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樓蘭手卷 (1) 文 / 觀雀樓主
打開紙筒後,從裡面散發出一股味道,這味道很淡,卻很特別,很難形容,就好像是一個人穿著皮衣三個月沒洗澡的味道。
我把紙筒豎過來,用一隻手在筒口處接著,把裡面的東西緩緩倒出來。
我、張萌、小胖定睛一看,是一卷像羊皮一樣的東西。
「我說怎麼一股臭皮子味兒,原來是一卷羊皮。」張萌說道。
小胖卻沒有說話,盯著這卷東西皺著眉仔細的看著,好像在想什麼。
我緩緩的把這卷羊皮展開,羊皮卷裡逐漸顯現出一幅圖畫,這是一幅類似山川地形圖的畫卷,上面勾畫著一些線條,線條的各點之間標注著一些字,奇怪的是,這些線條、字什麼的似乎不是用墨畫上去的,而是很細,顏色呈深藍色,像滲在這羊皮裡,這些字也不是漢字,有點兒像新疆那邊的字,但又和我們印象中新疆一帶的字不完全一樣。在畫卷的末端,線條指向一個地方,這個地方畫著一個似乎是太陽的東西,太陽的下面有水波紋,太陽中畫著兩條魚,這兩條魚首尾相對合為一體。
「是一幅地圖?」我拿著羊皮卷納悶的說。
張萌瞪著兩隻大眼,嘴張著,眼裡露出興奮的光,激動的說:「難不成是一張藏寶圖?」
「看著有點兒像,但是上面的字看不懂,不知道那個終點是什麼地方」,我說道:「不過看這羊皮卷的樣子倒顯得挺古老的,大概是一幅古代地圖。」
我看一旁的小胖一直沒說話,盯著這羊皮捲好像在想什麼。這不像是小胖平時的風格,小胖平時看到這樣的東西,第一反應肯定是興奮的找放大鏡,要麼竄搗著按圖去尋寶,要麼竄搗著估個價給賣了。但這次卻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在想什麼心事。
我咳嗽了一聲,對小胖說道:「小胖,怎麼不說話,想什麼呢?你知道這羊皮捲上畫的是什麼嗎?」
小胖聽我一問他,好像才回過神來。說道:「東哥,這不是羊皮卷。」
「什麼?不是羊皮卷?」我和張萌都有些吃驚:「那是什麼?」
「這是一幅人皮地圖」小胖說道。
聽小胖這麼一說,我一激靈,手一哆嗦,人皮地圖掉到了桌子上。張萌也打了個寒顫。
我和張萌驚得半晌沒說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張萌說道:「胖廝,你是不是又拿我們哥倆兒開涮呢,你怎麼知道這東西是人皮的?」
「信不信由你」,小胖說道:「我爸和我叔都是倒斗行裡的泰山北斗,我從小在他們二老的熏陶下長大。還不認得這東西?」
小胖見張萌和我還是半信半疑,解釋道:「其實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在古時候。紙還沒發明之前,一般都是用竹簡、絲帛記錄東西,但這些記錄的方法都有弊端,竹簡太沉,不好攜帶,想記點兒東西還不夠費勁的呢。而絲帛一方面是在當時很貴重,普通人用不起。另一方面也不好保存,容易霉爛。在西方,也有用動物毛皮記錄東西的,比如羊皮什麼的,但這些毛皮很容易蟲蛀,而且中國是使用毛筆的,在這些毛皮上記錄東西很困難,時間稍長一些墨色就掉了,所以中國基本上沒有使用動物毛皮作為記錄載體的。在我國古代有一些奇人就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在特殊情況下,把重要的東西刺在自己身上,這樣既便於記錄,隨時隨地都可以把重要的東西記錄下來,隱蔽性又強,不怕被別人盜走……這不是在金庸寫的射鵰英雄傳裡梅超風的老公陳玄風就把盜取的九陰真經紋在自己胸前嘛,就是這個道理……因此,對於一些隱秘的東西,古代人會刺在自己身上,人死後,這人皮被剝下,經過特殊處理,在藥水中浸泡後,既不會蟲蛀,保存時間又長,所以,古代的一些密卷、地圖什麼的有時侯就是用人皮保存的,我小的時候見過一兩次這種東西,剛才仔細看了看,這確實是一卷人皮地圖。」
我和張萌都聽傻了,這古人為了記點兒東西真不容易,還真夠敢下本兒的,真慶幸現在能有ipad什麼的。
看著這卷人皮地圖,我心裡還是很各應,不敢再去碰它,小胖倒是滿不在乎,順手拿起掉在桌子上的人皮地圖,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個雙魚的圖案看著有些眼熟,一時間想不起是什麼了。」
張萌雖然開始時聽到這是人皮做的有些害怕,但經不住寶藏的誘惑,湊到小胖跟前和小胖一起看著,但兩個人看不出什麼名堂。
