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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江心孤嶼(三) 文 / 紅紅兩千金

    瓢潑的大雨把道路弄個泥濘不堪,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打在臉上有些生痛,閃電雷聲持續不斷,天空依舊烏雲黑壓,羽少和沈冰衣裳盡濕透,迅疾的飛馳和大雨正面對撞,視線一片模糊,只見遠處的燈塔還有點亮光,指引著羽少望江邊奔去。後面緊追不捨的官兵汗水和著雨水也是渾身浸透,徒步奔走在泥濘的道路上,身上濺起了滿身爛泥,可在都尉府的命令下,沒人敢退縮半步,後面也陸續的有騎著馬的官兵追了上來。

    白馬『絕塵』已經快到岸堤,前無出路,後又追兵,眼看就要被堵截在甌江岸邊了。羽少在馬屁股上狠狠一拍,『絕塵』突然一躍而入甌江,在翻滾的波濤中游泳前進,羽少讓沈冰抱著白馬脖子,自己在白馬邊上時刻扶著沈冰的小腿,不只讓她落入江中,向著燈塔的方向奮力前游。

    一道道閃電直插大地,照亮了整個甌江兩岸,可見那洶湧澎湃的江濤托付著羽少和白馬隨波,過後那隆隆雷聲不斷的向著甌江劈下來,與甌江上的波濤聲混成一體,震耳欲聾。颱風無情的來了,捲起浪潮劈頭蓋臉的打將過來,把羽少和沈冰連著白馬捲進洪濤之中,瞬間落下後又猶如沉入河底。沈冰那見過此等天災**,閉起雙眼緊緊摟著白馬的脖子,腦海中想起了自己家中被慘遭滅門的情形,自己是個漏網之魚,難道老天真不放過她嗎,沈冰的柔弱之軀已經漸漸無力了,看來今晚是要葬身魚腹了,就睜開半眼看看這最後的大地河流,看見羽少緊緊的拽著她的手腳,努力的維持著她的平穩。沈冰看到羽少心裡有些許安慰,就算過不了今晚。可心愛的羽子哥總是還在身邊陪著她的。

    沈冰向著羽少奮力的喊道:「羽子哥,我堅持不住了,來生再見吧。」剛剛說完一個大浪劈來,把沈冰打暈過去了,雙手無力的滑落開了馬脖子,慢慢的倒向了江中。

    羽少在這震耳發聵的波濤中更本聽不見沈冰的聲音,在閃電的光芒中看到沈冰的軀體就要被大浪所吞噬,馬上用力的把沈冰從馬背上拽下,攔腰抱緊了,在這一下子功夫。羽少離開了白馬數丈之遠,沒有了白馬的庇護,羽少在江中顯得格外渺小,雖然水性頗高,可也經不起這萬千洪濤的拍打,還托著一個累贅,羽少漸漸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了。倒是白馬勇往直前,已經看不到那白色的影跡了。羽少用包裹拴住了沈冰和自己的身體,盡了最後的氣力奮力掙扎著前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高高捲起的無情大浪狠狠的砸在羽少的身體上,把他推到老遠,突然間羽少的腦袋撞上了礁石,頓時兩眼模糊昏昏沉沉。在驚濤駭浪中浮現了一幕幕的往事,然後就失去了知覺,在腦海中自己墜入了萬丈深淵,無窮無盡見不著底的下沉著。

    那些追逐著羽少的官兵眼睜睜的看著羽少他們躍入甌江之中。看著他在狂風大浪中消失得無影無蹤,雖然沒能生擒他們,可也生生的把他們逼入了江濤中。在這如此大雨傾盆的夜晚難有機會逃出生天了,必定已成甌江魚鱉的口中美食,他們調轉馬頭回去向廖承衣覆命去了。

    廖承衣還在和諸葛氏三兄弟打得難解難分,手下的人已經看到三兄弟漸漸地體力開始不支,雖然死傷了不少千戶所的官兵,可在廖承衣看來,這些人也只是為朝廷盡忠了而已,大不了時候上報朝廷為他們風光大葬,好好的體恤他們的家人。廖承衣被這糾纏不清的三兄弟鬧得惱羞成怒,事後想著如何找個借口血洗了諸葛八卦村,叫他八卦門的人死無葬身之地為止。可這眼前非常棘手,三兄弟的武功太牛了,在酒樓裡外橫七豎八躺著不少官兵了,而對手卻是沒有上級指令的情況下和他們鬥毆,如果被他們逃脫,估計自己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了,一回到京城,劉大人必定會添油加醋的告發都尉府的人不是,擅自調兵和武林人士結怨,對方並沒有什麼罪大惡極,而且還是無辜的,對朝廷地方都沒有形成什麼危害的南蠻地方勢力,無緣無故的要他們的性命,還出動了溫州衛所有的千戶所。這種情況下如果抓不到諸葛氏三兄弟,廖承衣這永嘉之行在回到京城可是說不清道不明瞭,撤職查辦那是輕的,在沒理由的情況下擅自調兵這一項,就可以讓廖承衣人頭落地了,都尉府的人辦事從來就是不成功則成仁,空口說白話是不會有人同情你的。

