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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蠶婦 文 / 啁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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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日快樂,送上大章。

    話說,昨天被公司同事欺負了,流了一中午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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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三和春花娘用根h形木架串一個之字形鐵絲棍弄了個簡易絞架,搓了兩條長長的稻草繩,將切成二尺長梳理得光滑白淨的麥桿從正中間對絞,麥桿從草繩間四面八方地透出來,初看像一朵草花,長了就是一條條草龍。把草龍捲成螺螄狀,大小剛好能盛在簸箕裡。一共做了十幾根草龍。準備工作完成。

    沒白天沒黑夜地喂蠶,終於到了收穫時節了!

    肥白的蠶兒一根接著一根亮起來。蠶兒只要一亮就必需放上草龍,否則就要在吃剩的桑葉間結繭,這樣結出來的繭子就會被蠶沙污染,蠶絲便不白淨了。

    白天直接就能看出蠶兒是否亮了,黑夜就需要對著桐油燈照才能看出蠶兒是否明亮。一個白天加上半個夜晚,偶爾春花姐妹還來幫個小忙,劉三夫婦終於將亮蠶捉得七七八八了。

    望著一個個乾淨的草龍,聽著蠶兒沙沙吐絲聲,全家人都吐出一口濁氣。

    春月看著娘喂最後小半簸箕蠶子,爬在簸箕沿邊,問道:「娘,為什麼蠶子亮了才能吐絲?為什麼簸箕裡的蠶子還不亮?它們為什麼還要吃桑葉,吃了桑葉就能馬上就能亮麼?蠶子亮了真好玩,透明的,連裡面嚼碎的桑葉都看得見。」

    春花娘被問得煩,揮手讓她找姐姐。

    春花守在娘身邊,道:「如果蠶子身體裡面還有桑葉,那可不算亮蠶。這些蠶子懶得很,平時不加緊吃飯,比別人吃得少,當然就亮得晚。娘,剩下這些蠶子都能亮麼?」

    春花娘道:「不一定。有的蠶子還要吃幾天桑葉才能亮。這種蠶要來也無益處,還耽誤其他蠶子時間,所以就扔了喂雞。如果剩下的蠶今天能亮,就可以拿來結繭。如果不亮,就廢了,全拿了雞吃。」

    春花惋惜地道:「那可不划算,好不容易喂大,卻給雞吃!」

    春花娘歎道:「做農人就是如此,辛苦卻得不到好處。嘴上說著農為本,其實日子過得最好的還是那些商人。農民是社會最辛苦的人。」

    春花笑道:「娘,你說話真有水平真有深度!恐怕咱們村的人沒人能比得上你!」

    春花娘不由笑道:「那是,不看看你娘是誰!」

    劉三捏著鋤頭旁經過,聽見便撇嘴,諷道:「當然,不看看是誰,能把豬嚇得發抖,能把魚拿了豬吃!」

    春花娘扔個白眼與劉三,懶得和他鬥嘴。

    春花姐妹捂嘴笑。

    草龍表面漸漸變白,雪白的蠶絲鋪了一層又一層,整個蠶室白茫茫一片,頗為壯觀。

    又過了一日,蠶繭表面硬度能經得住手指捏而不變形了。通常蠶繭採摘後有三種處理方法。其一是自己煮繭繅絲將生絲賣給專門收絲的商販,其二是直接將蠶繭賣給織絲作坊,由他們再深加工,製成漂亮鮮艷的絲綢,其三是繅絲織布織家用或賣,當然這種原始的表面粗糙不順滑,進不得上層社會,不過在底層社會還是比較受歡迎的。再有就是織蠶絲被,這種被子很受大戶人家喜愛。一般情況下,農戶選擇第二種方式,既簡便得利又多。

    劉三家人少,農活多,主婦沒有時間繅絲,所以每每有了蠶繭,都是直接賣而不是初加工再賣。

    春花爹娘一人背著一個巨大的用白紗帳蓋上裝滿蠶繭的背簍。他們在毒辣的太陽下佝僂著腰前行,雖然滿面是汗又氣喘吁吁,但俱是高興的神情。差不多一個月的勞累,眼前就要見成效了,這點累又算什麼麼呢!兩簍上品蠶繭該換多少錢呢!

    春雪騎在劉三肩上,被太陽曬得吐舌頭,哇啦哇啦叫喚,希望得到兩個姐姐的注意。春花春月沿著小路東摸西搞,看野鳥打黃狗樂顛顛的,哪裡管小妹妹高興不高興。春雪一急,姐姐姐姐的亂叫,哭起來。

    春花娘瞪眼,道:「小崽子們,快抱妹妹!叫你們在家呆著偏不聽,跟著出來又不理妹妹!以後不許出門!」

    春月沖春雪做鬼臉,圍著劉三轉圈藏貓貓。春雪歪著頭掉著兩滴晶瑩的淚水四處找,發出咯咯的笑。

    春花笑道:「娘,你看春雪,假假哭!」

    春花娘搖頭,這三個女兒,一個比一個不省心,大的滿腦子鬼主意,小的調皮搗蛋,連最小的,都知道仗著年幼撒嬌賣乖,真不好教養。

    一家人跟著結隊的蠶農緊趕慢趕花了一個時辰才來到仁和鎮專門收蠶繭的繭站。

    時值巳時,烈日當空,天火辣辣的熱,繭站外面已站滿了密密麻麻的蠶農,一個個焦急地往前擠,想第一個把蠶賣掉。站長帶著一眾工人罵罵咧咧地吼著,排好隊排好隊,再擠就不收繭子了。蠶農們不聽,一個個還胡亂推擠。

