道:「姑娘莫要問小爺姓甚名誰,只管唱你自己的!小爺要聽一聽《歡聲頌》,姑娘可否唱來!」他在這邊說著話,高昌樂已經再次坐下,抬手輕拍自己胸口,剛才忽然開門確實讓他心有餘悸。
琵琶女點點頭沒有說話,默認了張雲逸所點的曲子,她抬起手指在琵琶上來回一撥弄,琵琶那獨有的音色響起。悠揚而帶有一定節奏感地音符飄蕩在這個不大的客房裡,張雲逸閉上眼睛聆聽著,算作是大戰前的修神。
音樂是最能打動人內心的,高昌樂聽到琵琶聲後,悸動不已的內心很快被撫平。
他端坐在椅子上,抬眼看著姑娘,她輕撥弦絲,面帶淺笑,開口輕吟著:「魚兒跳、風兒鬧,小船輕輕飄;大街旁、小巷口,孩童高聲呼;風飄遠、雨飄走,我的心未動;歲月秋風無情,潮起潮落無痕;只有那歡聲、笑語,撫平我心中隱隱地不安~;風兒追、馬兒跑,草場上……」
正在張雲逸他們沉寂在悠揚地歌聲中時,距離他們不到百餘丈的伏龍寺內忽然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響,只聽:「卡嚓!」一聲,一位身穿僧袍的和尚從二十丈高的佛塔窗戶裡迎頭撞出來,身後緊跟著一干捕快以及他的師兄弟。
那個人就是賢能,他不知道張雲逸準備好攻進寺內沒有,而現在他也沒有時間給張雲逸聯繫,為了自保,他只好向人流量最大的中心街道跑去。
蕭風鈴在其身後緊追不捨,肩頭上的傷口隨著劇烈的運動而不斷溢出淤血,她現在顧不上包紮,一心只想拿下這個道貌岸然的花和尚。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們追逐著賢能衝進中心街道內,為了不使人群驚慌而帶來更多的不便,蕭風鈴下令不得肆意搜查,要一點點兒緩慢地跟進,既然自己在人流中跑不快,那賢能也跑不了多遠。
其實恰恰相反,此時的賢能在中心街道內根本沒有打算逃跑,因為他身上的傷不永許他再高速逃竄。賢能在街上隨意找了個攤位坐下,對店家說自己要一碗清湯麵,然後開始了包紮傷口。這個攤位上人滿為患,賢能坐在人群中,將僧袍脫去,他們根本看不到這裡有人。這也給了他包紮傷口、恢復體力的時間。
與此同時,本應該借勢攻進伏龍寺的張雲逸他們正在聆聽小曲兒,在時而悠揚、時而激昂的歌聲中,他們甚至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半碗麵地功夫,賢能包紮好了自己的傷口,姑娘也唱完了第三首曲子。
高昌樂此時完全放鬆下來,他剛要點下一首曲目,只聽遠處傳來一聲爆竹聲,要是別人聽起來,那與現在城中其他爆竹聲無疑,可在他們聽來,那就是進攻的信號!
爆竹一響,幾位黑衣人立即從座椅上站起,這可把賣藝的姑娘嚇得不輕,她下意識地向後倒退幾步,花容微變,手裡緊握著琵琶,眼中帶有幾絲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