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劉藥師 文 / 雨裡
天色已有些昏暗，交易處的人群卻沒有減少多少，對這些武者而言，時間早晚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武道踏入一二階後，視力聽力方面都有所提升，雖達不到視夜如白晝的程度，但也不會被這稍許昏暗所影響。交易大街兩邊，許多人正在各個攤子上與賣主爭論著一些物品的價格，也有些買主正收購著剛剛出山者手上的材料草藥。無聲無息中，秦易的身影詭異的出現在一家破舊的店舖前，若是有心人注意的話，就會發現這家店舖關門停業已好幾日，根本不會有客人進去，也不知為何門口會憑空冒出一人來！
秦易找了個無人的角落，迅速將蒙面巾和其他衣物收起來，將頭上兩道髮辮一扎，配著一身花布小棉衣，儼然是一副年弱少年的樣子。隨後秦易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交易大街的另一側，一蹦一跳的像是玩耍一般向家中走去。
「咦，那是」秦易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在街道的一邊收購材料，稍想片刻，秦易心裡想到一個人，微微一驚，「奇怪，藥師叔叔不是素來喜歡孤僻獨居，常年在家中研究些奇怪的丹藥毒物嗎，今日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有什麼要事？我倒要去看個究竟。」
秦易身形一轉，立即向劉藥師那邊走去。這幾年來，因為秦易是金老夫子唯一的親傳弟子，且老夫子年歲已大，只剩下不多的時日可活，他自然想要在有生之年將平生所學盡數相授，讓秦易繼承他的衣缽。劉藥師作為老夫子唯一的生死好友，當仁不讓的成為秦易的醫毒方面的老師，幾年來一有空閒便教授秦易一些藥理毒理，怎麼都算是半個師傅了。只不過劉藥師生性孤僻，而且其常年與毒蛇蠍子為伴，因而讓秦易心底頗有些畏懼，但今日秦易剛得靈藥之秘，心情正好，又看到藥師一反常態的出現在市集上，卻是不避反迎，直奔其走了過去。
「藥師叔叔，藥師叔叔，你在這兒幹什麼啊？」一副可愛模樣的秦易蹦蹦跳跳的跑了過去。
「你這條毒蛇屍體已經死去太久，血液基本已經流盡了，怎麼也值不了咦！哦，是小貓子啊！」劉藥師正與一個不知名中年人爭論著什麼，突然聽到秦易稚嫩的喊聲，不由回過頭張望，「小貓子，你怎麼到這兒來了，難道就不怕被你師傅責罰？還是快回家吧！」
「藥師叔叔，你在這兒買東西嗎，」秦易話鋒一轉，避過了劉藥師的問題，「呀，好大的一條毒蛇啊，站起來都有三個我這麼高了，藥師叔叔，你要買這麼大的蛇幹嘛？」
劉藥師見秦易避其問題不談，不由皺了皺眉頭，沉聲道，「天色也不早了，為安全起見，你在這等一會，稍後我帶你回去。」
「是，藥師叔叔，」秦易嘴上說的簡單，心裡卻有些不太樂意，早知道就不來打招呼了。之前在張老三的密室裡，秦易五人已將取藥之事計劃了個七七八八，幾人約定好三日後午時在附近的狼嗥峰相聚，再由張老三帶領諸人前往山脈。進山脈之前必然有很多準備要做，三天的時間實在太過緊張，秦易正想今日去老夫子那裡或族中書閣找找看有沒有關於星空草方面的書籍。
他可不相信張老三會有那麼大方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除非萬不得已之時，秦易絕不會將生死繫在他人手裡，若是張老三有什麼隱瞞，或者其設下什麼圈套，到時候就算後悔也沒用了。
這兩年來，秦易也告訴了夫子和另外幾個極親近之人他偷偷學武之事，不過那是因為學武之事就算他想隱瞞，也必定瞞不了多久，索性秦易就告訴了別人。
畢竟修武只是他自己的事，只要他不說自己是偷學的枯木拳，僅以普通長拳示人，並且不危害到族村的利益，誰也不會沒事找事做去懲罰他！至於其他一些比如銀珠子，重生之類的真正大事他始終守口如瓶。經歷過一次生死後，秦易對這個世界的人始終抱著一份戒心，就算是夫子和他的奶奶也不清楚他心裡的秘密。
「對了，前幾日老夫給你的那本《草本時志》看得怎麼樣了，那時志中包含了天下最常用的三千種藥草，你要好好學習，知道麼？」劉藥師突然想到之前給秦易所佈置的學習任務，一時興起便提了幾句，卻沒有真的放在心上。
這倒不是劉藥師不管秦易，而是根本不用管，秦易的記憶力確實很驚人，前世的他便曾被人稱為神童，只可惜智商過人，情商卻令人不敢恭維，以至於被好友情人欺騙，等到發現之時悔之晚矣。
重生之後，也不知是銀珠子的原因，還是融合貓娃子靈魂的緣故，秦易的記憶力等方面更勝前世。不論什麼難以理解，拗口冗長的章三遍之類皆能背熟。就算不能像夫子等人一般靈活運用，死搬硬套卻是綽綽有餘了。
短短兩年時間，秦易在先賢明論，琴棋書畫，古史奇聞，雜玩異技，諸子百學各個方面皆有所涉獵，雖然博而不精，但憑他過人的記憶力，到也稱得上是少年學士！
