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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七章 請媒(上) 文 / 啁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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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書友99999111222的打賞,有點激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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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娘拍案而起,指著劉板凳的鼻尖,罵道:「小雲?什麼小雲!我還大雲、老雲!要找雲,跳涪江死了上西天去找!誰是小雲?我家可沒有小雲?成天東家沒你,西家就有你,你是耗子還是偷油婆啊,怎麼我一天到晚總看到你呀?」

    劉板凳臉色變得有點難看,轉頭對劉三強笑道:「三哥,你看嫂子,怎麼發這麼大火呢。我又沒說什麼……」

    劉三示意春花娘少安毋躁,吸呼了一口面,嘴裡包著東西就囫圇講話,「你沒說,什麼,你想說什麼?我怎麼,知道你說什麼?」

    劉板凳見劉三態度還好,便摸摸索索從兜裡掏出一塊黑爛的銀子出來,嬉笑道:「三哥,嘿嘿,我說的是這——我帶了聘禮來的。我可是有誠意,不是冒然上門呢。看我們兄弟家家的,我老打光棍總不是個事嘛。我第一眼就瞧上小雲了,如今已是非她不娶!怎麼樣!哥哥,你要是夠哥們兒,就把她許給我啊。你看他們孤兒鰥夫的,跟了我,總要求一口飯吃吧。你不要擋了人前程!」

    春花忙起身帶妹妹們避入內室。

    劉三瞪大眼,瞧著銀子。劉板凳以為劉三看中了銀子,頗為得意。

    半晌,劉三道:「我說板凳,這玩意兒是銀子麼?我怎麼瞧著像一坨臭狗屎啊。」

    「怎麼不是銀子!這是我家傳下來的銀子,沒摻一點假!你咬咬看,絕對是真貨!」

    「拿開,拿開!都長霉了!我還吃飯呢。」劉三吞下面,喝了一口湯。丟下碗不再吃,「你不知道吧。那兩個是官奴婢,戶籍都不在我們身上呢。我就是想要你銀子,我也做不了她的主啊!要不,你去官府提親呀!」

    劉板凳垮下臉,「三哥,你就哄我吧!人在你們家,怎麼你就管不得了?」

    「真的,真的,你隨便拉個人問問。都會說我說的沒錯。我先得提醒你:他們世世代代都為奴,生的後代也為奴,一生一世都是奴。這樣的人你都要啊。你雖然窮,可終究是個良民,不怕你兒子生下來也是奴婢?」

    劉板凳轉了幾下三角眼,笑道:「那怕啥?哥哥,你的腦袋真是太開竅了!你把她給我。光成親不入戶籍,生的兒子入良籍不就成了!官府哪官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呀?哎,可惜,可惜,這麼美的娘子,竟然是個不入流的賤人……」

    「你他娘的才是賤人!」春花娘再忍耐不下去。操起大掃帚劈頭蓋臉地朝劉板凳砸去。

    劉板凳一邊擋,一邊叫道:「嫂子,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正說話呢,你怎麼就打上了?」

    春花娘歇下手,一手叉腰,罵道:「說你娘的狗臭屁!專幹擄人妻女,雞鳴狗盜之事!那話就一個字兒鑽我耳朵我就覺得噁心得慌!你倒是好巧的心思!找你老娘做去啊!別在老娘面前丟人!還有你。劉三!我還以為你能說出什麼子丑寅卯!結果全是屁話!隔壁女兒在呢,引他說那些傷風敗俗的話幹什麼呀?好好的。教壞人!按我說,就一通打,把他打得屁滾尿流,看到我們就害怕,不就什麼事情都解決了!噫,人呢?不准走,老娘沒打夠呢。」

    劉板凳逃跑的速度極快,還不忘拿走那坨霉綠銀子,昏暗中傳來他回嘴的聲音,「我傻的呀,不走站那裡讓你打呀!不干就不幹!以為是天仙呀。打我幹啥?我稀求那婆娘!給我提鞋都不配!我走啦,下次再來玩!」

    春花娘猶不解氣,嫌棄劉三怎麼不把人留住,她還沒夠呢。

    劉三任春花娘鬧不理,自顧挑剔劉板凳連逃跑的樣子都不利索。

    春花姐妹在門後笑得合不攏嘴,好一出捧打癡心郎的戲碼呀。

    小雲和阿生對視一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三媳婦,那劉板凳又來啦?」羅氏站在對門簷下張望道,「可有事?沒事到我家來坐坐,我有事和你商量!」

