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隕落 文 / 蘇與軒
不僅是周天，在場的所有人聽著這道話聲都是一驚。
周天皺著眉頭，看了望第一眼，點了點頭，悶聲邁步向著後山的方向而去。走著心中還在嘀咕，既然掌教已經一心將大位傳給了望第，那這一次還叫上自己做什麼？
難道說還有什麼事情沒有了結，還是說有其他什麼需要交代的？
「現在猜測再多也是枉然，到了那裡自然便知道了。」周天搖了搖腦袋，將心中千頭萬緒的思緒盡數扔到了一旁。腳下的步伐加快了許多，身影閃爍之間已經翻過了這通天峰，到了後山。
周天剛剛翻過了通天大殿，天際的雷雲已經基本上散了個乾淨。久違的陽光又重新出現在了這裡，將他眼前的整個一片山巒照得一片通透。只見遠方一個碩大的大坑出現在了視野之中，就好像一大塊隕石從天而降，重重砸在了這裡，這大坑邊緣儘是一片焦黑，即使隔得這麼遠，依舊能夠聞到陣陣刺鼻的味道。
顯然剛剛的雷劫就是落在了這裡，轟擊出的坑洞足足有著數十丈之寬，整個範圍之中的林木儘是化成了齏粉。碩大的坑洞如同大地之上生出的一個黑色的眼珠，無力地看著蒼天。
周天放眼看去，隱隱約約之間似乎在那坑洞之中似乎躺著一道人影，不用猜也知道定然便是清虛掌教了，也顧不上心中的吃驚，周天運起了縱地金光的道法，閃爍之間便到了那大坑正中。
「掌教。掌教……」周天低低喚著，蹲下了身子，這麼仔細一看，更是吃驚。清虛掌教平平穩穩地躺在地上，身上儘是焦黑之色。全身上下再沒了一處完好的地方，以周天的眼力看來，這雷電之力卻不僅僅是摧毀了他的體表而已，一直深入傷到了他的體內的筋骨，恐怕經絡也毀去了大半了。
周天將清虛扳正過來，正對著自己。清虛的臉上要稍稍好上一些。卻也是一片灰頭土臉之色。
想到從前那高高在上如同神靈一般的掌教。此刻成了這麼一副模樣，周天的心中也是說不出來的沉重。緩緩伸出手去，剛剛想要探一探清虛的鼻息。
「你不必試了，我的這一副肉身算是毀了。」周天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滄桑的話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掌教？」周天聽了出來。這正是清虛掌教的聲音。不禁回過了頭來。朝著身後看去。只見一道閃著金色光暈的人影挺直地站在自己面前，這身姿相貌，不是清虛又是何人？
只是周天卻看了出來。這人影雖然和清虛一模一樣，可是只是一道虛影罷了，卻沒有實實在在的肉身。
「掌教，你這是……」周天站了起來，看著清虛的模樣卻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好了，也沒什麼好惋惜的。你我修道便是盡人事聽天命，如今天命不在我卻也沒有辦法。只能說是我的時運不濟，還不夠達到能夠成功渡劫的地步。」清虛臉上微微浮動，朝著周天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周天看著他臉上的笑意心中一陣空落落的，搖了搖頭道：「掌教，這世上神通萬千，我手中還有些上古時期的藥物，也許還可以……」
周天看著清虛掌教這副模樣，似乎連元神之力也沒能保存下來。人的魂靈脆弱無比，若是沒有肉身或者元神之力的保護在外界的環境之中根本留存不了多久。難道等待清虛掌教的竟然是魂飛魄散的結局？
周天看著他這副樣子都不禁覺得痛苦無比，清虛掌教卻毫不在意，繼續笑了笑，道：「你如今也有了如此之深的道行，難道連生死都還看不透麼？生生死死本就是一個無盡的循環，想要跳脫出來談何容易？好了好了，這些道理想必不用我說你也明白，我的時間有限，就不和你多說了。」
周天神色一凜，忙道：「掌教還有什麼教誨，弟子一定謹記在心。」
清虛看著周天臉上欣慰之色更濃，眼神之中閃過了幾分懷念，「我還記得當年你第一天來到崑崙之時的場景，當時我只是好奇能夠讓三清祖師顯靈的弟子會是什麼樣子的。想不到你果然與眾不同，不過剛剛入門短短幾年的功夫，除了我們這些老傢伙要屬你最有悟性了。」
