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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第二十一章 :冤家路窄 文 / 深北以北

.    第二日,已是八月十一。高高的藍天上,散佈著大片的白色卷積雲,太陽躲在雲層後面,只是偶爾露一小臉,有清涼的山風不時吹過,是夏天尾巴上難得一見的舒爽天氣。

    桑榆早起好好地哄七七吃了一頓奶,然後與季南山一起去找梨花嫂。到了她家才知道,昨兒個香草吃壞了肚子,半夜裡上吐下洩折騰了好幾回。梨花嫂不得已去拍了孫溪和的門,給她煎了藥,餵下去後天都濛濛亮了。

    桑榆見她神色疲憊,便不想再讓她隨著跑這一趟,開玩笑道:「嫂子,你在家照顧香草吧,我去羽衣坊就成。放心,我不會帶著銀子跑了的,我把七七押給你。」

    梨花嫂不想耽誤她事兒,直接將她轟了出來,到了大門口才囑咐道:「別去上馬道那兒轉悠,早點完事早點回來。七七我也會幫忙照看的,家裡你放心。對了,香草愛吃長果豆兒,裹著糖面子炸酥的那種,你幫我稱半斤回來。」

    桑榆一一應下了,又對梨花嫂道:「你家雙輪車呢,今兒個用那車,我還有倆鳥籠子也要帶著。」

    梨花嫂笑道:「南山自個兒去推去,不就在草棚裡嗎?」又對桑榆道,「怎麼?這才稀罕多長時間,就養夠啦?」

    桑榆回道:「一開始就沒尋思長養著。這快中秋的幾日,小市街天天有集,我趁著去鎮上,賣給富貴閒人們養去。」

    告別了梨花嫂,桑榆將大鳥籠也放到了車上,小鳥籠掛在了車把頭上,把那個盛放著樣板貨的柳條筐,也從獨輪車上挪了過來。然後與季南山一起,趕去了三葉鎮。

    在小市街吃餛飩麵的時候,隔著兩個攤位,桑榆竟然看到了桂花。她又趕製了一批布花草帽,趁著節日來出攤賺錢了。桑榆這麼近距離地瞅著,也實在是心裡頭漲氣。尤其是偶爾兩人視線這麼一相對,桂花不止不見羞愧之色,反而理了理身上新做的襦裙,又刻意抬了抬套了個銀鐲子的手腕兒,頗有些趾高氣昂的樣子。

    桑榆小聲地對季南山道:「看她那個得瑟勁啊,真欠抽!」說完又自我安慰道,「哼,反正她也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兩天了!我不跟這潑婦一般見識!」

    季南山喝完了餛飩湯,放下碗道:「這次沒梨花嫂跟著,心裡沒底氣吧?怕她撓你?」

    桑榆扭頭斥責他道:「還用的著梨花嫂?這要真打起來,你是幹什麼吃的啊?就你那大拳頭,一下子揮過去,她就得掉半嘴牙!她那男人,天天喝得東倒西歪的,肯定打不過你。」

    季南山不說話,就用一種「你也就說說吧」的眼神看著她。桑榆又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道:「我是懶得跟這種人生真氣,反正不多久就有招治她了!」

    季南山轉過話題來,細細囑咐桑榆道:「剛才我與阿婆說好了,就把鳥籠子放這一旁擠擠,有人買你就看著賣了,反正就是費了點手工,也沒花什麼本金。我得去市集那頭轉轉,給香草買長果豆兒;還得去小商街,先到藥材鋪幫溪和先生帶幾味藥草;要是趕趟兒的話,我再去趟木器行,仔細瞧瞧那書生背的書籠是咋做的,溪和先生托我給他做一個。等我那頭事兒辦得差不多了,我就來這邊接你。」

