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天河 文 / 蘇與軒
不說眼前只是天河了，便是刀山火海，周天也沒有任何退縮的餘地。吸了口氣，徹底放開了身心，任憑大地傳出的引力拉扯著自己，從高空向著下方水花四濺的天河之中落了下去。
黑衣人站在雲端朝著下方向著天河之中投身而去的周天冷冷瞥了一眼，哼聲道：「少年人就是少年人，這天河乃是天下之中第二大禁地，竟然都敢如此亂闖，也實在是大膽。只可惜沒死在我的手上，不過這樣也可以和主上大人交代了。」
黑衣人呢喃了一番之後，也運起了身法消失在了原地。
「咦，那傢伙果然沒有追過來。」周天聽著身後的破空之聲突然停下，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已經不見了那黑衣人的身影。「難道我就這麼逃了出來了？豈不是我也不用真正投入這天河之中了？」
周天心中又是好奇，又是驚喜。取出了一口丹藥服了下去，就想要運氣穩住身形。
猛地一運氣這才法訣不妙，只覺得自己體內的真力明明已經運轉了起來，可是竟然毫無效果，自己的身子還是直直地下落。並且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好像冥冥虛空之中一股五行之力一直在拉扯著自己，向著下方最幽深之處而去。
任憑自己如何運轉真力，就好無濟於事，就好像自己所學的這御風而行的身法盡數沒了效果一般。
「看樣子這天河果然有古怪，也不知這河水之中有著什麼。上古時期的遺種。還是什麼怪物，或者是傳說之中的龍王呢？」周天想著，聽天由命一般，閉上了眼睛。
「撲通！」
水花向著兩旁翻滾、飛濺，發出巨大的落水聲。周天只覺得自己全身一涼，已然沉浸入了一個清涼的世界。
他睜開了眼睛，只覺得無比的奇怪。剛剛在高空之中看的時候，這天河還在不斷的翻滾，顯得很是澎湃，可是當自己真正潛入了其中之後。見到的水面卻又是那樣的平靜。沒有一絲暗湧，就彷彿是前世裡的游泳池一樣。
「這裡也沒什麼特別的嘛，只是，也不知道我現在處在什麼位置距離這裡最近的岸邊又在哪裡？」周天之前對於水性全然不通。可是他畢竟乃是修道之身。從來用不著換氣。週身對於四周的環境尤為地敏感，尤其是附近水流的流向、擾動等等，瞭如指掌一般。
剛剛進了水。便水性全通了。
「還是先浮上去看看吧。」
周天想著，在水裡使勁地一蹬，借助著水的浮力，將腦袋從天河的河面上探了出來。他好好地打量了一番四周，眼前儘是一片白茫茫之色，卻是這天河表面的一層江霧。
說是江霧，可是這天河足足有著上千里之寬，若是放到了陸地上，如此距離以駿馬疾馳都需要至少一日一夜，幾乎和前世裡印象中的大海沒有什麼分別了。
「這可如何是好，好像這天河附近有著禁制，竟然屏蔽了一切空間波動，就連五行大遁和縱地金光之術都施展不了。」周天回想了一番，竟發現自己連離開這裡的手段都沒有。
幾個道法都無從施展，折單陪在了清兒的身邊，而乾如則陪在還在閉關的若涵身側，便是想要借助它們的力量也不可得。難道這上千里遼闊的江水表面要他這麼游過去不成？
周天四下看了看，正在思索著的時候，突然間起了異常。可以清晰地看到，以他為圓心，四周的江水詭異地平靜了下來。彷彿江面成了池塘，在興不起一絲的波瀾。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天第一時間便嗅到了異常。
腦海之中不禁翻騰起了之前聽到的關於這天河的種種傳說來，當年天河邊緣有一個飛仙門，據說便是因為私自探查這天河之中的秘密而被整個滅門。甚至時至如今，這飛仙門四周依舊是一片死地，凡是進入了其中之人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出來。
就和前世裡的黃河一樣，天河哺育了整個天下的生靈，但是同樣也留下了許許多多的各類傳說。悠悠數千年過去，相關的傳說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玄乎，誰也不知道其中所說是真是假。
「看樣子傳說不是空穴來風，這天河之中果然有著什麼。」周天冷靜下來，仔細觀察了起來。
「嘩啦！」
水花的響動聲在周天的身軀附近響了起來，周天一愣，低頭一看，不禁吃了一驚。只見一個內徑足足有著數丈大小的一個漩渦不知何時已經將自己包裹在了其中。這漩渦之大，足足抵得上數個並排放著的磨盤。
「不好！」
周天反應極快，不等這漩渦旋轉起來將自己吸入其中，當即頭一低，一個猛子紮了下去，重新又鑽入了天河之中。