周天聽到清虛說起從前的往事也覺得心中無比懷念，從前的事情如同放電影一般，一幀一幀地又重新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清虛笑了笑又道：「之前的時候我也一直在想，以你的資質若是再給你幾年的時間，一定能夠成為代替我獨當一面之人，崑崙道院在你的帶領之下也一定會有更好的發展。只可惜，老天爺沒有給我這麼多的時間，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希望你不要責怪我，畢竟望第乃是你的師兄，而且他在內門之中有著極高的聲望。我若是不在了，也只有他能夠鎮得住那些老傢伙。」
周天萬萬沒有想到清虛將自己叫來竟然解釋起了傳位給望第的事情來，連連搖頭道：「我不在意這些的，望第師兄本就比我有才幹，他擔任掌教才是對的。我能夠在一旁起到幫襯便已經夠了。」
清虛笑了笑，沒有理會繼續道：「真是個好孩子，望第這孩子資質雖然也不差，只是卻是做事情少了一點靈性，這方面卻是比你差了不少。有時候我經常會懷疑，感覺你好像來自另一個世界一樣，你的腦子裡一定裝著許許多多的想法。你好像天生就懂得知道很多的道理，很多時候就連活了這一把年紀的我都自歎不如。這一次其他三教來者不善，崑崙雖然解除了後山的隱患，卻也迎來了更大的危機。孩子，只希望你看在同門的份上，日後若是崑崙遇到了身為危機，還望你能施以援手。」
周天一驚，忙道：「掌教嚴重了，只要我一天還是崑崙的弟子，崑崙之事便是我的事情。只要我有餘力，就一定會幫忙！」
「好好好，」清虛無比的欣慰，「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掌教真人不必說了，讓弟子來替你運功，一定不會有事的……」周天話剛剛說了一半，又被清虛打斷，「你聽我說完吧，我的時間不多了。」
周天長長歎了口氣，只得閉口不再多說了。
「我在渡劫之前曾經替你算了一卦，這卦乃是我突然上體天心的時候卜的，非同一般，你仔細聽著，日後應該對你有些作用。」清虛笑著說道。
周天重重點頭，卻是看了出來，就這麼短短片刻說話的功夫，這清虛掌教的身子比之剛才已經暗淡了許多，想必這已經是清虛最後殘存的一點元神之力了。等清虛最後的一點元神之力耗光，等待他的只有魂飛魄散這一個結局了。
「你想知道的終極的問題，它的答案在……」話剛剛說道一半，突然清虛劇烈咳嗽了起來。光暈凝成的身軀一陣亂顫，身上的光芒登時瞬間暗淡了下來，幾乎驟然之間就到了消散的邊緣。
「掌教！」周天驚呼一聲。
「沒事的，只是我洩露了天機遭受的一點懲罰罷了。」清虛伸手制止了周天，笑了笑繼續道：「它的答案在這天河的正中。」
「天河的正中？」周天一愣，「天河的正中卻不知是指這大趙、大中、大週三國的哪一個？」
清虛搖了搖頭，「這只是我算到的內容，具體什麼意思我也不明白。等到了後來，想必你自然就知道了。」
「好的好的，掌教你不必說了，弟子手中有一方小千世界，你先進到裡面好好養傷吧，在小千世界之中一定可以保住你的元神之力的。」周天突然靈機一動，趕忙說道。
只是清虛卻堅定地搖頭，「不必了，修道之人講究順其自然，天命如此，過多地挽留只會造成更大的後果。我這條性命本就沒有那麼重要，好了，希望你多多保重，崑崙還需要你。你替我把望第他們叫過來吧。」
周天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看著清虛那不容置喙的眼神，最終也只好將到了口邊的話嚥了回去，變成了重重的應答聲。
周天也顧不得暴露自身的神通，金光閃爍之間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清虛的面前。清虛看著周天遠去的方向，眼神之中欣慰之色更濃了一些。
很快，又是一道人影從天際激射了過來，來得速度極快，呼吸之間就到了清虛的面前，清虛將他看了清楚，正是望第。
望第看著清虛臉上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兩行清淚肆意流淌了下來。清虛看著他，莞爾笑著。
此刻的周天騰空而去，遙遙眺望著遠方逐漸隱沒在地平線的崑崙道院，心中無比的感慨。
「想不到我這麼快就要回到原點了，也不知道這些年過去，安定城又有了什麼變化。」周天收斂了心思，身影閃爍之間，消失在了這一片虛空之中。
如今的周天今非昔比，從前用那飛行靈器足足花了好幾日的路途如今不過小半個時辰已經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