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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初露鋒芒(一) 文 / 紅紅兩千金

    虎威鏢局坐落在無錫城中心顯然是有赫赫武功鎮住一方水土,既同綠林有來往,又同官府有關係。門口上簷幾個金色大字『虎威標行』,兩旁一副刻字對聯,上聯『誠信達三江』,下聯『保鏢通四海』。雖然俗了點,倒也說的明白看的也明白。

    羽少和南宮隨著小輝進入大院,兩側是敞開的大房,在屋簷下可看到很多鏢車停著,種類也多,從馬車到轎車推車不一而足,可見鏢局運送各類貨物。最多的鏢車還是獨輪鏢車,只有一個車輪,這樣的車子走起路來平衡不好掌握,但走崎嶇不平的山路比較方便。每個鏢車上面都插有三角形小旗,小旗上的字兒代表鏢頭的姓,但不是都寫著『項』字,看來虎威鏢局能人還是很多的,在走鏢過程中,當劫鏢的人一看這是誰保的鏢,就不一定敢亂劫,因為這些鏢師的武功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武林高手,個個身懷絕技,名揚一時。

    鏢車的旁邊堆著大多是榆木圪塔製作的大小箱子,像大的箱子的本身重看起來有七八十斤。上面有防盜暗鎖,一看就是特製的。小輝看到羽少驚奇就解釋說:「只有大掌櫃和二掌櫃兩把鑰匙並起來才可以打開,起到一個防貪的作用。這些鏢箱,有水上用的,也有旱路用的,旱路的可以抬著,有的需馬馱,如果是官府的東西還會貼上封條。」羽少聽了覺得有些驚奇,小輝繼續說道:「鏢局不但賴於江湖上有強盜才能生存,而且同江湖上關係密切。不但有信鏢、票鏢、銀鏢、糧鏢、物鏢還有人身鏢六種鏢。如果是重要的官府物件還有會派人專門保護。在刀口上討生活就得黑白通吃啊,官府留意的江湖遊俠,進城後若住在鏢局,官府是不能緝拿的。一來因為鏢局勢力大,二來鏢局往往都有靠山,我父親就在幾十年前的鄱陽湖大戰中為當今皇帝送過糧草軍需,打敗陳友諒和張士誠統一了江南,我父親在江南一帶的地方官員還有些名氣,都肯買賬,地方官員在繳納稅銀時,由於地方不得擁有軍隊,就會求我父親幫忙押送,有些地方官調動,拖家帶口的那必須由我父親親自出馬,把他們安全送達,當今皇帝給官員的俸祿極低,那些搜刮貪污的銀兩和寶物是不能示人的,只能偷偷的轉移,如果被朝廷知道那還不人頭落地。」

    羽少沒想到小輝家的虎威鏢局勢力如此強大,王家大院跟南宮世家和虎威鏢局來說,真是提鞋都不配,南宮世家跟武林中人糾纏不清,虎威鏢局黑白通吃關係更是盤根錯節,看來自己的確是坐井觀天了。

    三人到了大堂屋,堂屋中央的正面白牆上掛著一幅『下山猛虎』圖,威風凜凜不可逼視。四周是太師椅子,滿滿的擺了幾十張,當然角幾還是有的,上面可以擺些茶杯和茶點。中間一張太師椅子更是鋪著虎皮,這應該是項霸天的位置了,平時都是在這裡召集門人開群英會。

    小輝在偏屋接待了羽少和南宮,喊來下人斟茶遞水,那些下人看到小輝臉上也都笑嘻嘻的,這小子平時一定對下人們滿口胡話,倒也顯得可親近。羽少看著小輝在下人面前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想發笑,南宮只是默默的喝著茶沒有多話。

    項霸天出現了,老遠就看到小輝帶著兩個人在喝茶聊天,大大咧咧的笑著說道:「輝兒,是哪門子江湖朋友來我們家做客啊。」走到近處看到南宮就說道:「原來是南宮二少啊。」看到羽少卻不認識,問道小輝:「這位公子器宇不凡,兩眼如炬是新交的朋友?」

