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 文 / 貓不是
小牛在牛棚裡頭吃著黃色的乾草。
「唉,多吃些,快些長。」吳老漢把抓著乾草的手放在了小牛的嘴邊。
小牛聽不懂他在講什麼,昨天家裡人都出去,小牛餓了一天。好不容易有了吃的,歡快的「牟」了一聲,便拱著腦袋吃起了吳老漢手裡的乾草。
吳老漢摸著小牛的脊背,想著得給牛多加些餐。家裡壯勞力沒了,明年開春可就指著這牛了。
四五天前,吳忠勇牽著小牛回了家。
「爹,這牛犢子怎麼樣?」吳忠勇把穿了牛環的繩子遞給了吳老漢。
吳老漢自然是聽出了吳忠勇話裡的得意。
這可是吳忠勇第一次往家裡拿東西,以往可都是拿了家裡的東西出去換錢。吳家原也有一頭老黃牛,勤懇工作了六七年,老了。儘管吳老漢好生照料著,老黃牛還是沒活多久就死了。吳老漢想把那麼多年陪著他的老夥計埋了。卻沒想,老黃牛的肉也被吳忠勇拿到集市上賣了。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吳老漢對著兒子也沒辦法,只能歎氣道。
吳老漢年輕時和老劉有些交情。那時候的老劉年輕的很,生活沒現在優渥。
吳老漢備了些薄禮,登了劉家的門。吳老漢有些侷促,好不容易才說清楚了自己的來意。想給他那游手好閒的兒子找份活幹。
雖然那麼多年沒聯繫了,可畢竟是在自己最艱苦日子裡幫過自己。再說,安排著做些事也費不了什麼勁。老劉便應了下來。
當吳忠勇牽了牛回來的時候。吳老漢覺得自己豁出臉面去求人求的值了。
「這牛。不錯!」吳老漢摸著小牛順滑的背部皮毛說道。
「爹,我以前是個混球!從現在開始我一定洗心革面!讓你和娘還有英兒都過上好日子!」吳忠勇躊躇滿志的說道。
吳老漢沒說別的。只把小牛犢拉進了牛棚。
可這才幾天,吳忠勇被人殺害的噩耗就傳了來。
人生下來。努力的長大,然後娶妻生子。下半輩子就為了下一代奮鬥。
吳老漢就這一個孩子。這樣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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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端的牽扯進了一樁殺人案件。誰的心裡都不會好受。
「前天晚上,你在哪兒?做什麼?有沒有人可以作證?」
羅平仔細的想了一下說道:「那天晚上我很早就和人去了得意樓喝酒,直到戌時才結束。我喝的有些高了,我記得是做皇商的那家的許公子叫了僕人送我回的家。然後我就在家裡一直睡到第二天。」
衙役把羅平說的話都記了下來。
「聽人說,你和死者吳忠勇生前有過爭執?」付先期問道。
「有。吳忠勇私抬了鹽價,我說了他幾句。」羅平也沒有多說。
付先期挑眉:「我怎麼聽人說,是你抬了鹽價,吳忠勇才是想阻止你的人。」
羅平鎮定道:「大人可以親自去查。」
羅平很有自信。他自信自己沒做過的事怎麼都不可能賴到他身上。
付先期當然去調查了。
知情的人都說是吳忠勇私抬了物價。有幾個說是羅平的人,沒幾天還改了口,說是一時間記錯了。
這樣一來羅平的嫌疑是越發的大了。
為了這小小的爭執,羅平還真下的了殺手?
楚文江在家裡呆了兩天,沒有出門。
對於楚家的人說是相當不正常的。要知道,在大雪天裡,楚文江都要去尋香樓看看月嬌有沒有凍著。真是個癡情人。後面這句話是楚文江自己的想法。
又被他逼死了一個人,
羅三姐的死,他跟自己說。是羅三姐自己撞上來的,是羅三姐心胸狹隘,是因為難產……總之不是因為他!
而吳忠勇是因為他想設計陷害羅平而送了性命。
「你不要來找我!不是我殺的你!不是……」楚文江猛的驚醒。身上全是汗。楚文江下了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屋裡的燈沒熄。從羅三姐死後。他睡覺就再沒熄過燈,一熄了燈,楚文江就覺得有鬼魂來鎖他的命。
要說楚文江這輩子最擅長做的事。一是禍害姑娘,二就是給自己找借口。
第三天。楚文江就像沒事人一樣,去了尋香樓。
吳忠勇會死。就怪他自己見錢眼開!就怪他自己運氣不好!