「看來得找位高人給指點指點」,小胖說。
「到哪兒去找這樣的高人」,張萌有些發愁。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說道:「你老爸不就是高人嘛。」
經過我一提醒,張萌才恍然大悟,一拍腦門:「靠,對呀,我怎麼連自己的老爸都給忘了。」
張萌的父親是歷史系的教授,在古字的研究上有很深的造詣,對玩古董也有涉及,上次我那個小玉佛就是找張萌的父親幫助鑒定的,他一定能知道這卷人皮地圖上記錄的是什麼。
但是折騰了大半夜,我們哥仨都很乏累了,就算有寶藏的誘惑和探知秘密的迫切心情此時也是有心無力了,我和小胖、張萌聊著聊著就東倒西歪的睡著了,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小胖的母親已經給我們準備好了午飯。
所幸我們三位都是「閒人」,小胖是所謂的私家偵探,接不接活兒在他自己,時間可以自由分配,而我和張萌近期因店裡生意不多也沒什麼事情,店裡有夥計小馮和二毛盯著就足夠了,於是。吃完午飯後,我們拿了人皮地圖開車直奔張萌家。
據張萌講,他父親最近在帶研究生,上午有課,一般下午都會在家准
備過些日子參加中國史學研究會議的論。果然,到了張萌家的時候,伯父正好在家。
我和張萌的父親很熟,不必見外,張萌介紹了小胖,伯父把我們讓進了屋裡。
進屋之後。張萌迫不及待的拿出了那個紙筒,對伯父說道:「老爸,我們最近得到個東西,不知道是什麼來歷,您給鑒定鑒定。上面還有些字看不懂,您給翻譯一下。」說著,張萌從紙筒裡取出人皮地圖,交給了伯父。
張萌的父親不愧是歷史系教授,果然是個行家,剛接過地圖,還沒打開,眼睛裡就放出了光。趕忙帶上老花鏡,問道:「你們從哪兒得到這個東西的?很難得呀。」
「這個來歷太複雜,您就別問了。您幫著看看這上面畫的什麼東西,那些字標注的是什麼。」張萌說道。
小胖在一旁補充道:「伯父,據我看,這卷東西很像北魏時期的人皮地圖,您老給鑒定一下。」
伯父抬眼看了看小胖,點了點頭表示讚許。然後慢慢打開人皮地圖,拿著放大鏡仔細看著。我、小胖、張萌在旁邊伸著脖子、屏住呼吸也跟著看著,只見伯父一看到畫卷中的東西就不由得楞了一下。露出吃驚的表情,把頭和放大鏡往前靠了靠,都快貼到人皮地圖上了,時而皺眉,時而瞪大了眼睛,看了足有一頓飯的工夫才慢慢抬起頭來,放下放大鏡,摘掉老花鏡。
「您看這到底是什麼?」我、張萌、小胖迫不及待的、幾乎異口同聲的問。
「正像剛才這個胖同學說的,這的確是人皮地圖」,伯父喝了口茶。
我心裡好笑,看伯父是有職業病呀,管小胖叫胖同學。
「但這是一卷仿製品,並不是人皮的,而是南美狒狒皮製成的,據我看,年代應該不早於上世紀五十年代」伯父說道。
聽伯父這麼一說,我和張萌、小胖都洩了氣,弄了半天是個贗品。
但隨即伯父的話鋒一轉,說道:「雖然是仿製品,但上面的內容卻令人吃驚。」
聽伯父這麼一說,我們哥仨立馬又來了精神。
伯父接著說道:「這個胖同學剛才說的沒錯,從風格看,這卷東西模仿的是北魏時期的手卷。」
小胖看伯父誇獎他說的對,有些得意,幫著補充道:「手卷就類似咱們現代的口袋書,方便攜帶。」
伯父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這卷手卷記錄的是北魏時期的西域地圖,上面標注的字是西域的吐火羅,這種字流傳時間很短,現在對這種字還在研究階段,目前學術界普遍認同的一種觀點是這種字是古樓蘭國創造和使用的字。」
伯父一提到古字又滔滔不絕了起來:「古時所指的西域地區也就是現在的新疆,是東西方化的交匯之地,在古代,新疆除了漢外,還有二十餘種語言字,說明這裡曾經存在過的豐富多彩的明。比如具有代表性的一些,像佉盧,表達的是犍陀羅語言,公元初為貴霜王國的官方語言,二世紀傳入于闐,五世紀逐漸被棄用,成為死字,也被人稱作『西域死書』,是新疆地區最早的字之一,在斯坦因的考古行記裡,常常提到他所發現的佉盧。再有就是吐火羅,這種語言分為兩種方言,一種是焉耆語,一種龜茲語,這個語言和印歐語系西部的語言更加接近,說明說這種語言的人來自歐洲,這已經為樓蘭等地的考古挖掘證明。還有于闐……」
伯父還想往下說,張萌趕緊打住:「老爸,您又講開課了,這些我們不關心,快說說這地圖裡那個雙魚圖案代表什麼?標注的是什麼地方?」(未完待續)
ps:春節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