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年祭大典與守祠老人 文 / 雨裡
數日時間，秦易成功將金老夫子的兩個條件完成，終於順利地被其收為弟子。
自此，秦易開始真正融入了這個世界。
不知不覺，幾個月時間過去了，天氣變得越加寒冷，凜冽的北風呼嚎不已，將樹枝上所剩無幾的葉子吹得七零八落，枯黑的老樹，似乎已悄然沉睡。湖面也開始結冰，薄薄的一層，卻給孩子們帶來了無盡的歡笑聲。
金老夫子家裡，裹著一身厚厚棉祅的四歲小童正認真的練習寫字，小童頭上紮著個豎直向上的髮辮，小臉紅撲撲的。一縷寒風自門縫中鑽進來，颼颼地穿過小童的指間，小童渾身一抖，打了個冷顫，連忙手伸進嘴裡吮吸，很是哈了幾口氣後，又繼續趴在桌上練字，這小童正是跟夫子學習寫字的秦易。
大約半個時辰後，秦易伸了個懶腰，放下手中的筆，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幾張字帖，心裡渙然一輕，「總算把老夫子佈置的任務解決了」。
再過四五天就到除夕夜了，老夫子有很多事要辦，接下來幾天也沒時間教秦易，交完這個作業後，秦易就可以休息幾日了。
過了片刻，秦易拜別老夫子後，便徑直轉身回家，年祭大典有很多事情要做，他還要趕著回家幫忙呢！
「這些奇怪的符號字，竟然連老夫子也不認識！」
凜冽寒風中，秦易縮著脖子自言自語道。他本以為跟老夫子學習字後，就能搞清楚銀珠子的秘密。
誰知道自己尋找了十幾種語言字，才發現這些符根本不是目前已知的任何一種字。金老夫子也算是個博學之人，但連他也從未見過秦易根據腦海記憶寫下的符，看來秦易想要解開銀珠之謎暫時是不可能的了。
年祭前的幾天在秦易與婆婆忙碌的身影下匆匆走過，等秦易回過神來時，年祭已悄然來到。
三十晚上，宗族校練場上，族村所有人圍著個百丈方圓的巨大火圈，族老和幾個長輩坐在正北面，青壯年的則坐在東西兩側，依次延伸到最南端，整個校練場上足有萬人，所有人摒著呼吸，等待祭典正式開始。
秦易被婆婆拉在身邊，動也不許動，等了好半天，直至腿腳近乎麻木之時，才看到一個老者悠悠然站了起來，那老者聲音雖然不大，卻有一股雄渾的真氣鼓蕩其中，傳遍整個校練場。
「自先祖創立武王村，我之族人…」
在一系列複雜冗長的祭祀言論後，老者終於坐下，同時族老揚袖起身，宣佈年祭正式開始。村民們立即歡呼起來，至於到底是歡呼年祭的開始，還是高興漫長等待的結束就沒人知道了。
年祭只有三項活動是秦易比較在意的，一是為達到八歲的少年取一個正式的名字，女孩子要等到十三歲，這是族村的規矩，不過秦易起碼還得再等三年；二是測試年紀達到十二歲的孩子的力量，速度，真氣，這關係到他們未來是否去獵妖隊；三是送最有潛力的一些少年去青陽學院學習，這是秦易最重視的。據說青陽學院是附近最大王朝鳳翔國的第一學院，裡面四五階高手層出不窮，甚至還曾有過六階化髓層次的學員出現。
青陽學院，是天才的聚集地，那裡出來的無一不是強者，而秦易想要有所成就，就必須要努力進入那裡。
不過與青陽學院名氣等同的還有它的嚴格程度，青陽學院一般只招收十二歲以下二階以上的學生，而且學院本身還有一定的考核。武王村每年都會派幾個少年前去，而那些少年，將來都必然會成宗族的中堅力量。
大年初一，秦易一個人在湖邊閒逛。年祭大典會持續數日之久，秦易既不能跟那些大人一起喝酒吃肉，又不願與一幫小屁孩玩耍打鬧，百無聊賴的他乾脆一個人散步去了。
武王村本就地處西北之地，氣候干寒，冬天越加嚴重，幸而武王村中從老至幼，男女老少無一不修煉武道，才能抵抗這股嚴寒。
秦易一個人安靜地走在河邊，看著不知被哪些少年弄得亂七八糟的冰面，心裡有些惆悵。
自己的世界是全科技操縱的，一年四季如春，小河結冰是僅存在於祖先腦中的傳說，想要滑冰只能去特殊場地，秦易從小到大也就玩過幾次。
此刻回想起來，秦易已離家有半年之久，也不知父母近況如何，父親的背還好嗎，風濕病有沒有再發作了，母親還咳嗽麼，秦易心底微微發酸，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還有小倩，她還好麼？」秦易腦海中忽然閃現一個女子的身影，還是那般的清瘦，那般的柔弱。