    「這位是經常跟你提起的羽少,王家大院王將軍的兒子。」小輝介紹道。

    「伯父好,在下冒昧的來打擾你老人家了。」羽少禮貌的說道,並站起來深深的鞠了一躬。

    項霸天馬上前去扶住羽少說道:「不可多禮,誒,什麼老人家啊,我還沒老呢,在我眼裡你們只是孩子,我正當壯年哦。」項霸天一邊說著一邊哈哈大笑著,又正色的對羽少說道:「我很久前拜訪過王將軍,那時你只有幾歲,你到也不怕生第一次見到小輝就在湖邊,和你家大院的鄰居小孩在胡鬧是不是,還把一個胖嘟嘟的小孩推到湖裡,還好你父親及時看到這一幕,那次應該受罰了吧。」

    羽少在項霸天的一扶中感受到了對方壓力。項霸天有意試試羽少的身手,就用了幾分內力,想讓羽少摔個觔斗,開開這曾經的調皮搗蛋鬼的玩笑。沒想到羽少內力深厚,居然穩穩的立在那兒沒有動一分一毫,臉上露出慚愧之色,自己兒子武功修為不能算不用功,也算是練武的好身板,可眼前這位儒公子哥的內力不是輝兒能比的,跟自己幾十年的內功修為大致相當,可他多年輕啊,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怎麼會有如此深厚的內力,正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可王將軍沒有練過內功啊?項霸天有些疑惑的看著羽少。

    「伯父的記性還真好,都記得十年前的事情,我那時也太不懂事了,見到小輝意氣相投就帶他去胡鬧了。」羽少看到項霸天並沒有江湖傳聞中的『殺人魔頭』樣子,也不是名字那樣霸氣沖天,只見他長著一臉長長絡腮鬍子,看上去有些老相,很像是傳說中的風塵三俠之虯髯客,豪氣沖天,不懼禮節,不愧為大丈夫。

    「這一別十年,老夫命中勞碌,雖然是近處也沒能再去看望你父親,你到長成了翩翩公子了,眉宇間有股英爽之氣,必定前途無量啊。」項霸天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羽少。

    「多謝伯父誇獎,在下慚愧不已,到現在還是一事無成,不像小輝和南宮早已在武林中聲名鵲起了。」羽少謙虛的說道。

    「呵呵,這點名聲還不被人取笑,我看你一出江湖就能翻江倒海,小小年紀有如此的修為實在不可多得的人才。」項霸天笑笑說道,卻沒有了剛才的意氣風發樣子。

    羽少也微微笑著說道:「你說的是我身上的邪功吧,我還為此煩惱著呢,小輝應該跟你提起過我練邪功的事情啊。」

    「嗯,我記得輝兒曾經向我說過非比尋常的修煉內功,還被我教訓了一通,不可胡亂修習內功,容易走火入魔,沒想到修習此功的是你啊,這神功雖然厲害,可也不要

    入迷,剛才我已經察覺到你體內真氣雖然強勁,卻也很亂,你控制不住,如若隨心所欲的話連我都未必是你對手啊。」項霸天說道。

    羽少看項霸天如此和藹可期,又如此坦誠,就娓娓道來,講起了自己跟著神秘中年男子修習內功的情節。

    項霸天好像若有所思的說道:「江南真是個臥虎藏龍之地,當初沒注意你父親救起的人,沒想到是個絕世高手,無緣拜見真是此生憾事,我平生所遇高手如雲,但功夫在我之上的寥寥無幾,你都已經有如此功力,那位神秘人功夫真是深不可測啊。」項霸天創辦鏢局必然要結交武林人士,江湖上的各門各派都得打點一番,那些遊俠高手也都與他稱兄道弟的,傳羽少內功的神秘高人如此赫赫武功,卻失之交臂沒能切磋一番,是自己大意了。

    「父親,此等陰邪之功,你可知道些江湖傳聞?」小輝問道。

    「我雖然結交天下朋友,卻很少打探別人的內功心法,在走南闖北的一生也沒遇見過此等神功,在我一輩的人中不大可能有人知道,或許只有橫跨三朝的武當真人張三豐知道,但此高人神仙時隱時現,行蹤莫測,入明後自稱『大元遺老』,連當今皇上想見,朝廷也是覓之不得,早就遠離武當雲遊四海去了。」項白天說道。

