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文 / 丹墨飄香
早晨六點，李一凡步蹟蹣跚的走出了東河市的火車站，一片漆黑的星空上繁星依舊點點，出站口上的15w燈泡昏黃的燈影拉長了他的身影，將之映射到了身旁的牆壁上。
早已等候在車站外的旅館小蜜蜂們和準備拉客的大巴司機看到又有乘客下車，連忙一擁而上的圍了過來，不時的大聲喊道：「床位十五，床位十五，空調電視熱水器，十五塊錢一位哩！」
「住店啦，住店啦，全套服務，物美價廉，童叟無欺！」
「直達車，上車就走，二十一位！」
「到達縣的乘客抓緊時間啦，上車就走，二十一位，三十兩位嘍！」.
心事重重的劉一凡面無表情的下了車，疾步朝著家裡走去，「這一離開就是十年，不知道老爸老媽現在怎麼樣了，哎……」距離自己家還有幾百米的時候，李一凡心情沉重的自言自語。
只見在李一凡前方一百米不到的位置，有一個身體佝僂著的清潔大媽正在艱難的清掃著地上紛飛的落葉和昨晚夜行人丟下的各種垃圾，時不時的還會將路邊的飲料瓶撿起來，倒掉裡面的液體，裝進隨身帶著的尼龍袋裡，不過，眼前的清潔大媽每一次彎腰都顯得極其的緩慢和無力！
「媽，.」李一凡再也忍不住思念，朝著老人奔了過去。狼煙四起、被別人包圍、被弟兄出賣，他一滴眼淚都未曾流過，但是，時至今日，他卻哭的撕心裂肺，彷彿一個孩子一般。
老婦人看清了來人後，相繼的淚如雨下，緊緊的抱著李一凡欲語淚先流。老天終於開眼了，自己那苦命的孩兒在失蹤了十年後，終於回來了，以往那沒有絲毫盼頭的日子在今天終於要撥開雲霧見太陽了！
自己的孩兒好像變得壯實了，但卻比以前更加的漆黑了，看著眼前那熟悉的模樣，老人終於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再次露出了一副好似解脫了的表情：「孩兒啊，你可想死娘了，想死娘了啊！」
不知不覺間，天空早已放晴，太陽緩緩的從東方升了起來，照耀著整個大地。
……
劉一凡的家位於達縣的城鄉結合部，這裡既髒又亂，類似於戰時難民營。由於此地民風彪悍，當地政府征地好幾次也沒有和當地人協商好拆遷補助的相關事宜，甚至還鬧出了好幾條人命，政府一度頭疼，只好放任自流，放棄了這裡的地皮徵用。
李一凡在幫老媽打掃完街道後，和老媽一起推著清潔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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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到家才發現，之前的三不管地界，現在貌似變化好大，好多人都修建了小洋樓和二層洋房，變化最不大的依舊是自己家，還是自己離開前前的老樣子，幾間鬆鬆垮垮的紅磚瓦房，一扇銹跡斑斑的欄杆鐵門。
剛一走進小院打開家裡的門鎖，一股黴菌味便撲面而來，嗆得李一凡哈欠連連。自己家因為房子矮小，而鄰家卻是三層小洋樓，所以大部分的光線都被擋住了，因此家裡昏暗潮濕、終日不見光陰。
家裡的模樣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一台三洋******電視機，一個吹起風來嘎嘎亂叫的老式風扇，一套用了至少四十年的老沙發早就被磨得沒臉沒皮，床上依舊鋪著自己離開前的那面床單，儘管洗的乾乾淨淨，但絲毫掩飾不住歲月留下的斑駁和滄桑。
「凡凡，你肯定餓壞了吧，媽這就給你做好吃的！」媽媽一邊笑呵呵的對李一凡說著話，一邊用火棍開始捅咕灶台下用草木灰封住的隔夜火焰，準備給李一凡做飯吃。
「媽，我現在還不餓，就先別做了，我爸呢？？怎麼不在家？」李一凡開口問道。
