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天縱劍 文 / 蘇與軒
周天身子一振，渾身的氣勢如同大海奔流，狂湧而起。一道渾厚寬博的氣像在他的身後如同畫卷一般緩緩展開，在那氣象之中，天人宇宙，璀璨星河，神話中那些強大的存在一個個地出現。
只要看上一眼，心神便會不經意地墜入其中，永永遠遠不可自拔，就好似上古時期的那種種盡數復活了過來，重生在了他身後的氣象之中。而在這些紛紛擾擾的異象之中，一股無形的磅礡氣息緩緩地傳遞了出來。這道氣息彷彿亙古存在，即便天人宇宙盡數凋零，它也紋絲不變，隨時隨刻都在變幻相生，可是卻又好像從未改變過。
南望瑤居高臨下看著眼前的少年，只是看了一眼，卻險些連自己的心神都墜入了進去。
她的眼睛睜得老大，瞳孔渾圓，微微泛出了一絲妖異的寶藍色。在這麼一雙瞳孔之中，周天氣象之中那亙古不變的氣息顯化出了實體來——一黑一白，兩隻相生相剋，永永遠遠生生不息旋轉的陰陽魚。
「這……這是什麼氣息！」南望瑤驚訝了，一直以來她心中的自信就如同一座永不倒塌的山巒，可是似乎在這少年的氣象面前，悄無聲息之間裂開了一道裂縫。
「這是道的氣息……」周天喃喃開口，右手緩緩舉到了身前，降龍印悄然捏成。
「大言不慚！」南望瑤強壓下心頭的悸動，嬌叱一聲。手中一道捏起了劍訣，朝著周天虛虛一指。
「嗡嗡嗡……」陣陣劍吟聲與夜晚山風的呼嘯聲混雜在了一起，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這密集的聲響聽起來如同大海之中的浪潮拍擊在了沙灘上，浩浩蕩蕩地向著周天湧了過來。
周天瞇著眼睛，盯著看了看。眼前漆黑的夜空，並沒有因為這起伏的劍吟之聲有任何的異常。只是他卻是知道，在他看不見的虛空之中，有著一道博大的劍氣正緩緩凝聚成形，隨時就要落下，向著他斬殺過來。
「虛空凝劍術。你明明知道我也會這仙閭大乘經竟然還有如此招數來對付我。是不是太過不將我放在眼裡了？」周天淡淡笑著，緩緩地將手中捏著的降龍印朝著面前那無垠虛空推去。
濛濛的青色光暈從他手中的這一道降龍印之中散發了出來，雖然並不算明亮，可是在這漆黑的夜空之中還是顯得那麼的溫暖刺眼。
「隆隆」陣陣低沉的顫抖之聲從這印訣之前的虛空之中傳了出來。南望瑤瞪著眼睛。在她眼眸的深處浮現出了一副青龍被鎮壓的景象。她毫不懷疑眼前的這印訣當真有著鎮壓它們的力量。
「砰！」沉悶的撞擊之聲混合著四散的青光從兩人中間的虛空之中崩閃了出來。
剛剛那一聲。正是周天的降龍法印與南望瑤虛空之中所凝成的無形之劍碰撞在一起的聲響。
周天遙遙望著虛空，平靜的臉上突然湧起了一絲笑意。「你這虛空凝劍術倒是學得不錯，有了幾分味道。只是威力還是不夠。」周天的聲音落下，他扣著法訣的手掌微微翻轉，再一次地向著面前的虛空拍了過去。
夜空之中好像吹來了一道涼風，捲起了他身上白色長衫的衣角。翩翩美少年站在了清瑩的月光下，這原本是一副絕美的景象，可是南望瑤看著他的眼神卻猛地一變，露出了幾分驚恐的神色來。
「卡嚓……」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響隨之而來，周天懸空的降龍印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刺透虛空的璀璨光暈來。光華閃爍之間，南望瑤清晰無比地感覺到，自己在虛空之中凝結而成的劍罡一點點地散成了碎片。
很快，她的眼中漆黑的夜空都被那閃耀的青色光芒所佔據了。她想要閃躲，只是這道法印來得太快，她根本避之不及。
剎那之間青色的光暈吞沒了她的身子，周天瞇著眼睛仔細地看著。他看的分明，在自己這降龍印吞沒南望瑤之前，分明一道乳白色的光芒從她的身上騰了出來，化作了一道光幕將她罩在了其中。
南望瑤低頭看了看自己脖頸上的項鏈，此刻她身外這一道護住了她的光芒正是從其中散發出來的。
這，也是當年母親所留的最後一件東西。想著，她默默伸手將它握在了手心之中，生怕它有什麼閃失。
突然，她臉色一變，體外的乳白色光罩之上隨之傳來陣陣開裂的聲響。一絲絲恍若天威的氣息從這裂縫之中透了進來，剎那之間，恍若化成了無比的重擔施加在了她的身軀上。