    「張三豐真人還活著?」羽少驚奇的問道,小輝和南宮也是滿臉狐疑。

    「我沒福分見過此神仙,如能遇到那真是三生有幸啊,我估計武當派的人也從來沒見過創派祖師爺吧,在江湖上和世人那兒就是個傳說而已。」項霸天羨慕著老神仙有著不死之軀。

    羽少很是神往,如此高人還能隱現於現在,真是不老神仙啊,可傳聞只是個傳聞,不可深信不疑,當下來到虎威鏢局是想問問當年項霸天親自經手**賊的事情,可直接問起覺得有些不妥,此人令江湖中人深惡痛絕,項霸天估計不願提起,那就從他的英雄經歷說起吧。

    羽少大大方方的說道:「伯父,我沒有江湖經歷,也可以說不是江湖中人,學了內功也是我無意中所練,我對你的故事很感興趣,小輝沒有說起過,你能否說說你是如何英雄一世,創辦了威震南北的虎威鏢局的。」

    項霸天聽得羽少如此稱讚他和鏢局,心裡很是受用,這也不是什麼秘聞,江湖中人都知道自己是如何發家的。就點點頭,喝了一大口茶水,隨口把幾片入嘴的茶葉吐在地上。羽少看他雖然為一方霸主,生活上卻如此隨意,有其父必有其子,難怪小輝也是涎皮涎臉及其隨意,不像南宮世家久居江南,世俗禮儀很是講究。但羽少倒是挺喜歡他的不拘小節,說明此人是個熱度心腸,不會拐彎抹角的滿口仁義道德,也不會怪羽少不懂什麼江湖規矩。聽得羽少毫無隱瞞的講了練武之事,對如此高深的神功也不屑一顧的稱為邪功,連練功入岔也絲毫沒有隱瞞,可見羽少這人也是胸懷坦蕩之人,倒也很合自己的胃口,小輝沒有交錯朋友。

    「在元末時候是沒有鏢局的,元朝本有著強大的軍隊,卻喜歡燒殺搶掠,很多大戶人家就僱傭一些武林高手來保護轉移他們的人財物,那些江湖遊俠過得是清貧的日子,自恃清高不屑打劫掠奪弱者的財務,更有江湖規矩無形中約束著他們,不干殺人放火的勾搭,但日子總的過,既然有人願意出錢請他們做保鏢,也不是有違道義的事情,而且收入可觀,何樂不為呢,所以慢慢的形成了一夥人,專門為人保駕護航,形成了小小的鏢行。『皇槓』『鹽』這些由專門的官員帶領軍隊來完成的,元朝自負軍隊的強大,押運官鏢是看不上小小的鏢局的,但農民軍起義後經常劫掠了他們,我也幹過幾回,也為朱元璋送過糧草軍需,那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江南那時最不安寧,各路梟雄霸佔一方,還好我沒有支持錯,穿過重重關卡,殺出一條血路,讓朱元璋一方堅持住了陳友諒無敵鐵船的猛攻,結果朱元璋贏了,你可知各路農民軍中均有武林高手,攔路搶劫的綠林一波接一波的防不勝防啊,那時的漢人實在是太窮了,為了能飽肚子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

    小輝給父親續了茶水,項霸天喝了幾口後繼續說道。

    「在大明建國後,我想在太湖邊安定下來,就有了開個鏢行的想法,而且要百號人的大行,在江湖中也得有一席之地,亮出我項霸天的名號就能保所托之物平安送達。說幹就幹,我在多年的走江湖中認識了不少的遊俠,他們大多生活艱苦,有的還拖家帶口的,可功夫到沒撂下,這些人交遊廣闊認識武林中的很多門派,有認識少林的,有認識武當的,包括峨嵋派,崆峒派,崑崙派,點蒼派,華山派,青城派,等等所謂武林正統的正派,丐幫的朋友當然到處都有,也有些奇俠異士在我鏢局混飯,認識一些逍遙派的,天山派,五仙教這些神秘的教派,和一些江湖上的小幫小派,這些人不大被中原大派看的起,武功也沒什麼閃亮之處,可行事卻心狠手辣,倒也不可得罪。明教那時地位很高,連朱元璋都是,建國大號就是『明』,現在最神秘的還數白蓮教,雖然名聲在外,卻很難找到據點,原跟明教有很大淵源,被元朝三度禁壓,紅巾軍首領韓童山父子曾借白蓮教之名起義抗元,可總壇卻無人知曉。這些形形色色的人在我這裡倒也過得很是愜意,也許留戀江南的美景美色,就大多留在了我鏢行裡。我為朝廷立過些許功勞,也就認識了不少的官宦人家,江南一帶的稅銀有時都要請我押送,也憑著黑白通吃的關係網,到了如今已經是大明第一鏢局了,也是本地官方承認的大標行,朝廷統一稱走鏢的行當為『標行』,鏢局也是我在江湖上最先亮出的叫法,江湖走鏢武林中人都認識虎威鏢局的虎頭旗,和鏢師的旗幟一起插在鏢車兩旁,認識的人都會讓出路來,我們也不能不懂事,也就打點一番意思意思。我虎威鏢局的精義就是忠誠守信,憑著這四個字招牌名揚天下」。

