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霍心 文 / 蘇與軒
「竟然給他逃了，這一次卻是我大意了。」周天有些懊惱，錯失這麼一個良機，想必這太子回去了之後定然不會甘心，還不知道他又會想出什麼計策來。
「但願他不要衝著靈懷下手才好。」周天這麼一想，不禁有些緊張。
「不會的，如果這個時候靈懷公主出了事情惹惱了陛下，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別忘了皇宮之中還有竹煌和馬辛兩位皇子，太子他不敢動手的。」
周天低聲自語，突然聽到這麼一聲，不禁轉頭看去。說話的原來是剛剛從半空之中落下的那個女子，周天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道：「你這分析倒是不差，倒是我多慮了。好了，我周某人一向不為難女子，你走吧。」
周天說罷，又回到了丹爐之前，盤膝坐了下來，再不理會惑心。
周天這話說完之後，過了許久，可是這女子竟然還是一直一動不動。呆呆地躺在地上，就好像沒有聽到周天剛剛的說話一樣，雙眼一直愣愣地盯著這石室上方的天花板，眼神之中神色變幻不休，也不知她到底在想著什麼。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過去，周天一直一動不動，也沒有再理會惑心。惑心也全然當做周天不存在，靜靜地躺在地面上，動也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惑心突然低低哼了一聲。有些吃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了石室和深坑連接的邊緣，望著外界的大坑。輕輕歎息，「他既然都已經放棄我了，我又能夠去向哪裡呢？不如……」
周天聽著她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對，他剛剛轉過頭來，就看到這女子竟然毫不猶豫，縱身一躍從這石室邊緣跳了下去！
這裡說是石室，其實就是那拜火教天坑邊緣的一塊大一些的縫隙，外界便是那一眼看不到底的天坑。從這裡到下面不知道又有多高，若是從這裡摔落了下去，當真是粉身碎骨的結果。
周天低呼一聲。想也不想。猛地探出一隻手來，朝著天坑的方向一抓。情急之下游神御氣大神通自然而然地施展了出來。
手臂向上一提，就聽一聲嬌哼之聲，那女子的身影被倒提了上來。重新回到了這石室之中。
周天看著她。沒好氣地道：「我都已經不為難你了。你這又是何必？」
惑心搖了搖頭，低垂著眼眸，「不是道長的問題。只是我……我覺得活著已經沒有意義了。」
「哦，你坐下來吧。」周天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身旁說道。
「什麼……」惑心一愣，看著周天的神情竟然一點也不在意，就好像她剛剛說了一個笑話一樣。
周天繼續道：「讓你坐下只管坐下便是。」
惑心稍稍猶豫了一下，看到周天的眉頭一皺，似是有些不悅，只好依言坐了下去。
周天看了她一眼，道：「區區多大的事情，何必這麼掛在心上。你所謂的太子大人，早已不是當年的太子了。」
「不是當年的太子了？」惑心一驚，有些不大明白周天的意思。
「你看到的太子只是太子的皮囊罷了，其中的元神早已易主。不然你以為為何貧道會到這楚國來，真的是為了這國師之位麼？」
周天看著惑心，突然腦海之中湧上了一個念頭來。這女子和魏陽朝夕相處，也許她知道些什麼也不一定，若是能夠因此找出太子奪舍的真相，說不定還能有些新的發現。
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直覺，周天只覺得這其中定然不是那麼簡單。這人會選擇魏陽奪舍，也定然不是只是因為看中了他的太子身份而已。
「難道楚國之中還有其他什麼秘密？可是這楚國的太祖皇帝就是火靈前輩的弟子，如果真的有什麼隱秘，前輩不應該會瞞我才是。」周天想了想，想不明白索性移開了思緒，不再糾結此事了。
「你的意思是……」惑心過了好一會才回過了神來。
周天也不瞞她，將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太子哥哥竟然……」惑心嘴巴和眼睛都瞪得老大，「你說的是真的麼？」
「你的實力倒是不差，是太子教你的麼？」周天沒有回答她，繼續問道。