    諸葛氏三兄弟的江湖經驗可比廖承衣要老道多了,他們在打鬥中苦想脫離之計,知道如果再耗下去性命可總將不保啊,雖然武功厲害,可也難擋著一波接一波的送死官兵,這沒完沒了的死拼可不是辦法。

    諸葛吾能與廖承衣對招自然分不開身,只能寄望兄弟了,諸葛吾能的弟弟頗為機靈,看到追著羽少的馬隊回來覆命,也沒抓著羽少他們,心情有些失落。諸葛吾能的哥哥和弟弟背靠背的走著八卦拳圈,交頭接耳倒是方便,弟弟和大哥在打鬥的同時已經商量好了,朝著馬隊方向殺出一條血路,把馬背上的這些官兵都踢到在地,突然調轉馬頭向著酒樓裡面衝去,幾匹高頭大馬一下撞開了幾扇大門,來到諸葛吾能的身邊,大哥撕下一片衣袖,在縱馬飛奔到廖承衣和諸葛吾能的中間,格開兩人的距離之時,甩下衣袖到諸葛吾能的手邊,諸葛吾能拉著衣袖腳尖一點地,嗖的飛了起來,他大哥立馬一拉就把諸葛吾能拽到馬背上,幾匹高頭大馬在擁擠的酒樓裡面橫衝直撞,那些官兵舉刀砍向馬腿,一下子馬匹失控,狠命逃離,踩死踩傷不少官兵,場面更加的混亂不堪,三兄弟趁機展開輕功,飛出酒樓大廳來到了後面的火房之地,那後面就是甌江了。

    火房一半就建在甌江的礁石上。下面還泊著一艘小船,是送泔水用的,髒亂不堪,有些腐爛的臭味,在風浪中搖搖擺擺。三兄弟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看到有船在此一起躍到小船上,斬開纜繩,用雙手划動小船,向著江心而去,六隻手掌當成划槳倒是很快就離開了岸邊。沒入到滾滾洪流之中。三人心想就算葬身魚腹也比被官府折磨要強,所以也就義無反顧的朝著對岸劃去,只是不抵這洶湧激流,小船只有隨波逐流了。三人長在內陸之地,在這漩渦洪流之中打轉漂流很快就頭暈目眩,腹中食物傾吐而出,仗著功夫了得緊緊的抓著船沿,隨著吐盡酸水,半條命也去了。

    廖承衣臉色蒼白的看著波濤

    洶湧的甌江。口中直罵娘,保佑三兄弟在江中翻船,葬身魚腹,一吐心中不快。怏怏的收兵回去,心中不斷的想著如何交差,在溫州衛呆了這麼長時間,結果還是兩手空空。不但餘孽逃了,還無緣無故的跟江湖門派結仇,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不少官兵。看來自己也是自身難保了,得趕快想好借口擅自調兵的事情,雖然自己估計的沒錯,羽少和沈冰本來也成了甕中之鱉了,可諸葛氏三兄弟卻橫插一手,煮熟的鴨子也會飛了,可想到羽少和沈冰已經躍入甌江的波濤之中,估計是凶多吉少難有性命的了。

    過了三更天,大雨頃刻停止,烏雲散盡,月出於東山之上,甌江也恢復了平靜,只是江面洪水依然高漲,就是不見了滔天大浪,平穩的流向大海。雨後的明月顯得格外皎潔,皓月周圍滿天星斗清晰可見,照亮了整個天地。

    羽少幽幽的醒了過來,白馬『絕塵』真伸出舌頭舔著羽少的腦袋,羽少覺著頭還在隱隱作痛,一摸腦袋手上沾滿了黏糊糊的鮮血,在月色下顯得漆黑粘稠,估計是自己在被捲起大浪拍打到了礁石上,頭破血流昏死過去了。

    羽少的身上還背著包裹,包裹的一頭連著沈冰,依然在江水之中,隨波蕩漾,不知死活。羽少馬上把沈冰拖到岸上,一摸冰冷手臂,還好隱隱還在跳動,肚子已經飽飽的漲著,估計是喝了不少江水進去。羽少用力的壓著沈冰的肚皮,擠出來肚子中污水,此刻羽少也顧不得什麼禮義廉恥了,嘴對嘴的向羽少吹氣,希望能救活她,吹氣後馬上在沈冰的胸脯上按壓著,如此幾次三番的來回吹氣按壓,把羽少忙活的筋疲力盡,本就在昏死過後醒轉羽少所剩體力已經有限,可想到沈冰一個活生生的小姑娘就要死在自己的身邊,自己沒能履行承諾保護好她的安全,狂為男子漢了,羽少拚命的為沈冰疏氣按壓胸口,也顧不得自己的腦袋鮮血還在波啵直流。心中想著有負項劉輝的所托,也有負沈冰的信任,還有白明月的殷殷期待羽少成為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羽少想著救不活沈冰,還不如一起去死,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共患難,羽少也覺得如此離開沈冰,心若刀絞。羽少用所剩無幾的體力還運起內力輸入沈冰的體內,盼望她能夠醒來。可在羽少的不斷一番折騰下,沈冰還是無動分毫,奄奄一息的躺在岸邊的石壁上。