    走出一個腰間纏著灰布兜,大腹便便的男人,指著就大罵:「還賣不賣,還賣不賣,不賣就給老子走!不收了,不收了!你們這群刁民,愛上哪兒賣哪兒賣!我不收你們的!」

    仁和鎮就這麼一處繭站,要是不收蠶繭,那就得到幾十里之外的光榮鎮去賣了。蠶繭脆弱,怎麼禁得起來回奔波,太陽又大,一曬繭子就扁,賣不出好價錢了。又有些蠶繭要出蛾子了,不及時賣掉,到時一個錢都賺不到了。

    大家心裡著慌,這才老老實實排隊。

    大腹男人滿意的一笑,這群刁民就是欠收拾!

    站長評價蠶繭優劣,賬房負責登記開白條,小工們搬繭子維護秩序,現場逐漸井然有序了。

    前方不時傳來討價還價的聲音,不過大都是站長的聲氣大,蠶農的聲氣弱。

    春花拘束住妹妹,不准她們亂跑,一邊看著,一邊感慨,真是買方市場,賣方辛苦一月好不容易收穫了,要搖尾乞憐才能得到幾個錢,還是打白條,等一個月才能拿到現錢!明明是正大光明賺錢,卻要做成一副乞討的模樣;明明是壓低得不能再壓低的價格,卻要面對人施捨的嘴臉!

    春花姐妹肚子餓得呱呱叫,有氣無力地等到午時三刻,才輪到自家賣繭子了。三姐妹精神一震,目不轉睛地看著站長,希望他給出一個好價錢。

    站長瞟了一眼劉三簍裡的繭子,喊道:「二等繭,十文!」

    劉三巴結的表情一變,囁嚅道:「站長,我的繭,好,你多給點啊?」

    站長不屑地看了一眼劉三的腦頂,道:「誰不說自家繭好?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就是二等繭!」

    春花娘討好的笑臉變黑,大聲反駁,「站長,我家的繭是一等繭!你再看看吧!你捏捏,它多硬,殼厚絲多,上上之品啊!」

    站長不喜人反駁,黑變得比春花娘的還黑,斥責道:「你這婆娘,我說是二等就是二等!愛賣不賣!不賣就走開,後面還有人等著!」

    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後面的蠶農看得津津有味的,甚至希望他們爆發更大的矛盾,把可惡的站長打得頭破血流更好。

    春花娘黑著臉,瞪著站長。

    站長心裡有點發毛,但撐著,叉腰,斜睨春花娘,一副看你拿我怎樣的表情!

    春花娘恨得牙癢癢,半晌,才道:「二等就二等,賣了!」

    站長像只驕傲的公雞,環視周圍一眼,得意地笑了。

    春花娘真想衝上去揍人,可看看站長身後的後援,又偃旗息鼓了。

    春花娘拿著一百八十文的白條,一切怒氣都隨風而逝了。

    春花姐妹卻沒看母親。春花娘順著她們的眼光看過去。

    二伯正氣得面紅筋脹,指著站長的鼻子罵道:「了不起!打量我不知你是誰!你尿褲子的時候你老子還到我家要飯!木花子的兒子木四斤,你出息了!老子就當那飯餵狗吃了!狗仗人勢的東西!我的繭子就是不要了也不賣給你!我看你以後敢出現在我面前!」

    春生娘死命拉住劉二,不許他動手。

    劉三衝過去,站在劉二身邊。其他三大五粗的漢子對站長怒目而視。

    劉三道出了木四斤的底細,後者心裡震驚,從出人頭地的那天起,還從來沒人敢指著他罵要飯花子,心裡不禁又怒又怕。木四斤最是欺善怕惡,急忙退到小工身後,還做出我不怕你的表情。

    大腹男人見勢不妙,忙站出來打圓場,「我是正站長,他一個副的,你們不用聽他的。都是一個鎮的,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就算是一等繭,十四文。怎麼樣?」

    二伯從來軟硬不吃,理都不理,捉起背簍的底子,嘩啦啦底朝天將繭子全數倒在地上,用腳在繭子上一通亂踩,狠狠瞪了一眼木四斤,背起空背簍揚長而去。春生娘苦著臉看了一眼地面,匆匆去了。

    大家看著血糊糊一片狼藉的地面,皆無語。這人的氣性太大了!就是賤賣好歹也能得幾個錢,至少把蠶卵的錢敷衍回來吧。這樣出氣最後還不是自己吃虧,又關商家什麼事呢!

    春花看著悲慘的局面,辛苦月餘卻什麼都沒得到的蠶婦,心裡漸漸浮出一首詩:

    粉色全無饑色加,豈知人世有榮華。年年道我蠶辛苦,底事渾身著佇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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