南望瑤孱弱的身子晃了晃，終究還是站穩了。只是她的腿腳分明顫抖得厲害，心中更是像被狠狠敲擊一記一般，恍惚得厲害。「這到底是什麼神通，為何……」
「想不到你還防了一手，不過似乎這並不是你的底牌。你剛剛那麼大的自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周天眼看著自己降龍印之中的氣勢逐漸衰弱了下去，很快便化成了一道淡淡的光星消散在了虛空之中。他毫不在意，任由這一切發生，反而還收回了持印的手掌。
南望瑤信手一揮，身前的光罩隨之消散，臉上的驚色一閃而逝，又重新變回了以往的冷冽。靜靜地看著他，冷冷地道：「想不到你還有些本事，不過，到此為止了。你知道了我太多的秘密，我雖然不想濫殺無辜，可是你必須死。」
「所以呢，你要如何殺死我？」周天聽著她這惡狠狠的話語，非但不惱，反而還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來。看起來就好像在期待著什麼一樣。
周天也不知怎麼回事，似乎對眼前的這女子產生了極大的好奇來。他早已知道，所謂的仙閭派的弟子不過只是她的偽裝罷了，在這偽裝之下，定然還藏著其他的真相。只是這真相是什麼？讓他很是好奇。
而且更加牽動他心思的，還是這裡，這觀雲府邸。他已經基本上肯定，眼前的這女子定然知道這府邸之中的真實的底細。上古年間的事情，想一想都令人有些心馳神往。
奇怪的是他雖然已經將這觀雲府邸之中的佈局這些忘了差不多了，可是之前在幻境之中看到的浮雕，其中的內容卻還記得一清二楚。似乎心底總有一個直覺，那浮雕之中刻畫的是真實的事情，上古年間真真切切有著這樣的事情發生過。
周天本不是一個好奇心很強的人，只是這一切猶如一個巨大的謎團包裹著他，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要知道其中的真相。
南望瑤沒有回答他，而是縱身一躍，高高騰了起來。她的身子在夜空之中正對著天際的皓月，身影因而顯得更加地纖細。
她張開手臂，口中唸唸有詞，突然大喝一聲。一字一句，喊著的卻是兩個周天熟悉萬分的字眼，「天！縱！」
周天一愣，接著就聽到顫抖聲從腳下踩著的山體之中傳了過來。一切在這黑暗之中都顯得那麼地虛幻，周天費了好大的力氣從分辨了出來，這顫抖正是從那平台之中的黑色柱狀陰影處傳出來的。
「那到底是什麼……還有她口中的天縱到底又是什麼意思？」周天正疑惑的時候，就聽南望瑤又是一聲大喝。
「劍！出鞘吧，天縱劍！」
周天面前平台的抖動更是劇烈，突然，一道萬丈豪光沖天而起。如同青龍騰淵，化作了一道足足丈餘粗細的光柱貫穿在了天地之間。如此璀璨的光芒，數百里之外依舊清晰可見。
在這光芒閃爍之下，周天眼睛被晃得都有些睜不開來。還不等他適應過來，就聽無匹的劍吟之聲驀地轟響，如此聲勢如同千萬黃鐘大呂齊齊奏響，迴盪在了這山頭之上。
在他無比吃驚的眼神之中，那平台之上的圓柱顫抖不休，一道散著萬丈光芒之物從那圓柱之上緩緩升了起來。雖然玄光晃得眼睛看不清楚，可是卻也依稀能夠分辨出一個大概。在那光芒之中的那物乃是一柄劍的形狀。
不用說，那定然就是南望瑤剛剛呼喊的天縱劍了。
「天縱劍……」周天長著嘴巴，臉上還掛著消退不去的驚色。腦海之中卻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了一篇經文來，明明只是幻境之中的經歷，可是此刻看來竟然如此的清晰。
「原來，她是為了這天縱劍來的。卻不知道那天縱訣和這天縱劍又有什麼關係。」周天還在思索的時候，南望瑤的高呼之聲又傳了過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為我效力，我便可以饒了你的性命，不然的話，不管你有多大的神通，今日也要你葬身在這裡！」
「那你儘管來試試好了！」周天吸了口氣，剛剛鬆開的五指又捏了起來。
頭頂懸著的那長劍之中也不知為何，有一股讓他心驚肉跳的氣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左手降龍印，右手伏虎印，兩道印訣匯聚到了一起，化作一個碩大的印訣，紫青兩種色彩在其中紛繁閃爍，自下而上朝著天宇上方鎮壓而去。(……)