    徒勞無功,心如死灰,羽少放開沈冰,跪在石壁上仰頭長歎,發出淒厲的哨聲,忽地又放蕩的大哭起來,從滿是江水的包裹中取出玉簫,有氣無力的吹了起來,邊哭邊唱道:「

    籐床紙帳朝眠起,說不盡,無佳思。

    沉香斷續玉爐寒,伴我情懷如水。

    笛裡三弄,梅心驚破,多少游春意。

    小風疏雨蕭蕭地,又催下千行淚,

    吹簫人去玉樓空,腸斷與誰同倚!

    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沈冰的嘴巴裡吐出了最後的腹中水,終於睜開了眼睛,以為自己已經到了陰曹地府,醒來後開頭就叫道:「羽子哥。」有氣無力,聲音嚶嚶,爬將起來,看到不遠處的石壁上,羽子哥真正放聲哭唱。口中唸唸有詞,細聽,是為了自己傷感哭泣,沈冰感到了溫暖,此刻才真正的看到了羽少的心目中自己的風量是如此的重,真正的把自己當成了至親的人,沈冰已經淚如雨下,正想投入羽少的懷抱痛苦一番,可確實有心無力,連叫聲都如同蚊子奄奄,只好默默的聽羽少吹曲哭泣。

    羽少終於轉過頭來,看到沈冰做起在石壁之上,著實嚇了一跳,以為地獄冤魂借死還魂了。

    沈冰吐出最後的力氣輕聲的叫道:「羽子哥。」

    羽少這才驚魂初定,確信沈冰活轉過來了,高興的來到沈冰的身邊,一把抱住沈冰的小身軀,緊緊的摟在自己的懷裡,帶著哭腔斷斷續續的說道:「冰冰,你還活著,真好,剛才,我以為你沒氣了,我心都碎了。」

    羽少說的可是肺腑之言,沈冰的眼淚在羽少的胸前暢流,又叫了聲「羽子哥。」

    羽少還是沒聽見,只是性情大為不同,高興的對著沈冰說著話而沒聽見沈冰叫他,沈冰磨蹭著羽少的胸膛,羽少這才想起沈冰的柔弱之軀已經沒了氣力,放開了沈冰歉意笑著說道:「你一定是全身虛脫了,我這就找些東西給你吃。」

    羽少翻開包裹,裡面是沈冰放入的一點小點心,已經花開了如同米糊,那些藥材書籍有油紙包著倒是無恙。羽少捧著米糊樣的小點心,雖然還那麼污濁,可現在也沒處尋找吃的,保命要緊,讓沈冰閉著眼睛吞了下去。羽少醒轉已經有些時候了,體力漸漸的回了點,就運起內功在沈冰的背上撫摸著,手掌火熱,把沈冰的身體捂熱起來,卻也不敢長久,沈冰不會武功,怕她時間一久會傷了內府。

    這時的天空開始發白,遠處的山巒已經一片潮紅,山下面村落的炊煙也裊裊升起,沈冰經過羽少的調理恢復了些力氣,迎著朝陽臉蛋紅撲撲起來,身體也有了些溫暖,羽少在包裹中取出的火折子已經沒法使用了,現在得馬上找到人家,讓沈冰的身體還有自己恢復些元氣再說。可現在自己又饑又渴也是渾身乏力,要背起虛脫的沈冰有些為難了。沒辦法只好在石壁上先烤著陽光再說。並拿出火石在石壁上曬曬乾,看到江邊小魚在游動著,羽少撿起石塊打過去,可怎麼也沒法打中,魚兒生龍活現一溜就游開了,像是嘲笑羽少的無能,看來一時半會想吃點生的魚片都辦不到了,好在廖承衣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找到他們了,不知道那諸葛氏三兄弟情況如何了,昨晚還得感謝他們的衝動出手,才有機會逃出生天,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沈冰本想說話來著,羽少示意不要開口,先養好力氣再說,羽少步履蹣跚的在石壁周圍找來些枯枝爛木,在洪流的沖刷下,礁石中間到有不少木材可供點火只用,也拿上岸邊來在陽光下曬乾。羽少此時才注意到自己和沈冰還身在甌江上面,在白天才看清是一塊很小的礁石,石色皎潔,巖形很像一隻大

    象屹立在江中,白馬『絕塵』還四蹄著水的站立著,像巖對面不遠處就是一座『蓬萊仙島』,樹木蒼翠,鬱鬱蔥蔥。白馬卻忠誠的守衛著他的主人,並不游過去,等著羽少一同前往,羽少難過的撫摸著馬頭,也讓它歷險了。可自己見過一夜的折騰,現在根本沒有氣力游到對岸了,羽少指著對岸的島嶼向白馬拍去,可白馬只是嘶吼著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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