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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第七章 :修繕草屋 文 / 深北以北

.    桑榆與季南山打定了主意,要把草屋重新修繕一下。首先要做的,就是要重鋪屋頂。

    鋪屋頂用的最主要的原料是長茅草,大山裡莽莽芊芊有的是。每年秋末雨季結束,各家都會進山割一些山茅草,回來晾乾後,墊牛馬圈,蓋茅草房,都行,基本上花不了多少錢。

    只是,季南山家裡卻沒有備著,畢竟他是春三月裡才回莊的。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困難,山茅草不是什麼值錢東西,頂多就是費了點力氣,村人們有備存的,知道季南山家要重鋪屋頂,也不吝嗇。

    先是隔壁的溪和先生,他住的也是茅草屋,不過卻是新建成的,干茅草剩有許多,都讓季南山弄了回來;梨花嫂子家為了鋪牛圈弄了許多,牛卻沒買成,聽桑榆說要鋪屋頂,用獨輪車全給弄了過來;最後,二丫的哥哥陶大牛,套了拉柴的車,也給送了一車過來。

    因為二丫的事情,陶大牛對季南山很有點看法,把茅草卸了車,就又回去了。季南山估摸著茅草夠用了,就挑了個響晴的天兒,叫了幾位比較相熟的鄉鄰來幫工,男人們搭著木梯拆舊屋頂,女人們湊在一堆,嘰嘰喳喳地說著話,一邊將長茅草理順弄齊,用麻繩一小縷一小縷地加固。

    季婆子與女人們在一處忙活,叫桑榆去備飯。今兒個一天就能完活,是要請來幫工的莊鄉用飯的。

    桑榆自家的院子裡一片凌亂,飯就在孫溪和院裡做的。梨花嫂子數了數,等吃飯的嘴就有十多張,桑榆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就拉了一個叫季秋白的姑娘,一起過來幫著忙活忙活。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桑榆看著眼前的這點兒材料,有點不知道怎麼拿捏這頓飯的質和量。正發愁的時候,看到梨花嫂進了院子,她喜出望外,連忙迎過去請教。

    梨花嫂走過來點了點東西。少半缸雜合面、兩隻野兔,還有半副豬下水,已收拾了出來,另外還有些從菜園子裡摘回來的綠葉菜。

    桑榆有點兒不好意思,生怕預備的這點兒吃食不夠,目光一直跟著梨花嫂打轉。梨花嫂看完後安慰她道:「來,桑榆,你跟秋白先把肉燉上,菜擇出來。我再回家取點兒雜合面來,咱烙雜麵餅。」

    季秋白是個瘦弱文靜的小姑娘,纖白秀氣,不多言不多語的,巴掌大的小臉上沒有多少肉,顯得一雙眼睛格外的大。她正按照梨花嫂的吩咐,默默地幹著活兒。桑榆發現,她雖瘦弱,力氣卻不小,多半木桶的水自己就能夠拎起來。

    桑榆試著跟她搭了兩句話,她卻只顧著忙手頭的事兒,不理人。桑榆只得作罷。

    不一會兒,梨花嫂回來了,手裡還用水草串了一條鯉魚,笑呵呵道:「年年有餘,討個好綵頭。」

    桑榆連忙擦了擦手,從灶下站了起來,接過魚道:「梨花嫂子,你又搭面又送魚的,叫我怎麼好意思?」

    梨花嫂笑著打斷她道:「左鄰右舍,有往有來。誰家沒個事兒呢,大忙也幫不上啥。等下次你家南山再下地籠抓鱔魚,記得給我送兩條就行了。」桑榆連忙笑應了。

    晌午頭上的時候,桑榆熬了一大桶大葉茶,給幹活的人們送了過去,發現三間草屋頂子已鋪得差不多了。季南山挽著褲腿,赤著腳在院裡和黃泥,裡面摻雜了一些稻秸、漿米水等,要用來抹泥皮子的,務求結實。