    項霸天說起首創虎威鏢局這樣的大標行,有著無比自豪的光榮,說道傳承百年之後,必定在江湖上大行其道。

    羽少直接問道:「江湖傳聞走鏢都是些心狠手辣的武功高手,更有世人傳聞虎威鏢局殺人無數,可真有其

    事?」。

    項霸天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大明開國之初匪患盛行,到處都是佔山為王的土匪,也有劫富濟貧的綠林好漢,如果喊鏢號不行的話,就需唇典對話,唇典是武林中的行話,只有鏢局內部的人知道,外部人根本聽不懂的,打個比方,他們叫抽煙是炒坑、叫火柴是亮子、叫上衣是葉子……如果對方仍不打算歇手,那就只好抄傢伙『亮青子』擋風,就是撥出爍亮的刀劍。劫了鏢車的也盡有,那叫「失鏢」,這種事也不少見。鏢師在每走一趟之前就已經打點好了家裡的一切,已做好一旦不回家的準備。膽小的世人看到血腥的場面當然會害怕,看到過的人必定添油加醋的說與旁人,幾經道聽途說,就成為世人眼中的魔頭,他們不需也無能托鏢,可一般的大戶人家和武林中人知道鏢局的底細的。」

    羽少聽後點頭稱是,可項霸天只是說了些走鏢的事情,卻很少提及自己的事跡,也不好追問,就對著項霸天說道:「伯父,如果你同意,我想陪著小輝出趟鏢,也好長長見識,我一直身在大院,沒見過什麼世面。」

    「男子漢大丈夫志在四方,憑你的內功修為必定能在江湖上闖出名堂來,過幾天是江南各地上交稅銀的時候,也有官府照應不會有太大風險,你就和小輝一同去吧。」項霸天爽快的答應了羽少的請求。

    「多謝伯父有意成全。」羽少恭敬的說道。

    「至於鏢局在路上的一些細節讓小輝慢慢跟你說,我現在跟你說說鏢局的精神。」

    羽少熱情的拿過小輝的茶壺,為項霸天再續茶水。項霸天對羽少的懂禮很是滿意。「鏢局的尚武、正直、正義、扶弱、助人的精神,是鏢師們前仆後繼地追逐著自己的人生價值的思想,有的甚至出師未捷身先死,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退縮,哪怕是遇到再大的困難,再凶悍的敵人,他們從來不知道逃逸和後退是什麼,他們只知道一點,人在鏢在!在強盜的眼裡,鏢師是一種從來不會屈服的人,在商人、僱主、弱者眼裡,鏢師永遠是最讓他們感到安全的人,鏢師就是他們的腰桿子,鏢師就是他們的護身符,只要有鏢師在他們的身邊,他們的生命財物就會安全,他們的生意買賣就會興隆發達。其實這只是外行人對鏢局的一種表面認識。對於有苦說不出的鏢師來說,他們心中常年祈禱的只有一個字『和』。他們心中只有一個詞『以和為貴』。因為他們看到了太多的廝殺和死亡,遇到了太多的襲擊,見到了太多的流血,而他們的職責僅僅是保平安,所以他們不管處理任何衝突和突發事件,總是以和為貴,以和平解決、和氣生財為主導精神,鏢局也始終堅持「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精神包括處理好與官方、地方、賊方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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