    桑榆見他囑咐的這麼細,就知道他有顧慮,便自動說道:「你放心,我就在這兒待著,絕對不去上馬道那轉悠去。惹不起我就躲唄,我心裡有數。」

    季南山這才接過桑榆給他的半弔錢,起身離開了。

    桑榆靠著雙輪車,從餛飩攤阿婆那裡借了把竹椅子,坐在兩隻鳥籠前頭,生平第一次也擺起了小攤兒。她掏出一把葵花子,磕出果仁來,逗著八哥鳥兒說話,想吸引買主。

    鳥籠上的遮光布剛掀開,兩隻八哥似乎還沒完全醒明白,一隻去了竹筒那兒喝水,一隻懶洋洋地梳理著身上的羽毛,都沒給桑榆面子。

    桑榆也不著急,自己把磕出來的瓜子仁都吃了,然後扯了根狗尾巴草逗鳥兒。那只梳理羽毛的八哥鳥,撲稜著翅膀躲開了草莖,桑榆伸長了胳膊,又從那頭伸進去逗鳥兒。

    八哥鳥兒又來回飛了兩趟,見躲不開桑榆,總算想起了這時候應該說什麼,它學著人話道:「不許動!這是非禮!非禮非禮!」

    這嗓子一開,另一隻八哥鳥兒也來勁了:「壞女人!壞女人!」

    這八哥到底是鳥兒,學人說話頂多也就個七八成發音,而且還像是捏著嗓子的調調。很快,周圍的人就被吸引過來一圈兒,湊過來看起了熱鬧。

    桑榆晃了晃餵食的小紗繃袋子,露出裡面的葵花籽給鳥兒看,那只喊「壞女人」的八哥立刻就變了態度:「主人!主人!開飯!開飯!」

    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餛飩攤兒的阿婆笑瞇瞇地道:「這鳥兒讓你教得真有趣,花了不少心思吧?」

    桑榆點了點頭。這三個來月,只要有空,她就逗鳥兒學舌,真是費了不少勁才教出來。

    這時周圍有人問道:「它還會說啥?」

    桑榆抬頭,略帶得意地回道:「會念詩。」

    圍觀的人們開始起哄了:「哈哈,念詩?鳥兒會念詩啊?讓它念兩句聽聽。」更有一個年輕的公子哥,從人堆裡擠出來,蹲在了鳥籠前面,嘴裡吹著口哨,拿折扇去逗鳥兒:「來,念詩聽聽。」

    兩隻八哥鳥兒喝水的喝水,梳毛的梳毛,沒有動靜。

    那年輕的公子哥,估摸十八/九歲的樣子,錦袍玉帶,一身綾羅,連折扇都染著香氣,舉手投足間,不經意透出一股純真貪玩的稚氣,一看就是那種嬌生慣養、不識愁滋味的人物。

    用季婆子的話,簡單概括為:富貴閒人!正是桑榆要釣的魚。

    桑榆來了精神,故意神秘兮兮地道:「這位公子對不住,這鳥兒有個壞毛病,非要見了美人兒,它才願意賣弄,才肯念詩。」

    周圍人又笑起來,那年輕的公子對桑榆道:「這不難,我叫美人兒過來。它要真念了詩,我就買了。」說完那公子站了起來,沖人群外喊道:「玉珠,玉珠,你來……」

    桑榆也覺得很有趣,看來這公子還真帶著美人兒呢,只是攜美同游的時候,被這鳥兒給吸引了過來。

    不過當那玉珠也擠進了人群裡來,桑榆就有點兒尷尬了。眼前的玉珠美人兒,桑榆認識,她姓陶,小名叫二丫。而那個年輕公子哥,不出意外的話,一定就是陳家二公子了。

    陶二丫見了桑榆也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就微笑著對陳二公子道:「相公,這是我同莊的季阿嫂。」說完轉頭與桑榆打招呼道,「季阿嫂,好久沒見了,我聽說你生了娃娃,也沒能前去祝賀,實在不好意思。」

    說完從手腕上擼下一隻銀鐲子,遞到桑榆眼前道:「這個給我大侄女留著,長大了戴吧。」

    桑榆不想要,如果有心送禮,何必等到見面,她推回去道:「小孩子家家,十二晌過了,滿月也過了,還收什麼禮?知道有二丫姑姑疼她就行了。」

    她們在這兒客套,一旁的陳二公子等得有些不耐了,拉過陶二丫道:「玉珠,玉珠,待會兒你們再說。季阿嫂養的鳥兒,見了美人兒就念詩,你快過來,看它念不念。」

    陶二丫順勢將那銀鐲子又套了回去,也湊到籠子那道:「是麼?這麼有趣?」

    桑榆本想將秘訣告訴她,但看她那小氣勁兒,就不想說了,便靜觀其變。

    陶二丫逗了鳥兒幾句,鳥兒不給面子,陳二公子喃喃自語道:「啊,叫表嫂過來,一定能行!」說完就擠出了人群,陶二丫便有些下不來台。

    桑榆正想圓圓場子,陶二丫卻質疑起來了:「季阿嫂,你養的鳥兒真會念詩?」

    桑榆點頭道:「當然。」

    陶二丫語氣裡已帶了明顯的不信與揶揄:「只對著美人兒才念?」

    桑榆肯定地回她道:「確實。」

    這時候圍觀的人們讓開了一個空擋,剛才擠出去的陳二公子,引了一個大美人兒過來。

    桑榆抬頭一看,心下不由感慨出門沒看黃歷,沒想到今日,還是個宜會親友的好日子。眼前的這位大美人兒,她也認識,正是駐顏坊的女掌櫃。

    想到這兒,桑榆渾身一震。

    駐顏坊的女掌櫃,是陳二公子的表嫂,那麼就是沈小掌櫃的長姊,是商家三少新娶進門的夫人啊!我去!

    桑榆忍不住側身扭頭,往沈大美人兒身後一看,果然跟著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

    那豈不就是……商三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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