    後晌收工後,來幫工的莊鄉,湊在一起吃了頓飯。荷塘村裡家家釀的都有米酒,度數不高,大碗大碗碰杯的聲音,傳出去好遠。

    夜深人靜,桑榆躺在床上,鼻子裡是干茅草特有的芬芳,似乎還殘餘著陽光的味道,舒適而又愜意。從支開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一角夜空,銀月灑著迷濛的清輝。儘管白天忙了一大天,此時桑榆卻沒有睡意。

    桑榆側著身子躺在床上,對一旁的季南山道:「你睡著了嗎?」

    季南山轉過臉來:「還沒。」

    桑榆將枕頭往下拉了拉道:「我想跟你說說話。」

    季南山沒有答腔,眼睛卻看了過來。

    桑榆躊躇著措了一下辭,開口道:「月亮快圓了,十五要到了。」

    季南山皺眉拉了拉被子,顯然不想提這個話題:「睡覺吧。」說完就要翻身背對著她。

    桑榆伸手揪住季南山被角道:「別,再陪我說會子話吧。」然後等了會兒,看著季南山在聽,就接著道:「這次重鋪屋頂,多虧了溪和先生、梨花嫂子、還有二丫她哥。梨花嫂子想吃鱔魚,你哪天下地籠,別忘了給她送去兩條。」季南山輕聲應下了。

    桑榆又道:「梨花嫂家的蘆花雞抱窩了,我讓她給我留幾隻小雞崽養了。」季南山道,「你拿主意就行。」

    桑榆又說了會兒有的沒的,然後忽然話題一轉道:「南山,你是不是心裡頭挺恨我的?」

    月色如水,透窗而入,季南山曲起胳膊,支著腦袋,看著桑榆,好半晌才道:「睡吧。」說完當先翻過了身去。

    桑榆伸出手去,戳了戳季南山肩膀,**的,意料之外的結實。

    季南山感覺到,她軟綿綿的指肚兒,戳在自己肩頭,一陣兒的不自在,待要不理她,桑榆又戳了過來。無奈,他重又翻身過來道:「你想說什麼?」

    桑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或者是茅草的清香,或者是如水的月色,都比較能夠牽動人的心境,她說起了心裡話:「南山,我對這兒很陌生。村人只認得幾個,路都認不全,對過日子的細節也不太懂,總惹得娘發怒,我也從來沒被人那麼劈頭蓋臉的罵過。」

    季南山在夜色中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沒過過苦日子,吃不消了?」

    桑榆搖了搖頭,輕聲地反駁道:「不,不是。日子苦我不怕,你有副結實的身板兒,我也不是懶婆娘,只要勤勞點兒,日子肯定是能越過越好的。可過日子,過的也是個心氣兒,我不想你和我過著日子,然後還恨著我。」

    季南山又沉默了一會兒,桑榆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最後還是說了句:「我和二丫的事兒,已經都過去了。你那天說的對,最後做決定的是我,也怨不著你。」

    這次換桑榆沉默了,過了陣子,才又小聲悄悄問道:「你既然有二丫,當初為什麼……」

    桑榆故意不把話說全,果然聽到季南山回她道:「當時情勢逼人,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想著救人要緊。」

    於是,桑榆終於大致上做出了兩個推斷。一個是:季南山救了桑榆,桑榆以身相許,季南山難抵誘惑,最後辜負了二丫。另一個是:季南山救了大肚子的桑榆,然後桑榆就纏上了季南山,最後季南山無奈之下,帶她回了荷塘村。

    桑榆覺得還是第二個靠譜些。看來之前的桑榆,不是個好女人。

    桑榆想趁著今晚的機會,好好地跟季南山把心結解開,就柔聲道:「季南山,你還在聽嗎?」

    季南山「嗯」了一聲,聽來也是無甚睡意。桑榆趁熱打鐵道:「之前是我不懂事,做的不好,以後我會多看多聽多學,做一個好媳婦兒,跟你一起努力,把日子過好。在這裡,除了你和肚裡的娃娃,我一無所有。以後我有哪兒做的不對,你就直接跟我說。不要再用厭惡的眼神看我,也別說『以後你什麼也別幹了』這樣的話,我聽了難受。」