已經好久了，沒有她的笑聲，沒有她的故事，沒有她的一切，不管秦易怎麼欺騙自己，但他還愛著那個女子。他的心，更加冷漠，更加冰冷，也許，是看透了人世間的假情假意，也許，只是為了掩藏那分心痛。
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個信念，有些人是為了成為億萬富翁，有些人是為了名垂千古，前世的他，至死也只是為了那個女子，今世呢？秦易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或許，這一世他只是為了生存，為了讓自己不再是一個過客。
走著走著,眼前忽然出現了一棟熟悉的古式石殿，秦易心神一跳，急忙停下了腳步，怎麼到了這間祠堂門口？秦易一想起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還有那顆神秘銀珠子的事情，心神頓時一亂，這些事情是他心底最大的秘密，他不敢讓別人知道。
但是這個武道為主的神秘世界，有太多太多的強者，秦易不知道，是否存在能夠一眼看透他靈魂秘密的人，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他一直盡力逃避宗族中的強者。而守祠老人，據說就著這樣一位族中強者，年歲已過百年，實力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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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秦易心裡忐忑不已，表情卻毫無異樣，裝作若無其事的轉過身子，搓了搓發麻的雙手，準備原路返回。
「小傢伙，既然來了，何必這麼急著走，」閣樓門口倏地出現了一個略顯佝僂的身影，「你是東邊那家的小貓娃子吧，過來過來，今天爺爺正好無人陪伴，無聊的很，你既然來了，便陪爺爺聊會兒天吧！」
秦易心裡頓時一苦，看來還是沒有躲過去，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當即轉過身，『天真』的看著那個老人，「老爺爺，你怎麼知道我來啦？」
守祠老人呵呵一笑，卻並不回答，只是自顧自地轉過身去。秦易心底直罵老狐狸，臉上卻不表露分毫，無奈跟著老人進了祠堂。
「唉，爺爺老嘍，走都走不動嘍！」守祠老人晃悠悠地坐到一個蒲團上，低垂著眉頭笑著看向秦易，若有所指的道，「小貓子，你看爺爺都這麼老了，走都走不動，還怎麼看守祠堂啊，萬一哪天祠堂丟了東西可怎麼辦？」
秦易聽著這話，立即明白眼前老者已經知道那天貓娃子進入祠堂的事，一顆心繃得更緊了，神色一動，卻是笑著說道，「老爺爺您身體這麼好，怎麼會有事兒呢？」
「嗶剝，嗶剝」，旁邊火盆裡的木材被燒得裂了開來，守祠老人似乎也被這聲音轉移了注意力，沙啞著聲音道：「小貓子，給這火盆添點柴吧，火力不夠了，咱們大西北，這天氣啊，還真冷！」
秦易低著頭拾了些柴火扔進去，又迅速的回到一邊坐下。
「閒來無事，這年祭我老頭子又湊不上熱鬧，咱一老一小就在這兒聊聊天吧！」
守祠老人絲毫不提當初貓娃子來過祠堂的事情，也不詢問秦易為何一人到此閒逛，只是一個人不停嘮叨著生活裡的小事……
大半刻後，秦易心底漸漸平靜下來，水來土掩，兵來將擋，該來的終究躲不過去，倒不如靜心應付。
祠堂中，守祠老人的嘮叨聲回音陣陣，空蕩蕩的閣樓裡不時有一絲寒風吹過，秦易連忙拉緊棉衣，裹住自己的雙手，臉上露出幾分明顯的不耐，似乎很不想再呆下去。
「呵呵，小貓子，你知道我們武王村先祖的故事嗎？」守祠老人突然轉移了話題，向秦易詢問道。
秦易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嘿嘿，你那些叔叔伯伯一定跟你說過，我們的先祖是個強大的武王吧！」守祠老人目光微動，右手輕輕向後甩去。