不過理論與實踐畢竟不是同一回事，秦易雖然讀了大量的關於雜學的章，但真要他去彈琴畫畫，恐怕也只是一個大笑話。再說以秦易的性子，讓他去研究個什麼武功秘籍、修煉秘法還行，但若讓他舞弄墨，風花雪月什麼的，他還真沒這興趣。
過了約大半個時辰，劉藥師收購的毒物藥草也七七八八了。這段時間秦易閒逸無事，便看著劉藥師與一個個出售材料的人爭論價格，秦易在劉藥師身邊學習了好幾年，知道其有個巨大的毒庫，裡面養了不知多少毒物，所以劉藥師平時根本不用出來收購什麼毒蛇蠍子，但今日他卻一反常態，也不知到底因為什麼。
「好了，花費了老夫大半天的時間，總算是收到了足量的藥食，這回應該是真的差不多了！」看著手裡的幾筐毒物藥草，劉藥師滿意的點了點頭，神色中略帶些欣喜，說話間藥師轉過身對秦易招了下手，「小貓子，站了這麼久，你也等煩了吧，走吧，你去背那兩個筐子，先幫老夫把藥草背回去。」
劉藥師順手將另外幾個筐子拎在手上，率先朝西面而去，秦易背對著劉藥師擠了擠眉頭，這藥師還真會壓搾童工，自從他知道秦易學武以來，就沒少讓秦易幹活，這次劉藥師把他留下來，秦易怎麼看都覺得他是想讓自己幫他背簍筐。
無聲的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憤憤不平的秦易無奈的背起兩個最大的簍筐，低不可聞罵了幾句不知什麼話，便追著劉藥師西行而去。
「小貓子，體力不錯嘛，看你這速度，應該快修煉到一階巔峰了吧，」半路上，正坐在一邊休息的劉藥師看著疾奔趕來的秦易，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四五歲便修煉確實是危險了一點，但將來成就也非普通人可比。小貓子，以你目前的修為，若是再有點機緣的話，十歲前踏足二階應該大有可能，到時候說不定能與族中雪藏的那幾個天才相提並論，更有望被青陽學院錄取，說不定便一步登天了！」
「藥師叔叔，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機緣，就算有，也不是我這個七八歲的小娃娃能得到的，雖然如今我的修為已經接近一階巔峰的境界，但離二階依舊有著難以想像的差距，想要跨過，談何容易！」秦易停下身子苦笑著坐到劉藥師身邊。
他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雖說有紫金符攝取的靈氣輔助，秦易修煉速度是普通人的數十倍，但成也符敗也符，靈氣被壓縮精粹了九成九，綜合起來修煉速度反遜於普通人。要不是這兩年多他憑藉著紫金符的特殊恢復能力，每日從早到晚完全不顧身體的承受極限瘋狂修煉，恐怕根本達不到一階巔峰。
當然，這也是因為凡人境前三階對真氣量的要求並不大，而著重於肉身的淬煉強化。
即便如此，想要達到二階也不是苦修一兩年就能成功的，二階初期比起一階巔峰，真氣磅礡了倍許，精純程度也更有勝之。
一個普通的一階巔峰武者，想要突破到二階，要是沒有靈藥寶物輔助，至少需要三四年的苦修。這般龐大的真氣需求度，把秦易的所有自信徹底打破，也促使他想要不顧一切的要去山脈深處采靈藥。
「小貓子，你也不要太過妄自菲薄了，你能在短短兩年內修到一階巔峰，必然是有福緣之人，那些年齡比你大許多的少年，也不過都在一階徘徊，想要踏入二階，在十四歲之前是無望了。
如今獸潮在即，許多低階妖獸出現在山脈邊緣，你若是有幸得到一顆妖獸內丹，老夫一定竭盡全力幫你煉出一枚化氣丹來，助你踏足二階。」劉藥師罕見的大度起來。
秦易心中一動，自己怎麼沒想到呢，只要有劉藥師助自己煉出幾枚丹藥來，二階必將可期，不過一想到妖獸內丹，秦易的滿肚子的興奮又洩了下去，「藥師叔叔，您別開我玩笑了，妖獸裡有內丹的僅僅十之一二，而且這類妖獸實力往往遠勝普通妖獸，普通低階妖獸就至少是三階初級的實力，已經遠不是我所能對抗的，更別提比它們還強的擁有內丹之妖了。」
「說的也是，老夫曾經也為內丹之事做過許多研究，甚至想要創造出一種不需要那些罕見靈藥和內丹便可煉成的靈丹。」劉藥師黯然歎息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
「藥師叔叔，那您創出來了麼？」雖然秦易見到劉藥師這副表情便知道沒太大希望，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幾句。
「唉，此事說來慚愧，老夫花費了數年的心血，創出了數種可能的丹方，可惜皆是可想而不可行。其中最好的兩種竟然也有著難以彌補的缺陷。」劉藥師歎息一聲。
「缺陷？」秦易不由得問道，臉上有幾分好奇。
「那兩種丹藥，一種被老夫稱做紫陰血氣丹，此丹以數百種毒物之血煉製而成，對三階以下武者皆有效果，但此丹毒素混合太多，即便老夫也無法盡數解去，若服此藥，對將來修煉大有弊病，而且若是多服幾顆，還會出現各種詭異可怕的疾病。」劉藥師自腰間取出一個酒葫蘆，仰起頭喝了一大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