    春花春月從房中竄出,不待娘開口,就道:「婆婆,我們也要來呢。要吃小姑做的糍粑。」

    「糍粑倒還有,不過沒糖了。」

    春月滿不在乎地道:「我糖吃膩了,早想換個口味呢。那烤來吃嘛,烤糍粑雖然比糖汁的味道差些,不過也將就。大牛哥,你也在呀。我們把冬生找來一起玩啊。」

    春花聽得好笑,人家婆婆明明是推辭說沒糖了,春月倒還登鼻子上臉了。

    羅氏心中有事,也就沒管小的們,只拉著春花娘進門。

    劉三瞧春花娘仨兒走進老娘家裡,便抱著熟睡的春雪回屋,自言自語道:「我們爺兒倆沒人理嘍!睡覺去嘍。」

    春花春月聽小姑房間裡面傳來笑鬧聲,走進去,發現原來是大牛姐弟和小姑正玩撿石子呢。

    大小芬一見春花,便陰陽怪氣地道:「喲,我們的娘娘大人來啦!」

    劉小姑當仲裁,在柏木小方桌上首嘴角微揚而坐,見春花姐妹進來,便道:「春花,你們怎麼來了?」

    劉小姑自小同母親一同坐臥行止,簡直是第二個羅氏,對劉三一家除了劉三好點那是從來都沒有好話。及笄懂事之後,才發覺自己只是妹,當然不能站在同羅氏一樣的高度看問題,雖然對劉三一家的態度有所好轉,但那從小養成高高在上的脾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她隱隱約約知曉老娘叫春花娘來的動機,心裡除了彆扭還有一些排斥。說親相求總是比人低一頭,而且說親的人還是以前瞧不上踩在泥裡的人,她那顆高傲的心臟當然不舒服。小娘子天真爛漫,看得人平地生出三分火氣,哪裡懂我恨嫁女患得患失的心情。

    這樣心態下說出的話本來好聽就變得不好聽。

    春花根本就沒理大小芬,心裡暗道,這是我公公家,怎麼不能來,小姑真是越發古怪了,嘴上道:「婆婆說你們過年糍粑打多了還剩下些,叫我們過來吃。」

    劉小姑皺眉道:「能剩下多少,這個來那個來,都吃得差不多了。都曬乾了,你要怎麼吃?沒得把牙蹦壞了。」

    春花有些不自在,她老人家現在的門牙正是豁開的,舊的剛好在前幾天被自己扳掉了,如今說話都有些露風。

    劉小姑心情就好點兒,對大小芬道:「那把糍粑烤來吃,正好你們在,一起吃。」大芬比劉小姑小一歲半,她倆一同長大,自是玩得來,又同處於恨嫁年紀,心得體會相似,關係比以前還好。

    劉小姑帶著侄女侄兒,從閨房出來,經過堂屋,羅氏看見忙停住話頭問她玩得好好的,出來幹什麼。

    劉小姑臉上有點古怪,又有點害羞地瞟了春花娘一眼,才對娘溫柔地笑,兩隻眼彎得像月牙兒,「花兒月兒要吃糍粑,我去廚房烤點來大家吃。娘,三嫂不是也愛吃烤糍粑麼,大家一起吃啊。」

    春花一愣,花兒月兒?小姑什麼時候這麼親熱叫過自己了?是了,這是當面討好的意思了。

    春花娘心知肚明,笑道:「雖然我喜歡吃糍粑,不過你三哥說吃多了肚子漲,吃不下飯,所以就沒打。春節去我大姐家吃了一回,到如今都還沒吃過。你不說還好,一說我的嘴就饞起來了。倒是請你多烤些我吃呢。」

    如果表達善意而對方不領情,那麼誰也不會多開心。

    劉小姑自然地笑道:「我早知道嫂子愛這個。不過我倒不怎麼愛吃,要不然家裡的糍粑老早被我吃光了,哪裡輪得到嫂子。我去多烤些,大家一起吃。」

    羅氏見愁悶了幾個月的女兒心情好了,心裡高興,一疊聲喊快去弄,別光和你三嫂說嘴了。

    大小芬不大喜歡春花姐妹,想留在堂屋和祖母一起。羅氏揮手趕走,要她們和小姑一起玩。大芬看了春花娘一眼,和一臉不情願的小芬走進廚房。

    劉小姑一邊從缸裡取出曬乾的糍粑放在筲箕中,一邊回答春月,「不曬就霉壞了。圓餅子的形狀才好看好曬。抹了層白麵粉看起來才白,才相互不沾粘。用擀面杖錘扁的。」

    春花笑道:「月兒,別老纏著問了,看小姑怎麼做,學會了你回家自己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取出糍粑,再找炭盆。冬天過去了,不再用火炭,擱炭的炭盆隨手一扔就不知放哪裡了。

    大芬道:「小姑,怕不是在水缸旮旯兒。我上回好像看見的。」

    果然在水缸旁。找到炭盆後,又從碗櫃下面掏出幾根燒豬毛的鐵釬子,瞥了眼灶孔前下方,劉小姑道皺眉道:「哎呀,沒有木頭,燒不成炭啊。」

    別人猶可,春月卻急得抓耳撓腮,四處找木頭,看見門外有只破桶,道:「小姑,小姑,把那桶燒了罷。」

    大小芬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鄙夷。

    劉小姑點了一下春月的腦門,歎道:「傻子,那是糞桶,不能當柴禾。去,叫你公公來,他知道哪裡有好木頭。」

    春月最是嘴饞心急,蹦蹦跳跳跑去堂屋,還沒見到她的人,劉老頭就聽見她的聲,「公公,公公,小姑問你前幾天從山上打的木頭樁子在哪裡。找不到木頭,烤不了糍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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