「族村中很多人都是這麼認為，所以我們村也就被稱為武王村了！不過真相這種東西，往往是有能力者編造的，歷史又有誰能知曉，對很多人而言，七階和九階沒有任何區別，因為在他們眼裡那都是不可戰勝的，先祖就是這樣的一個傳說！但實際上，在先祖所留下的遺秘中，隱隱記載著他曾滅殺過玄境強者！」
「玄境？」秦易臉上露出些許疑惑，抬起頭，怔怔的看著守祠老人。
「對了，你還不知道武道境界的劃分吧，」守祠老人看著秦易，又笑了起來，「武道分人境，玄境兩境，人境共有十階，一階鍛皮，二階煉肉，三階蛻骨，這是凡人境，四階到六階則是淬脈，活血，化髓，又稱強者境，其上還有七階武王，八階武宗，九階武皇，十階武帝，超越十階便是那傳說中的玄境強者了。不過那等存在對我等而言實在太過飄渺了，就算是**階存在，也是不可企及的啊！」守祠老人發了一通感慨，悵惘良久，方才回過神來，「呵呵，爺爺一不注意走神了，我們回到正題吧！」
秦易點了點頭，強壓下心底的震撼，卻沒說什麼。
「沒人知道先祖為何要定居在此，也沒人清楚先祖為何會死，也許先祖是另有用意，也許這只是他的一時興起罷了，也許，他根本就沒死，誰知道呢，哈哈……」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守祠老人爽朗的話語在祠堂門口迴響，「小貓娃子，這些話都是族中的野史雜談，你可不要出去瞎說啊，否則爺爺可是要打屁股的，哈哈！」
下一刻，秦易瘦小的身影出現在祠堂前，寒風刮過他的身體，秦易卻絲毫不在意，他的心仍舊處於震撼當中。從守祠老人口中，他知道了許多關於武道等方面的事情，但這些都不重要，他心裡始終回味著守祠老人說過的一句話，「就算是**階存在，也是不可企及的啊」。
可是，他卻沒有提及七階，這一點漏洞被心思敏感的秦易察覺，難道，武王村竟真的有一個七階存在，秦易不敢去想，那也太過可怕了。武王級強者，就算是在一個強大的王朝都沒有多少，七階和六階，僅是一階之隔，卻是十倍百倍的差距。六階只是強者，七階卻能稱王！
在秦易離開不久，一個身影陡然出現在祠堂中，若秦易未走，必會驚訝的發現此人竟是族老－－號稱族中最強的人物。
「父親，您就這麼放過這小娃子麼，根據那天的情況，他是最有可能的幾人之一！」族老疑惑的看著守祠老人，「而且您為何要告訴他先祖之事，這可是族村的大秘密！」
「你認為區區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能在偷了東西且被發現的情況下還能鎮定自若麼？而且我已經用神識去他家裡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遺物的下落。」守祠老人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至於我告訴他的這些事情，都已經是千年前的歷史了，就算傳出去又能如何，天下高手，誰不知曉我武王村之事！對了，那天偷偷潛入我族的神秘人查到了沒有？區區一個六階武者，竟也敢來我武王村放肆，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父親，此人的身份還在調查，但無非就是鳳翔國等各個勢力，他們對我們武王村向來虎視眈眈，如今武帝寶藏即將開啟，他們自然更加迫不及待了！」」族老冷笑。
「敢犯我武王村，一定要他付出血的代價，否則等到日後武帝寶藏開啟，那些勢力還不把我們這裡當成客棧一般，隨意進出？」守祠老人聲音微弱，卻帶著幾分煞氣。
「對了，父親，這孩子就是三年前我們血祭的那群旁系族人之後，我們是否要斬草除根，以免他將來知道父母的死因，反而危害我們武王村？」族老忽然想起了三年前的一件隱秘之事，悄聲向守祠老人詢問道。
「看情形再說，若是此人資質平凡，實力庸碌，你就不必動手了，若是他有什麼異於常人的變化，再殺也不遲。」守祠老人淡淡的說道，一言之間，就決定了秦易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