    桑榆說完良久,季南山都沒有反應,這讓桑榆心裡有點毛躁。終於,季南山那兒有了動靜,他從被子裡伸出手,安撫性地在桑榆背上拍了拍道:「以後不了,好好睡吧。」

    夜色迷濛,季南山的語氣也難得的溫軟柔和,他的大手猶自搭在桑榆肩頭,讓桑榆覺得肩膀那裡的皮膚怪怪的,有點想躲開又怕破壞了這難得的氣氛。半晌後,季南山將手慢慢抽離,桑榆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忽然一把抓住了,猛然覺得羞赧,又一下子鬆開。

    那一剎那,季南山好似忽地就感覺到了桑榆的不安,心裡一時也有些感慨,大掌回握,輕易地將她的小手包攏其中。

    山間外頭雖夜涼,屋裡還是有些悶的,季南山與桑榆交握著的手,很快地就出了一層汗,黏糊糊的不舒服,他試著抽了抽,被桑榆發覺後,握得更緊了些。

    季南山聽著桑榆勻稱地呼吸,自己卻越發的沒有睡意了。他想起了這個春三月,他帶著桑榆回荷塘村時的情形。

    那時桑榆的肚子,已經顯懷了。

    桑榆膚白貌美,本來有些單薄,懷了娃之後身姿豐腴起來。跟著季南山一進荷塘村,就立刻引得不少村人圍觀,有些半大小子更是起著哄,跟到了季南山家裡。小伙子們笑鬧著開玩笑:

    「行啊,南山,出去兩年,帶回來這麼個俏媳婦兒,連娃都有了!」

    「是啊,南山,你啥時候再出門,帶我一個唄!我也該說媳婦兒了!」

    「南山,厲害,人財兩得啊!說說,這兩年攢下多少銀子?」

    季婆子見了桑榆,也是大吃了一驚。她轟走了那些年輕人,關上房門回頭質問道:「南山,這是怎麼回事?讓你出門掙錢,是為了回來娶媳婦!銀子呢?」

    季南山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桑榆見狀便怯怯地回道:「銀子,南山為了我,都花光了……」

    季婆子登時一口氣就被堵得上不來了。回過味兒來之後,季婆子撈起笤帚疙瘩就追著季南山打:「好你個渾小子!出去了你不學好,親還沒成,帶著大肚婆回來了,你還要臉不要?」

    季南山邊逃邊解釋邊去拉屋門。屋門拉開了,外面站著目瞪口呆的,陶二丫。

    季南山晃晃腦袋,試圖將不愉快的回憶都趕走。忽然身邊的桑榆痛苦地低叫起來:「啊!啊,疼!」

    季南山一下子翻身坐起來,桑榆已經疼醒了,指著左腿「嗚嗚」地叫喚著道:「南山,小腿,小腿肚子抽筋了!」

    季南山立刻摸到了她的左腳,一隻手用力地往反方向扳著她的腳板,另一隻手使勁裡按捏著她的小腿肚子,嘴裡道:「把腿伸直!」

    桑榆用力的伸直著腿,直忙活了好一陣子,小腿的抻痛才緩和過來。季南山又給她揉了一陣子,才放開她的腿,對她道:「沒事了,睡吧。」想了想又囑咐道,「別壓著腿,別踢被。」

    桑榆在夜色裡翹起了嘴角,輕輕地「嗯」了一聲道:「謝謝你,南山。」

    季南山手上還殘留著一絲柔滑的觸感,他也躺下道:「別客氣了,快睡。」

    桑榆小聲道:「手。」

    季南山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她的意思,把手伸了過去。

    桑榆很快又睡著了,季南山卻整夜都沒有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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