只是這一次，水下卻再也不是之前那個靜謐美艷的海底世界了，其中充斥著滾滾亂流。水流在其中四下穿梭，還捲起了許多深水區域才有的奇異水生物來。
周天來不及欣賞，忙手腳並用，藉著其中四下橫斜的水流的力量，向著漩渦外游去。
他也知道，所謂無風不起浪，這漩渦不偏不倚剛剛好將自己包裹在了其中恐怕未必便是巧合。即便是躲過了這漩渦，也未必就是安全，只是此刻他哪裡還有其他選擇？
他剛剛和那黑衣人的一番較量受了無比重傷，將肉身之中的力量去掉之外，他和一個普通人比幾乎沒有什麼不同。
只是處身在水中，游動的速度卻和力氣大小關係並不大。水中阻力不小，卻也不是一味使勁就有用的，是以周天游了許久也不過只游了數丈之遙，依然處在這漩渦的包裹之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從這漩渦之中傳出的拉扯之力越來越大。到了後來，便是周天四肢齊齊湧上卻也難以移動半分了。他置身在這水中，本就渾然不受力，根本無從借力，不要說是數十萬象之力了，便是一象之力都有些勉強。
周天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那漩渦這麼片刻的功夫卻比剛剛擴大了數倍由於。在這天河之中擾動不休，捲起了大片大片的水草、生物。
「這該如何是好，我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再這樣下去會被吸入其中的。」周天擰著眉頭，四肢拚命地划動，只是他的身子非但不能前進，卻已經開始緩緩倒退了起來。
「吼！！！」
陣陣低吟之聲從身下的深水區傳了過來，這一道聲響如同神龍低吟，帶著無窮的威猛之氣。恍惚之間彷彿當日在崑崙後山之中感覺到的龍威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伴著這一聲不知什麼生物的低吟之聲，包裹著他的漩渦旋轉得越發地快速。若是在天河上空向下眺望，定會大吃一驚，水面上的這一道漩渦已經足足有了數十丈大小，哪裡還像是漩渦，就彷彿是這天河有了生命，睜開了一隻大眼，打量著這天宇和世界，是如此的蒼白而瘆人。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周天低頭看了過去，他此刻處於水下，距離水面有著數丈的距離。光線已經很是暗淡，他之前燃燒了神念，神識一時半會之間卻是用不了了，勉強憑著他修道之人的身份卻也依稀瞧見了一個輪廓。
這輪廓看起來很是細長，隱隱約約之間可以看到身上覆蓋著密密麻麻的鱗片，似乎還長著指爪，看起來竟然有些像是龍影。
「這……難道是傳說之中的蛟龍？」周天心頭一跳，這個世界之中同樣許多關於蛟龍的傳聞。
在上古年間過去了之後，民間和修道界之中依舊有著許許多多關於蛟龍的傳聞。就連周天所讀的天下卷之中都有著相關的記載，傳說之中蛇類經過了長達上千年辛苦的修行之後，其中的佼佼者也會像人類一般渡過天劫。
有些法力高深的進入了大河大江之中成為了蛟類，還有些法力更為高深地則尋得到大海之中，翻江倒海成為真龍。只是這些只是傳說，誰也不知道真假。
「啊！這漩渦怎麼突然一下拉扯之力增大了這麼多！」
周天只覺得自己的四肢週身，彷彿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死死裹住了一般，竟絲毫動彈不得。這一下，他沒了划動的力量，徹底落入了那漩渦的掌控之中。
只來得及大吼了一聲，便順著水流被那漩渦吸入了進去。巨大的拉扯之力施加在了他的身軀之上，他剛剛被黑衣人震斷的筋骨紛紛發作，幾乎將他整個撕裂一般的痛苦刺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周天緊緊咬著牙關，卻也有些忍耐不住，加上他耗費了太多的真力、心神，終於再也支撐不住，腦袋無力地向著一旁一搭，就這麼暈了過去。
在瀕臨昏迷的最後關頭，周天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碩大的腦袋湧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只看到了一個輪廓，便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那個黑影到底是什麼，真的是傳說之中的蛟龍麼？」周天身為修道之人，昏迷只是喪失了對於肉身的知覺，意識卻還在，只是縮進了體內的紫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