要是他不接這趟活,又怎麼會死?自作孽,不可活。
這麼一想,楚文江的心裡就全無壓力了。
月嬌倒是知道楚文江答應了她要對付羅平,羅平要有牢獄之災了。月嬌心中歡喜,至於那個死人,和她有什麼關係。
「文江,羅平那件事是你做的?」月嬌問道。
月嬌穿的很素雅,和尋香樓裡迷亂的氛圍格格不入。楚文江不知說了多少次想給月嬌贖身。
月嬌總會雙眼含著水汽:「文江,我一介煙花女子,怎麼配的上你。偶爾能陪著你已經是萬幸,其他的我也不奢望了。」
老/鴇也是漫天開價,楚文江只以為老/鴇想把月嬌這個頭牌留著可以狠撈些銀錢。暗地裡還和月嬌說了不是老/鴇的壞話。
老/鴇還真是冤枉。她愛錢不假,倒也不是心腸狠到底的人,只要姑娘們給她掙了銀子,贖身費又能那個幾百兩的,老/鴇自會放人。逼良為娼這種缺德的事做的多了,老/鴇也想給自己積點德。
楚文江出了五百兩,老/鴇想著在月嬌身上掙的錢也夠了,就想著放月嬌自由。
「媽媽,我不樂意。」月嬌說道。
老/鴇詫異,這姑娘可真奇怪。那麼好的人家為什麼不去?進來的時候不肯接客正常,可有人贖了卻又不願意走的就不多見了。
「媽媽。你別問那麼多了,我現在還不想走。」
老/鴇也樂得月嬌留下來給她掙錢。
吶。老/鴇的錢掙夠了,她月嬌可還沒。若是在這樓裡,月嬌每月裡就能從楚文江身上拿近白兩的銀子,這還不算其他恩客的。雖然伺候男人噁心了點,不過日子過的可比以前強多了。至少不會穿著粗布麻衣還要擺出一副貞潔烈女的姿態!
「這事就不要再提了,小心隔牆有耳!」楚文江皺眉說道。一提到這事,他就感覺有人指著他再說:你這個虛偽小人!你就是兇手。
楚文江不去想這些,他可好些時間沒見著月嬌了,得好好親熱親熱。
尋香樓每間房造的那都是有講究的。每間屋子的隔音效果那是沒的說。要是客人在舒服的時候被亂七八糟的聲音給擾了興致那就不好了。有特殊癖好的客人畢竟是不多的。
月嬌輕笑,她沒揭穿楚文江說的瞎話,只給楚文江談起了琴。
楚文江是個好客人,不用你會各種姿勢各種挑逗方法。只要你溫柔的和他聊天,給他談幾個曲兒,就能掙上大把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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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打成招,那不是一個好官該做的事。
可付先期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好官。
吳大根是吳老漢的侄兒,和吳忠勇一起在羅平手底下做事。便是他先說羅平提高私鹽的價,後來又改了口的。
同豐縣的地牢該是同豐縣歷史最久的地方了。前朝的時候便已經有了。
吳大根被綁在了樹立著的柱子上,邊上是血跡斑斑的刑具。地面原來是鋪的大青石,可現在卻只看的到黑色,一層一層的血跡附在上面。看上去就讓人不寒而慄。
付先期在遠處站著,李敬把鞭子繞在右手上獰笑著看著吳大根。
「我,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們不能用私刑!」吳大根結結巴巴的說道。
「哈。這可不是私刑!」李敬笑道。
付先期皺了皺眉:「李敬,下手有分寸些。打死了不要緊。這力道控制住了,別再濺我一身血。毀了我一身衣服。」
「大人。您站那麼遠,怎麼都不會濺到您身上的,您放心吧。」
一陣騷味傳來,吳大根尿褲子了:「我說,我說實話。」
付先期又皺眉,真的是太不經玩了,還好幾個人沒上場呢……
若是吳大根到最後還是不把自己知道的事說出來,那怎麼辦?
能怎麼辦,那就打啊,打到他說了為止!哼,老子本來就沒想當過一個好官!付先期傲嬌的想到。
「哦~那你說說看。」就讓吳大根在柱子上掛著,李敬問道。
吳大根眼淚滑進了嘴裡:「我說,我都說……」
吳忠勇死去的前幾天,找到了吳大根,讓吳大根幫吳忠勇一回忙。
吳忠勇想告羅平私抬鹽價,便買通了在羅平手底下做活的人。找的都是平常看著就對羅平不滿的。
「忠勇讓我在他身上刺幾刀,說是好讓人以為是羅平為了阻止他報官才刺的他。我,我不敢,忠勇就自己拿了匕首刺的自己……」吳大根說道。
「這樣一來,吳忠勇身上的刀傷就解釋的通了。他腦袋上是你砸的嗎?」李敬問道。
吳大根搖頭:「沒,忠勇刺傷了自己後,就說要去官府報官,之後就是你們來找我,說是他死了。」
「那你一開始說是羅平私抬鹽價,後邊又為什麼要改口?」
「一開始不知道忠勇已經死了,就按照商量著的說。後來知道出了事,我們幾個商量著怕牽扯到我們身上就都改了口。」吳大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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