「哎呀，你看我只顧著自己高興，把你爸給忘了，你回來了，你爸還不知道呢，我得趕緊告訴他一聲，讓他也開心開心。你這一走，你爸整天都是唉聲歎氣的，直怪自己沒本事，保護不了自己的兒子。」媽媽一邊說一邊用手抹了一把自己濕潤的眼角，掏出了一部淘汰好多年的翻蓋波導手機。
媽媽拿著手機摁了好久，才打通了電話，只見電話在滿臉焦急的幾聲恩恩聲下掛斷，連忙對著李一凡開口說道：「你爸不知道被誰給打了，現在送到醫院了，這賊老天，怎麼處處和我們老李家作對啊，哎……」
李一凡聽後，眉頭一皺，很是沉著的對老媽說道：「媽，不要著急，爸爸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沒事的，咱們趕緊帶錢去醫院，爸爸的傷勢要緊。」
媽媽著急忙火的疾步走到了立櫃旁，好一陣翻騰，才從櫃子裡掏出了一個紅布包著的小包，解開小包，從裡面掏出了一個綠色的存折和幾張一百，隨即眼圈又變紅了，慌張的自言自語道：「這可怎麼辦啊，咱們家窮的叮噹響，這病哪是咱們窮人家得的啊！」
媽媽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雙沉穩有力便攙扶住了老人：「媽，別擔心，兒子回來了，一切就都不怕了！」
李一凡堅定的對著媽媽說道，「對啊，我兒子現在回來了，我這還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哪，再大的難事，都有兒子這個男子漢擋著呢……
縣醫院的急診室外面，站著幾個穿著保安制服、同樣滿臉著急的男子，看見李一凡的母親後，連忙走上前攙住，很是著急的說道：「大嫂，你來了。」
媽媽著急的開口：「老李怎麼樣了？」
「現在還沒有出來，剛拍過ct，領導也都知道了，說是過會兒就來，大嫂，你可一定要寬心，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幾個保安一如自己的親人般焦急，安慰著母親。
只見急診室上的燈依舊亮著，隱隱綽綽的只能看見裡面的幾個人影不停的忙碌。也許是怕母親著急，幾個同事緩了緩，才徐徐的將整件事告訴了母親。
「老李昨天上的是晚班，在小區入口處值班，一輛寶馬非要從出口處進到小區，老李上前讓他從另一邊進去，誰料那傢伙二話不說就動手，一腳就把老李踹到在地上，還拿出後備箱裡的洋酒瓶砸老李，要不是我們發現的早，老李恐怕就.哎……」
一聽到男人在外邊被人家如此這般的毆打，老媽的眼角再一次的濕潤：「王頭，吳頭，我代我們家老李謝謝你們了，你們這次給墊了多少錢，我這就給你們.」
母親還沒有打開錢包，那個被稱作王頭的中年男子就開口了：「大嫂，自家人可千萬別說那些話，老李這次是被別人在公司打的，這是因公受傷，公司會給補償的。」
「是誰打了我爸？」李一凡再也忍不住了，插嘴問道。
吳頭很是不解的看著李一凡，「你是？」
「這是我那個失蹤了十年的兒子。」母親說道。
「十大侄子啊……」吳頭隨即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聽說那個人是個做建材生意的，開著一輛咖啡色寶馬，也是住在官邸一號，具體哪一戶就不知道了！」
聽罷，李一凡不由的更加的義憤填膺，拳頭捏的啪啪響，是可忍孰不可忍，難道老實人安心過日子都不行嗎？沒人管，那今天我就出這個頭！
「媽，你在這等著爸爸，我去上個廁所，馬上就回來。」李一凡二話不說，轉身就走，絲毫不等母親挽留。
「凡凡，你幹什麼去呀，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母親知道李一凡是去做什麼，連忙追了出去，可是哪裡還有半點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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