「是的，原先的時候，我只是懷安城之中一戶織戶的女兒。那個時候太子哥哥找到我，說我的資質過人，特別適合修行。當時我還有些擔心，可是他一直勸著我。我一時好奇便答應下來，誰知道後來……」說著惑心地下了投來，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了一層濃濃的紅暈。
「後來你們便做了苟且之事，可是如此？」周天的語氣還是無比的平靜，惑心聽在耳中都忍不住有些懷疑，難道這一個少年就天生沒有情感不成？
「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周天聽她沒有回應，便又問了一遍。
「嗯……」也不知道是不是靠著爐火的緣故，惑心只覺得自己的臉上無比的滾燙，低著腦袋，生怕讓周天看到。
「其實這也是正常的，你天生媚骨，也難怪他會挑上了你。」周天發出了一兩聲笑聲，好像沒有意識到她的窘迫一樣。
「媚骨？那是什麼？」惑心顧不上害羞，她已經是第二次聽周天提起這個了，被勾起了幾分好奇心。
「我想你從小在整個懷安城之中就很有名吧，想必姑娘成年之後，前來提親之人更是絡繹不絕。當然這也和姑娘天生麗質脫不了干係。」周天娓娓道來，彷彿在說著一個故事一樣。
惑心心頭一跳，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的確，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有人說自己是美人坯子，長大了之後定然傾國傾城。才開始的時候他還只以為是長輩的愛護，可是隨著她逐漸地長大，說這話的人越來越多。她每每上街都會惹來許多人的側目，等她過了十二歲之後，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來她的家裡提親。
幾乎將她家的房門門檻都給踩壞了，也正因此她的名聲在整個懷安城之中都赫赫有名。誰都知道城東的織戶家出了一個絕色大美人。
這個現象一直持續到她被太子帶走的時候，她一直覺得很是奇怪。懷安城乃是楚國的京師，其中四方商賈雲集，城中達官貴人更是不計其數。自然懷安城裡的美女絕不在少數，她自己比對之下，自己的確有幾分姿色，卻也算不上絕頂。
她當時也覺得很是奇怪，她和父母說起之時，父母也有些奇怪。這些秘密她一直埋在心底從來不曾和旁人說起來，可是他自己今天才與他碰面，他竟然便已經知道了一清二楚了？
「我說了的，你天生媚骨，這些凡夫俗子沒有慧眼在身。自然無法抵抗，不然你以為太子為何單單會找你？你身懷媚骨，乃是純陰之體，與你陰陽交合，最是能夠提升他的真元。」
周天淡淡的說話聲音傳了過來，如同一記重錘，一下將惑心的心房敲擊得粉碎。她最後的一點妄想都在周天的話聲之中土崩瓦解了乾淨。
「我在他的眼裡，竟然一直……一直都是這樣的存在……」惑心低著頭說著，眼眶已經紅了，淚水一滴一滴如同細雨一般滴落了下來。
「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我吧。」周天只用了一句話，便止住了她的哭聲。
「你的意思是……」惑心怔住了，眼淚也含在了眼眶之中，愣愣地看著周天。「難道他也要像太子哥哥一樣……」惑心心中思緒紛繁，臉上登時又紅了起來。
周天沒有解釋，繼續道：「我已經收了一個童子，只是只有他一人恐怕還不夠。很多事情需要人手，你若是願意就留下來吧，如果不願，我也可以給你引薦一個好去處，日後這楚國將亂，你留在懷安城之中並不是上策。」
「原來他只是缺少一個門童，我還以為……」惑心想著不禁暗罵自己想得有些多了，抬起了頭來，看著周天的側臉，低低地道：「承蒙上仙不棄，小女子自然願意。」
「那好，不知道你叫什麼？」周天問道。
「小女子原名霍心，只是後來太子殿下給我改了一個字，改成了惑心。雖然念起來一樣，字卻是不同。」惑心幽幽說道。
周天一點頭，道：「這些都無傷大雅，不過我乃是道門中人，一切順其自然，你還是用你的本名便是。對了，貧道周天，道號崇吾，我還有一個童子名為湯志。雖然不是正式的弟子，到時候你喚他一聲師兄便是。」
「是，弟子記下了。」雖然周天沒有說要收她為弟子，不過霍心還是自覺地改過了稱呼。
周天點了點頭，擺了擺手道：「我現在煉的這一爐丹藥非同小可，不可分心過多。你自己隨意便是，如果不願呆在這裡，可以先回懷安城外的道觀之中去。」
霍心搖了搖頭，道：「弟子哪也不去，就在這裡陪著前輩。」
周天點頭應了一聲，閉上了雙目，不再說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